第91章 91(1 / 2)
俞如琢是被「浴火」所傷。
相傳,這種火焰是不死鳥一族的聖火,永不熄滅,直至燃燒到生命盡頭。
莫類拚盡全力,也隻讓這傷口暫時止了血。
「淇奧小姐,謝謝你把殿下送了回來。他身上的重傷……」
淇奧搖了搖頭,道:「沒有別人知道。他在眾人麵前時,一直捂著月匈口,並沒有半點異常……我是用有高級權限的星艦把他送回來的。」
聞言,莫類心中的石頭落地。
這種時候,俞如琢身受重傷的消息傳出去總是不好。
「殿下傷在心髒,恐怕浴火熄滅之後,才能醒過來……隻怕殿下的精神撐不到那時。」
聞言,淇奧伸出手,輕輕點了點俞如琢的眉心。
她手腕上帶著的附甲閃爍出一點紅色。
「……現在應該可以了。」
莫類:「這附甲……是不死鳥的羽翼?!」
淇奧輕輕「嗯」了一聲,道:「是我母親的。這附甲認我母親為主,不能易主,隻能繼承。」
「我其實完全不符合所謂『繼承』的條件……但我最近發現自己可以發揮出它的一點力量。」
光芒散去,羽翼附甲露出它清晰的三片羽毛輪廓。其中有一條從純白變為了紅色。
「我認得這種附甲……傳說裡如果能被它完全認主,擁有三片紅色羽翼,便可以操控不死鳥族群的一切,如果是這樣,是不是就可以熄滅『浴火』了!」
淇奧:「……當年我母親也隻是讓其中兩片羽翼恢復了紅色。」
聞言,莫類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他道:「也沒關係,容我再去想想辦法。」
就在這時,卷積雲閣的房門被輕輕扣響。
不等雲閣中的人有任何反應,敲門之人便走了進來。
莫類一驚,連忙將人堵在了門外。
」陛下有令!不許閒雜人等入內!」
被門擋住一半身子的人聽到這話,竟是一哂。
似乎對莫類口中」陛下」二字頗有微詞。
不過此人並沒有明說,而是道:」我無意打擾『陛下』休息,隻是我們上將聽說淇奧小姐也出現在了『登基大典』上,駕著池漣小姐的星艦回到了雲殿,所以特來請她前去敘舊。」
」敘舊?」莫類的眉頭擰在一起,」現在國事如此繁忙,上將大人也有敘舊的時間嗎?」
這種時候召淇奧前往,自然心懷鬼胎。
莫類下意識阻撓。
原本坐在床榻旁的淇奧卻已經起身。
她行至門前,並沒有一絲猶豫。
」放心。」淇奧對莫類點了點頭,以示安撫,」我去去就回。」
莫類直接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臂,「淇奧小姐!」
「池深上將要與你敘舊,恐怕不是你想回便能回的。」
事到如今,他連表麵功夫也也難以維持,就差指著池深的鼻子罵她不懷好意了。
聞言,淇奧卻仍然無動於衷。
莫類向昏迷中的俞如琢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陛下如若醒來,我要如何交代?」
淇奧:「你不必擔心。我執意要去,他會懂的。」
說完,她垂眸。
看向莫類拽著自己的手。
莫類見狀輕輕嘆了一口氣。
他早該知道自己勸不住,這位淇奧小姐比俞如琢還要執拗。
他將手收了回來。
淇奧便跟著那個傳話者,離開了卷積雲閣。
向池深所在之地走去。
先帝的葬禮上變故突生,留下了一堆爛攤子。
池深這些天都在費心收拾。
此時,她得知了淇奧回到首都星的消息,屏退左右,一個人呆在地牢中。
獨自消化著滿腔怒火。
小淺已經去世七年了,池深本以為自己的心境已經得到了足夠的錘煉,再也不是從前那個莽撞無能之人。
然而,此時此刻,她隻覺得怒火像是要把她自己焚燒,而對於這一切的導火索,她竟然覺得無力熄滅。
已經這麼多天過去了,池深仍然想不通淇淺的女兒竟然會偏幫皇族。
根本是毫無緣由地替他隱瞞一切。
」上將淇奧小姐來了。」
那負責傳話之人站在門前,並不敢踏進。
聞言,池深揉了揉太陽穴,隻道:「無需進來。」
她快步走出,深深看了淇奧一眼。
開口,卻仍然維持著那副從容的笑意,「走吧。小奧。一起去淇令的牢房。」
淇奧大概知道池深的意圖,並沒有開口說話。
默默跟在她身後。
池深讓所有下屬都退離了這裡。
於是她隻好自己打開牢門的鎖,用那雙愈發金尊玉貴的手。
「進來吧。」
池深伸出一隻手,對著牢房之內,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淇奧並沒有反抗,隻是麵無表情地走進去。
「你還記得這裡吧?嗯?」池深站在淇奧身側,語氣故作輕鬆,「你親眼看著我審問淇令,眼下也沒過去多久,你已經忘記淇令是怎麼說的了?」
「纖龍嫡係皇族害死了你的母親。害死了小淺。你怎麼還能幫著俞如琢來欺騙我呢?你知道這給我為小淺報仇增添了多少麻煩嗎?」
「不過……你現在大概也能知道結果。就算你縱容俞如琢對我百般阻撓,我仍然有恃無恐。」
「奧奧,你不如早一點回頭。我還是可以看在小淺的麵子上原諒你的。」
說到此處,池深垂眸。
看向她手腕上的羽翼附甲。
「它已經有一片葉子恢復了紅色,看來是你已經發現了羽翼附甲的秘密。它承認了你,我也承認你,隻要你回頭,你就是我心中小淺唯一的繼承人。」
淇奧並沒有接過池深的這句話,而是反駁了池深的上一句話,「我不是在幫俞如琢。我是在幫我自己。」
聞言,池深挑眉。
等待著她的解釋。
淇奧捏碎一片黑色鵝絨,一張報告單出現在她手中。
她將之遞過去,語氣非常平靜,「池親王承認我是我母親的繼承人之前,不如先看看這個。」
池深垂眸。
她尚沒有看清,心中便一種極為異樣的感覺,臉上從容的笑意也變得有幾分凝固。
她並沒有接,而是問道:「奧奧,這是什麼?」
聞言,淇奧又把手中的報告抬了抬,「『有恃無恐』的親王閣下看看不就知道了?」
池深點了下頭,故作輕鬆地道了句「好」。
然後伸出手,把這張紙拿了起來。
她隻看了一眼。
臉上的笑容便瞬間變得極為難看。
這是淇奧的分化預測報告。
最下方的結果用黑色字體加粗,尤為醒目。
【90%分化成oga】
百分之九十。
這幾乎是預測報告能給出的最大值。
池深拿著報告的手猛地用力,將紙折出鋒利的尖。
將她手指上被白羽花刺穿的、仍然沒有愈合的血口硌得生疼。
「我乘著池漣小姐的星艦回來,無需躲避親王你的眼線,按道理來講,就算比他出發得晚了一些,也應該比俞如琢更早一步到達首都星才對……之所以晚了幾日,是因為我中途回了一次0306,想把這份被鎖起來的報告拿了過來。」
「上麵有著難以偽造的日期碼,時間是七年之前,我不可能在那個時候就預知到現在,所以你大可以確認這份報告單的真實性。」
池深的目光從分化預測報告上移開。
她看著淇奧,開口,聲音都冷了下來,「你是什麼意思?」
淇奧:「我是oga。」
聞言,池深的聲音猛地拔高,冷靜的麵具被徹底擊碎,「你怎麼可能是oga?!小淺的羽翼附甲已經紅了一片!!羽翼附甲隻會承認alha子嗣是繼承人!」
淇奧並沒有多話,而是垂眸,點開了光腦上的錄音。
「淇奧!難道你還沒有鬧夠嗎?!你以為自己真的是一個alha?!你瘋了!」
「你告訴我,一個真正的oga最需要做好的是什麼?!」
這是她執意留在首都星時,父親給她撥去通訊時說的。
都被記錄在了淇奧的光腦上。
隻要不是一個太過於遲鈍的人,都可以從這兩句話中聽出端倪。
更何況還有那份90%分化成oga的報告。
將這段錄音放完,淇奧又抬眸與池深對視。
兩個人一時都沒有說話。
氣氛仿若凝固。
片刻後,池深冷笑了一聲。
再開口,語氣變得極冷,「你現在告訴我這些,是為什麼?是嫌你死得不夠快嗎?嗯?!」
淇奧搖了搖頭,「不。我隻是想證明一件事。」
池深被氣得幾乎呲牙咧嘴,「證明你一個oga也能夠把所有人騙得團團轉嗎?!」
「還是證明你就算是一個oga,也能做到這種地步?像alha一樣優秀?」
淇奧不置可否。
她走到牢房的角落。
那裡原本有著淇令的血跡,此時已經被清掃得一乾二淨。
她略有些突兀地轉移了話題,「你沒有信守對淇令的承諾,你一直在對嫡係皇族下手,毫不留情。」
池深冷笑,「隻有淇令那種一根筋的愚忠之人,才會以為我那時說的是真話。」
淇奧:「你沒有對他說真話,他也未必對你說了真話,你就沒想過我母親其實另有遺言?她也許是想向你坦白一些事情。」
聞言,池深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什麼事情?」
淇奧在角落中站定,沒有回答,而是反問:「池親王,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麼會有能改變信息素種類的藥嗎?」
她側著身子。
帶著附甲的手垂在另一邊。
「你大概也從未聽過這種藥,對麼?據我所知,連皇族的禦醫都不知道。我父親說藥是他的人研發出來的,但我想這話應該不屬實。畢竟他人脈不可能比你、比皇族還要廣。」
池深向她逼近。
她的身體控製不住地有些發抖,似乎是預料到了淇奧的答案,「……你什麼意思?」
「這藥,是我母親的。」
淇奧的語氣斬釘截鐵。
池深幾乎聲嘶力竭,「你信口雌黃!閉嘴!!」
淇奧仍然麵無表情,繼續道:「我母親和我一樣,都是oga。」
「你再這樣胡說下去,我會直接把你的嘴撕爛!」池深直接上前扯起了淇奧的領子,就算是七年之前,她都沒有這樣失去體麵過,「你的父親也是oga,小淺她怎麼可能也是oga?!」
淇奧淡淡反問:「男o和女o也可以孕育孩子。」
「但是很容易產生畸形胎……這不是正好可以解釋為什麼淇公爵會因為我母親執意與我父親在一起,而勃然大怒,甚至直接斷絕父女關係嗎?」
池深的嘴巴都在抖。
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如果你成功了,而我母親晚出生幾年,或許已經在oga交易市場裡被明碼標價了。」
池深深深吸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舌頭,「淇奧,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馬上把這些胡話吞回肚子裡!」
「我母親一生都在努力的事情、一生的願望……」淇奧卻仿佛根本沒有聽到池深的話,「在她死去之後,都被你打著為她報仇的旗號親手擊毀。」
「池深,我母親這輩子最恨的人一定就是你。」
一隻手狠狠掐住了淇奧的脖子。
池深再也承受不住,再從容親和的偽裝都灰飛煙滅,瘋了一般想要將眼前這個胡言亂語的人置於死地,不考慮任何後果。
淇奧卻勾唇笑了一聲。
她道:「你在觸犯『神』,我要懲罰你……剝奪你的生命。」
話音剛落,她手腕上的羽翼附甲變發出一陣紅光。
第二根羽毛也變成了紅色!
池深瞬間脫離,倒飛數米,嘴中噴出一股鮮血。
她伏在地麵,隻一瞬間,便連頭都抬不起來了。
淇奧展開雙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