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慎買 池深第一人稱番外。(1 / 2)
淇深苑淺。
(上)
【淇深】
【淇淺a;池深】
fro池深
遇見淇淺的那一天,是我第一次在與家族的對抗中勝利。
因為我拒絕父親為我安排的官職,堅持入伍帝國空軍,而被他從公爵府趕了出去。
帝國的空中建築是按照地位高低建造。
皇族居住的雲殿在最高的那一層,公爵府次之,門外便是層層疊疊的雲霧,向下望去看不到人影,就連空中甬道都在更下方,不過,這對於被掃地出門的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
因為我會飛。
我叫池深,是這一代最優秀的不死鳥。
我仍然記得那天的天氣十分糟糕,天空之外雷雲翻滾,似乎馬上就要下起雨來。
但我的內心無比舒暢,那大概是比帝國首都星近百年來最明媚的艷陽天都要敞亮。
我並不認為我對父親、對整個池家的反抗,是源於所謂青春期的叛逆。
在比之更長的時間中,我都對家族種種捍衛alha權威的舉措感到十分不解。
我認為世界應該朝向平等一往無前。
也許有朝一日,所謂階級、所謂國家,甚至所謂物種,都不會成為分庭抗禮或壓迫剝削的理由。
更何況是莫名其妙的「性別」。
我與父親的理念完全不同,自然不會接受他的安排。
這個信念於我是萬分堅定的,我萬分慎重,甚至思索過日後與親人站在對立麵的場麵,仍然無法將這信念撼動分毫,反而在我心中點起一把無名的火焰。
我懷揣著這樣的想法,像是背負著一塊磐石,來到了帝國空軍署。
也許是因為我的身份,又或許是因為我在入伍前側中的優異表現,我被任命為一個新兵小隊的隊長。
在那個時候,我毫不懷疑地認為一切都會是因為是第二個理由,對那時的我而言,第一個理由或許根本不存在。
但在我成熟了一些之後,我不得不有所動搖。
這個世界並不那般單純,家族帶給我的榮譽與枷鎖,我都不能輕易擺脫。
是的,就是在這個時候。
我與淇淺女士相遇了。
「淇淺女士」。
多麼奇怪的一個稱呼。
在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我叫她「同誌」,之後的一段時間裡,我在心中暗暗稱呼她為「做作的聖母」。
後來,我小心翼翼地、珍重地呼喚她「小淺」。直到今天,我與她已經天人永隔七年六個月又二十天,這個稱呼仍時不時遊走於我心中被之雕刻出的痕跡上。
不過,到了現在,就在這一刻。
在這場冗長的離別將要結束的時候。
我才意識到,有那麼多自以為已經足夠運籌帷幄的我都始料未及的事情,接連發生。
也許是要與她久別重逢,我開始膽怯。
我並不能確定我是否還有資格和立場這樣稱呼她。
總而言之,淇淺一開始是我的下屬。
盡管我的官職小得微不足道,但她仍然歸於我管轄。
並不隱瞞的說,我那時候過於年輕,一向自詡為「天之驕女」。
我的血脈、我的基因表達值、我最引以為傲的「信念」——那時候我堅定不移地認為自己會是oga們的救世主,無一不在鑄造我的高傲。
那一天,我的身體挺直,下巴也下意識地微仰起,口不對心地念出「同誌」兩個字。
淇淺聞聲半回過身,用點漆似的眼睛與我對視。
她確實是一個過分美麗的人。
但我一向無意以貌取人。
但是,毫不誇張地講,那一瞬間,我耳邊的所有聲音頃刻消失。
甚至連窗外胡亂吹著柳枝的風都因此而停。
我從未見過那樣平和的眼神。
也許是我從來氣焰囂張,但凡與我相處的人全部無法維持平和,才讓這樣一種似乎並不難得的氣質,在我看來如此稀罕。
淇淺並沒有說話。
她隻是微笑了一下,對我點了點頭,隨即便抱著新發的製服,走了出去。
從我身邊路過的時候,淇淺輕輕撞到了我的肩膀。
又或許沒有。
被撞到的或許是什麼別的部位。
否則我無法思考出,我為何沒有因為她沒有開口回應的「不禮貌」而生氣。
那個時候,帝國的空軍發展得並不好。
我們一共十二個人,住在同一間宿舍,也就是一個小小的隊伍。
也就是共同居住在宿舍中的這段時間,我認識到淇淺是一個很麻煩的人。
她的作息時間和其他人都不一樣。
早上總是第一個洗漱,晚上卻是最後一個。
她洗澡的時間都很是「刁鑽」。
我從來沒有見過她濕漉漉地從浴室中出來,隻是每天都能從她身上聞到新鮮的沐浴露氣味。
這樣奇怪的作息,總是會在不合適的時間發出聲響。
但是宿舍裡的其他人,全部沒有一點怨言。
甚至對她都很癡迷。
沒錯,盡管是現在,我仍然要用「癡迷」來形容。
不管是訓練,還是打飯,任何一點能與淇淺一起的機會,她們都會粘上去。
仿佛和淇淺說上一句話,就能讓她們延年益壽。
……這句話我並沒有帶有絲毫酸意,或是陰陽怪氣,而是非常寫實的記錄。
不可否認的是,淇淺有著驚人的親和力。
起初,我也很喜歡和她相處,她的言行舉止都讓人很舒服。
但是,在本應被我管理的那十個人,將對淇淺的偏愛表現得如此明顯之後,我便強迫自己討厭她。
現在回想,大概是驕傲的我不能忍受自己不再是人群的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