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喜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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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皇上請安。」入夜,豫承徽披星戴月到了禦書房。見尉遲暄神色鬱鬱,大著膽子水蛇似的纏到了人懷中。嫵媚輕佻道:「皇上漏夜召臣妾來此…」

「查乾傳信給你了?」尉遲暄漫不經心地將手扶在她月要上,眉眼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愈發深不可測。「北燕有獵鴿,千裡傳信。」

「是。」豫承徽從袖中扌莫出字條放在桌上,倚在他懷裡,柔聲百轉道:「王兄見慈徽長公主大婚在即,讓臣妾問問皇上,與他的交易,可還算數?還是說,皇上看在大長公主和…沈氏的麵子上,選了武邑郡主母子?若是如此…」

「如何?查乾難不成要去而復發,再次發兵擾我北境?怕是也有心無力了吧?」尉遲暄掃落桌麵上的字條,掐著豫承徽的手腕,冷寒道:「朕最恨被人威脅!」沈家、淳賢皇貴妃、先皇,膽敢威脅他的人,都該死!

「王兄說,若是皇上棄他而選敖登,那他也沒辦法。」豫承徽吐氣如蘭貼著他,玉膏似的豐潤手臂扣在他肩上,媚態橫生道:「武邑郡主雖然把持著朝政,卻無兵可用,王兄隻能帶兵圍了王城,盡力一搏。」

「皇上無論如何都是要除了沈家的,敖登即位,憑借武邑郡主與沈家的交情,難保不會反撲。可我王兄…是當真想要北燕邊境安寧,與大周重修舊好的。」豫承徽並不在意尉遲暄越發陰沉的臉色,反而煽風點火,意有所指道:「皇上想要沈家消失,北境軍徹底為君所用。咱們一開始不就是這樣打算的?皇上連慈徽長公主這個親妹妹都舍了…如今,又為何猶豫呢?難不成…是被狐狸精迷了心竅?」

「嗬!」尉遲暄透過懷中人這張巧笑倩兮的臉,似乎見到沈明嬌舊時這般與他親昵的模樣。聯想到近日發生的樁樁件件,心緒難平。攔月要抱起豫承徽向內室走去,朗聲笑道:「朕,是被你這個狐狸精迷了心竅。」

雲雨漸歇,尉遲暄並未留豫承徽在他寢殿過夜。人走以後,他回到案前,拾起查乾的字條展閱…外麵下起了秋雨,聲勢漸強愈發打得人心緒不寧。

沈家,從百年前起,便是尉遲氏的心魔。始祖皇帝的沈皇後無子而終;太宗…在北境穩定後,眼見著沈家復起之時,一手策劃了瑤招山之變。

太皇太後強勢,以至於先皇性情優柔寡斷,耽於聲色,不曾教導過他半點治國□□之策。他幼時雖對沈庭秋有過求師之念,可自打得知瑤招山舊事後,便明白尉遲皇室與沈家是一世之敵。母後明知瑤招山真相,欺瞞哄騙淳賢皇貴妃,布局讓她利用沈家的勢力扶持自己登基…而後,淳賢皇貴妃扶持他登基,所展露出的勢力,讓他夜不能寐,他甚至不敢想見,若是沈家得知太宗與蕭家所為以後,是否會揭竿而起。

先皇被沈英莊迷了心竅,怠政、偏寵、絲毫不顧及皇室威嚴,放任沈氏得了這三十三年的喘息之機,未能在瑤招山事變之後一舉鏟除。甚至,在得知他下藥賜死淳賢皇貴妃以後,情急激怒之下竟然起了廢太子之念。

何其可笑,沈氏嫡女,竟成了尉遲皇室的現世報…他的孺慕之情,過早地被舊事摧折。先皇便是前車之鑒,日夜警醒,絕不可因情亂政。可千算萬算,卻未算到他步先皇的後塵…命運並未給過他選擇的機會,卻讓他再對沈氏嫡女動情。就算沈明嬌怨他恨他…他作為尉遲氏的新主,首要完成先祖遺誌,護住尉遲氏的千秋穩固,要將一切危險的可能性扼殺在搖籃之中。

「宋誠。」

「奴才在。」

「傳旨,封禁清遠伯府,圈禁皇後於正陽宮無召不得出。左相、刑部尚書、禦使隋節,以及…沈庭霖,調查燕春樓爆炸一事。務必查個水落石出!」燕春樓爆炸、皇室暗網流出,出自何人之手,他心如明鏡。方君澤、沈宴和…還有,嵐琛!

「是。」宋誠心中嘆息,或許,皇上決意暗殺沈庭秋時,就該料到會有今日。沈家,豈是忍氣吞聲之輩。

皇後投毒,滄伈與裕王暗中聯絡,已是觸了皇上的逆鱗,隻是看在清遠伯府的麵子上,遲遲未下旨發落。可燕春樓之事一出,民怨沸騰,死者又涉刑部尚書、左相、蕭國公嫡子,皇上一麵遮掩著皇室的私隱,又要安撫臣意民心。焦頭爛額之下不得不忍痛斷腕,隻能讓清遠伯府背黑鍋了。

尉遲暄收斂了麵上的最後一絲溫情不舍,麵色冷厲肅然道:「宣旨,慈徽長公主的儀仗,於三日後出行北燕。傳令蕭匯做準備吧!」

「皇上,您請三思。」宋誠甘冒觸怒龍顏的風險,跪地磕頭道:「方才成婚夫君便橫死,讓長公主…如何在北燕那等民風彪悍之處立足!」

「依北燕風俗,敖登死後,慈徽會再嫁與查乾。她,仍會是北燕的大妃。」尉遲暄想起武邑郡主,眉峰擰起,眸光一掠,薄涼道:「尉遲慈徽,是我大周的長公主,享皇室供養,理應為皇室鞠躬盡瘁!」

「長公主…長公主可是您看護長大的啊!」宋誠自小在跟尉遲暄的身後,眼見著他從一個溫潤寡言的少年太子,一步步在後宮傾軋之中成長為眼前這個陰狠寡情的君主。

「朕看護她長大?」尉遲暄抿了抿嘴角,嘲諷一笑,深不見底的瞳色之中蘊藏著怒氣。「尉遲慈徽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裝瘋賣傻這麼多年,她,如此聰慧,何須朕之看護?」

……

慈徽出嫁前夜,沈映姝奉貴妃旨意入宮,先是到了永和宮,隨即又與沈明嬌一同挪去徽元宮與慈徽同寢。

華麗的火鳳鎏金嫁衣平鋪在榻上,沈明嬌拿起針線,在裙襯內裡繡了一枚小小的平安符。溫聲軟語道:「雖然你的嫁妝都由內務府打點,但依民間的規矩,女子的嫁衣總是要家中姐妹親手縫上幾針的,求個事事遂心的意頭。」

「這是三叔讓我給你的,」沈映姝拿出三片造型別致的金葉子,放到慈徽手中。「你若遇到了急事,差人將它送到北燕王城的落白錢莊,自會有人接應你。」

「好。」慈徽倚在沈明嬌的肩上,睫羽輕顫,嚅囁不舍道:「我走了,四表姐獨自在宮中,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皇上…你莫要與他直麵沖突。」

「好歹我還在京中,慈兒不必擔心我。」平安符繡好,沈明嬌將紅線剪短。艷紅的光暈映在她眸中,氤氳生情。「北燕王儲尚未落定,此去到北燕相比少不得一場風雨。凡事不可強出頭,你與敖登皆是,明哲保身為上。查乾掌握軍權,切不可硬碰硬。」

「三嬸嬸已到武邑郡主身邊了,相比你二人回到北燕之後,三叔是另有安排的。」沈映姝今日一進宮便發現沈明嬌臉色不佳,隻是礙於不想讓慈徽在大喜的日子擔憂,才忍住不問。眉梢溫婉輕撫著她手,徐徐道:「安心。」

「真想一輩子都住在京城,都與家人在一起。」慈徽這幾日喜憂參半,既為與敖登的來日而喜不自勝,又擔心京中厝火積薪局勢。「待諸事落定,二表姐與四表姐,要年年去看我。」

「好。」沈明嬌聽了這話,總覺怪異不祥,右眼無端一跳。隻當是北燕山高路遠,她舍不得慈兒,按耐住心下的不安,柔聲帶笑應下。

次日辰時,慈徽已穿戴整齊,一如沈明嬌出嫁那日。大長公主作為全福老人,為慈兒盤發。

「我初次抱你時,還是小小的一團,輕輕軟軟、粉雕玉琢的模樣,我到今日還記得。」大長公主眉眼含笑,感慨萬千。

慈兒平日裡皆是清素淡雅的裝扮,今日在大紅嫁衣的映襯下,美人艷若桃李,眼角眉梢含情脈脈。當真滿心歡喜,嫁與所愛之人圖一生圓滿。

「一梳梳到底,二梳白發齊眉…」玉梳落在她發間,話音未落,長發卻斷成了兩截。大長公主的心間一凜,將斷發不著痕跡地收入袖中,鎮定道:「…三梳子孫滿堂。」

話落,竟然忍不住垂下淚來。慈眉善目與慈徽道:「好慈兒,一路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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