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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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謝若荷還上下打量了一下程野秋,滿意地頷首:「你隨我,模樣兒生的好,不愁找不到雙修的對象。」

程野秋隻覺得有些臊得慌:「娘,這哪是雙修,這分明不是采補?」

謝若荷不以為然地道:「你若是想,自然可以不動他們的根基,隻是效率上便低了許多。比方你剛才那個師兄,我瞧他應已到了養神期,以你練氣期的境界,便是真的采補到飽,也傷不著他的元氣。」

程野秋擰了擰眉。

他倒是猜到謝若荷是怎麼殺掉父親、突破到練氣期的了。

「你若是良心上過不去,便順水推舟。」謝若荷從果盤中撚起一枚葡萄咬在嘴裡,語氣中帶了些辛酸,「你如今還好,將來出去歷練了便會知曉,像程壁一樣的畜生多若牛毛,他們得知你的體質,隻會想著法兒把你變做他們的爐鼎……既是他們先動了壞心,你又何妨不利用他們?」

程野秋臉色稍微變幻了一下。

謝若荷看出程野秋的掙紮,臉色忽然溫和了些:「你能猶豫,娘很是高興。」

程野秋不懂:「為什麼?」

謝若荷愛憐地拍了拍程野秋的手:「心思柔軟,是因為不知人心險惡,自然是因為尚未品嘗人世冷暖。可見你這些年沒受多少苦……你不曉得,我幾次夢到你出事,都把我嚇醒了。還夢到過你被什麼人囚禁,日日割你的血、拆你的骨,把你折磨致死……」

說到這裡,謝若荷擦了擦眼睛,「我怕死了。還好、還好……」

程野秋心頭劇震,怔怔地看著謝若荷。

老實說,因為兒時謝若荷一直在勸他忍耐、從不肯為他出頭,自個兒隻專心在藥房搗鼓,程野秋和謝若荷親近、卻很難親昵起來。

直到如今,他才真切感受到謝若荷對他的愛。

程野秋忽然不太敢想,前一世他無聲無息地死在了小洞天內,謝若荷後來去尋他,尋到哪裡去了?又遭遇了什麼?

程野秋緩緩吐了口氣,忽然前傾,輕輕擁抱住謝若荷:「謝謝你,娘。」

他不是那個沒有嘗過人情冷暖的孩子。相反,謝若荷擔心的那些,他都已經嘗盡了。

正因為嘗盡了,他這一世才更要讓自己強大起來,遠離那些骯髒、痛苦的經歷。

可是這就麵臨了一個艱難的抉擇……謝若荷教給他的這套名為雙修、實為采補的法門,他要不要用?

……

程野秋和謝若荷母子重逢,聊了好久,直到日落西盡。

青樓雖是謝若荷的產業,但她不在這裡住,倒是在山上的舊宅——也就是當年遠山程氏的府上,並不招下人,隻用符紙做成紙仆,要他們負責灑掃。

程野秋將謝若荷送到家門口,望著一片蕭瑟的程府,眼神有些怔忡。

兒時的程府就是令人壓抑、無比想逃離的囚籠,如今不過數年,這裡已經破敗得燕雀鳥糞滿屋簷、石橋綠瓦盡青苔。

宋酒塵從上空落下來,站到程野秋身邊,含笑道:「程師弟。」

程野秋回過神:「宋師兄。」

宋酒塵指了指懸浮在半空中的畫舫:「我想著你今夜和伯母定然要暢談,將畫舫帶到了這裡。若有什麼需要的,盡可從畫舫中拿。」

謝若荷客氣地道:「您這、這怎麼使得……」

「我與程師弟乃是至交好友。」宋酒塵笑道,「您隻把我當晚輩就好,不然倒是折我的壽。」

謝若荷回頭看了程野秋一眼。

程野秋知道謝若荷的意思,可惜前世之事他不想叫謝若荷知道,隻能無奈地點點頭。

看到宋酒塵,程野秋想起被自己遺忘的問題:宋酒塵幫他找到母親,又親自帶他過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夜裡謝若荷睡下後,程野秋推開門,獨自漫步在昔日的程氏大宅中。

過去那些趾高氣揚的下人、滿臉冷漠的主母、任性囂張的弟弟,如今都已不知道去了哪裡。

程野秋來到過去他的睡房——一間偏僻在最角落的、比馬廄大不了多少的小獨屋前麵,怔怔不語。

「這裡是你以前住的地方嗎?」

程野秋沒有回頭,隻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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