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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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酒塵跟著程野秋進了幻陣,迎麵便是一團猛烈的火焰。

宋酒塵手指一劃,靈力凝成護身咒。

這個幻陣中已然被無數火靈氣覆蓋,宛如進了一個巨大的火爐!哪怕宋酒塵養神圓滿的境界,都感覺自己的靈力在源源不斷地消耗。

這片空間中還夾雜著肆虐的雷光——淩歌笑在渡劫?

宋酒塵頓時有些詫異:淩歌笑找到自己的契機了?

每一個養神期圓滿的修士,論修為都已經足夠結丹,差的隻是那點契機和心境。宋酒塵前世的境界遠超金丹境,這一世若不是刻意壓製修為,早就能結丹了。

隻是按照前世來看,淩歌笑不該在這個時候突破才對。

淩歌笑不聽勸阻,執意要本命靈劍的劍魂自然養成,目的和原因自帶他的傲氣:他覺得這世上沒有其他人配做他的劍道對手,那就用自己的本命靈劍做勁敵,互相磨礪,互相成長。

結果用了沾染了玄品氣息的庚雷石煉劍之後,劍魂始終拒絕和他溝通。淩歌笑的道路又不肯向師長求助,隻能自個兒想法子解決。

前世的淩歌笑為了他那把出了岔子的本命靈劍四處奔波,拖到好些年後才結丹。

這一世淩歌笑已經解決本命靈劍的問題了?

但這個渡劫的位置委實過差——雷火一體,如此龐大的火陣中渡雷劫,天劫威力自然大大強化!

宋酒塵環視一圈,看到了不遠處的程野秋。

程野秋低著頭,正在和袖子中的什麼東西說話。

宋酒塵知道程野秋養了一隻兔子,也猜到那隻兔子就是雷木小洞天內誕生的玄獸七玄紫光兔。他之前一直覺得程野秋不知道兔子的價值,否則以他們之間的關係,程野秋定然會來問他。

左右那隻兔子還在幼年期,不如就讓程師弟當個寵物養著,將來也好給程師弟做護法。

但是現在看來,宋酒塵又有些不確定了。

難道程師弟在和七玄紫光兔說話?

程野秋很快就抬起頭,向著淩歌笑渡劫的方向飛了過去。

宋酒塵趕緊追上去:「程師弟,你去做什麼!」

淩歌笑在渡劫!

程野秋回頭看了他一眼:「我去幫忙,順便蹭點天雷。」

宋酒塵想起之前他在燕雙心那邊看到程野秋的時候,他就在引燕雙心的天雷到自己身上,以圖煉化天雷。

宋酒塵知道天星骨能夠煉化天雷,但依然震驚程野秋的大膽——要知道,現在的程野秋不過是築基,距離金丹差了兩個大境界!

內心的那種不安感愈發濃烈,宋酒塵抓住程野秋的胳膊:「淩師兄的天劫在這裡比燕雙心的更加厲害,你稍有不慎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程野秋掙了一下沒掙開宋酒塵的手,抿了抿唇,忽然開口道:「可是,這跟宋師兄有什麼關係?我想修煉,總要冒些風險。」

宋酒塵一怔,臉色白了一瞬,隨後快速恢復正常,誠懇地道:「程師弟,現在說或許有些唐突……但是我已經為你準備好了你修煉的道路,你不需要冒這些風險,也能順利安全地修煉上去,無論有什麼麻煩,我都能替你擋下——淩師兄的安全你也不用擔心,我自然有法子……」

程野秋好像聽到了一個好笑的笑話,唇角忍不住彎了起來:「宋師兄為何這麼費心,替我鋪好路?」

宋酒塵頓了頓。

他內心的情感被程野秋一句話攪動,想說什麼又覺得現在的場合說不出口;但是內心又隱約感覺,若是他此刻不說,或許再難有開口的機會。

最終宋酒塵還是道:「我對程師弟一直……」

還不等他這句話說完,程野秋已經不耐煩地甩開了他的手:「宋師兄,你我現在既非同峰直係師兄弟,也非多年故交,我自有我自己走的路,不需要宋師兄為我鋪;宋師兄有幫助淩師兄的法子也隻管做,不與我相乾,我做什麼也不與宋師兄相乾。」

說完這句話,程野秋便頭也不回地駕著遁光,向淩歌笑渡劫的方向去了。

宋酒塵停在原地,手還維持著被程野秋甩開的動作,唯有眼角猛烈顫抖了兩下。

程野秋的態度如此明顯,他再也無法欺騙自己。

到底發生了什麼?

宋酒塵咽下喉間欲吐的血,強行冷靜下來。

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程師弟再怎麼胡鬧都行,至少不能讓他把命丟了。

宋酒塵跟著程野秋飛近了淩歌笑渡劫的地方。

得知淩歌笑在火陣中渡劫的時候,宋酒塵從雲潮宗那邊借來了一件玄色重光幡,打算用水靈氣暫時中和火陣,隻要為淩歌笑爭取一點時間就夠了。

然而等他趕到的時候,卻發現淩歌笑附近的火靈氣竟然在變得越來越稀薄。

程野秋飛在半空,袖口張開,無盡的火靈氣像是遇上了袖裡乾坤,迅速被程野秋吸入袖中。

宋酒塵仔細一看,那些火靈氣在靠近袖口的時候,凝聚成了一顆顆細小的砂子。

這自然不是天星骨的能力。

宋酒塵愈發茫然: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程師弟什麼時候竟然有這麼多的手段了?

……

放著袖口不動,讓胡蘿卜專心回收素火明砂,程野秋看向了淩歌笑。

在他們趕過來的功夫,淩歌笑已經渡過了前幾道劫雷。雖然道袍被雷火燒得破破爛爛,但是氣息看起來依然平穩,想來沒了火陣的影響,渡過天劫問題不大。

程野秋看著天上即將墜落的劫雷,深吸了一口氣,伸出一隻手向著那道劫雷。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一次的程野秋更加謹慎,引天雷入體的時候小心翼翼,比上一次穩健許多。

饒是如此,天雷入體的劇烈疼痛依然讓程野秋再一次體會到宛如粉身碎骨的感覺。

而且和燕雙心的天雷不同,程野秋能感受到淩歌笑的劫雷更加激烈、更加具有破壞力——就好像淩歌笑的劍道一般,鋒銳直前,永不退縮。

程野秋抬起頭,看向半空中承受著主要天雷之力的淩歌笑。

淩歌笑不但沒有被天雷轟擊得下墜,反而驕傲地抬起頭,更加向上飛了一步,就仿佛要告訴天道——你要我墜落,我偏要向上!

哪怕他的靈器道袍在天雷中已經開始慢慢焦黑、哪怕他的嘴角已經開始溢出血跡,淩歌笑甚至嘴角都是向上彎的。

與燕雙心渡劫時一樣,或許與過去每一個獨自承受天劫的修士一樣。

修行之路,永遠隻能自己獨自前行。

……

宋酒塵就在距離程野秋不遠的地方。

這裡剛剛好,既不會乾擾程野秋吸收天雷,也可以在程野秋出問題的時候及時救援。

因此他清晰地看到程野秋望向淩歌笑時眼神中的驚艷與憧憬。

而這些眼神,在過去,都屬於他一個人。

宋酒塵感覺自己喉嚨中似乎隨時都要溢出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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