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2）
「二胡？那是什麼？」五條悟顯然並沒有聽懂林予話裡的潛在含義，依舊跟個好奇寶寶一樣追問。
「一種種花家的民族樂器，很適合你。」林予說著，上下打量了一遍麵前這個身材高挑的白發青年，接著用手拍了拍他的肩，換了一種語重心長的語氣，「說真的，憑借你這顏值，就往天橋下麵一坐，再拉一曲《二泉映月》，一定會吸引來很多人的。」
「那不就跟地下偶像差不多嘛？」五條悟頓時「理解」了一切。
林予：「……你要這麼想也不是不行。」
畢竟街頭賣藝和地下偶像應該也差不了多少……吧？
林予正這麼胡思亂想著，突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一邊喊一邊還喘著氣：「先生！這位先生！」
隨著那個聲音越來越近，林予忍不住回頭，發現這個男人竟然真的是朝著自己的方向來的，於是扯了扯五條悟的袖子讓他停下來，轉過身看向麵前的這個男人，問道：「有什麼事嗎？」
麵前這個男人大概三十幾歲，一身西裝革履，但是身材臃腫，頭發也掉了一半，明顯為了追上他們而廢了很大的力氣，此時正在大口穿著粗氣。
聽見林予詢問，他這才抬起頭來，然而說的卻是：「不好意思，我想找的是您旁邊的這位先生。」
「哦。」林予點了點頭，然後用胳膊肘捅了一下一旁的五條悟，「叫你呢。」
五條悟原本不知道在看什麼，被林予這麼一捅才回過神來，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比自己矮了快一個頭的男人，語氣有些煩躁：「怎麼了？」
似乎是見五條悟的態度有些不耐煩，那人飛快地鞠了個躬，做起了自我介紹：「你好，我是鬆藝傳媒的經紀人兼星探日下，請問這位先生有沒有興趣成為明星？」
「哦？」五條悟聞言，似乎是起了一點好奇心，接著他雙臂環月匈，好整以暇地看著那個男人，好像是在用眼神示意他「繼續說」。
很明顯那個男人也接收到了這個示意，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自己的公司有多麼的厲害，培養出過多少個明星——雖然林予一個都沒有聽說過。
「……而且您的外在條件如此出眾，一旦進入大眾視線，一定會成為全場矚目的焦點的！而您現在就是缺乏這麼一個機會，但是如果您願意加入我們，我們一定會把您培養成萬眾矚目的大明星的！」
林予：「哇哦。」
雖然這話不是對他說的，但是連他都被帶得激動起來了呢。
反觀五條悟，他的神情跟剛才比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同，甚至比剛才還要不耐煩了：「說完了？」
男人似乎被他的眼神所震懾到，顫巍巍地點頭：「說完了。」
「我考慮一下。」說完他勾著林予的肩膀就準備走人。
「好的好的，那個……這是我的名片。」男人慌忙點頭，接著從公文包裡掏出自己的名片遞了過去。
林予看五條悟並沒有打算接的樣子，隻好自己接過了那張名片。
好不容易打發走了那個星探，兩人繼續在大街上閒逛，回想剛剛的場麵，林予忍不住感嘆：「這還是我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接觸星探呢——雖然探的不是我。」
五條悟則是一手搭著林予的肩膀，像個沒骨頭的人一樣耷拉在他身上，語氣懶洋洋的，還帶了點欠揍：「啊……那我跟予剛好相反，從小到大就被各種各樣不同的星探給搭訕，但是我一次都沒有答應過。」
林予：「好了，可以了，閉嘴吧。」
怪不得這家夥一點反應都沒有，原來是早就見怪不怪了啊。林予在心裡感慨。
「不過我現在覺得……當明星似乎也不錯，反正這個世界也沒有詛咒，換個行業試試也沒什麼。」五條悟懶洋洋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帶著濕漉的熱氣，吹得耳朵有點癢癢的。
「哎？那你要答應他嗎？」
「再說吧，誰知道他說的公司靠不靠譜。」
「不管怎麼說，我這裡都有一句話要送給你。」林予的語氣一下子正經了起來，連帶著五條悟也難得正色了起來。
「什麼？」他微微低頭，和林予之間的距離隻有一拳不到，蒼藍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瞳仁裡隻能裝下他一個人的倒影。
而此時的林予，把自己的兩隻手貼在了五條悟的臉上，表情嚴肅，一字一句地說道：
「苟富貴，勿相忘。」
「噗……」五條悟一下子笑出了聲，「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呢，放心放心，不會忘記你的，跟了五條大爺我，保管讓你吃香的喝辣的。」
「那五條大爺不然先給我簽個名？等你有朝一日真的成了大明星，我就可以拿你的簽名去賣錢了。」
「沒問題！你想簽幾個都行！」五條悟說著，突然看到了什麼東西，然後拖著林予就往那個方向走，「我看見奶茶店了！我們去喝奶茶吧！」
「走！」
於是乎，兩個人就這麼鬧騰到了很晚才回家，回去的時候，林予還給家裡的三個人一人買了一杯奶茶回去。
臨睡前，林予特別鄭重地許了個願：希望明天不要再有新的男人再出現在我房間了，他是真的要養不起了！
——
「林！有人受傷了，你快點過來看看！」一個少年的聲音突然闖進了林予的耳中，他轉過頭去，看見了一個大約十來歲，白色頭發的少年。
這裡是哪兒，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林予正想著，身體卻不由自主地作出了行動，嘴上也說著：「知道了，我過去看看。」
等等……為什麼自己的聲音也這麼稚嫩，像個小孩子一樣？林予詫異地低頭，發現自己的個子似乎縮水了不少，連手也變小了好多，像是變成了一個小孩？
話說自己為什麼要用「變成」？他不是本來就是個小孩嗎？
雖然心裡奇怪，但是林予還是跟著他們來到了另一個房間，那個房間裡躺著五六個孩子，大概也都是十幾歲的樣子，身上都是血，正痛苦地嗚嗚咽咽著。
「林！救救我們吧！好痛啊！」
「林……我們不會死吧？我不想死……」
……
又有人受傷了啊。林予在心裡嘆了口氣，率先走到了那個傷勢最嚴重的少年麵前，把手放在那人身上。隻過了一會兒，就有一道白光緩緩浮現，接著籠罩住了那個少年的全身，白光散去後，那名少年的傷勢就徹底痊愈了，連同因為受傷導致的衣物破損，也盡數恢復如初。
「不是說了讓你們不要總是跟港口fia起沖突麼？」
林予治療完一個人，又去給下一個人治療，期間他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還不是港口fia那群人太過分了！仗著自己有槍就為所欲為！」其中一個少年憤憤不平地說道。
「就是！今天明明就是我們照常在自己的地盤巡邏，突然就有兩個家夥沖進來，二話不說就打人！哪裡能怪得了我們！」
「確實，如果我們也能有槍就好了。」說這話的是一個稍微年長一些的少年，大約十五六歲的樣子，接著他看向林予，似乎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可惜林的異能隻能用來治療，不然我們也不至於怕他們。」
突然被cue的林予並沒有搭話，而是專心致誌地給下一個傷者治療。
短短幾分鍾內，他想起來了全部，自己是橫濱一個未成年人組建的互助軍團「羊」的一員，而自己則是在裡麵擔任「醫生」的職責。
說起來也怪好笑的，雖是醫生，但是他實際上一點醫學方麵的知識都不清楚，隻能做一點最基礎的急救，而他被推舉為組織裡的醫生，僅僅是因為他的異能而已。
「已經全部恢復了，如果沒什麼別的事，我就先回房間了。」林予說著伸了個懶月要，起身就要出門。
「林……」剛剛那名年長一些的少年再次叫住了他，林予轉過身，看著這位現任的組織首領：「怎麼了？」
「你真的不打算參加我們的作戰軍團嗎？」那名少年問道。
「啊……」林予打了個哈欠，語氣懶洋洋的，「說了我對打打殺殺的事情沒有興趣，再說了，如果我上了前線，誰在後方給你們支援啊？」
那名少年瞬間不說話了。
林予也就不再管他，自顧自地出了門。
在這個世界，他沒有父母，也沒有兄弟姐妹，從他記事起，就是跟這群未成年的小鬼頭待在一起的。「羊」這個組織，似乎隻能容許未成年的進入，而一旦組織裡的某個人成年了，就會被驅逐出去。說起來他也很好奇，這麼一個組織，為什麼能在龍蛇混雜的橫濱存活這麼久。
原本按照規定，超過十歲的孩子，就會被作為「羊」的戰士跟他們一同作戰，其中就包括爭奪領地，或者搜刮物資。做這些事免不了要打打殺殺，而林予並不想參與進這些事情，於是在他覺醒了異能之後，就主動提出要作為組織的醫生幫他們治療。
即便他的異能真正的作用並不是治療。
出了門後，林予有些無所事事地在海邊散步，他平時一旦有空就會來海邊走走，脫了鞋子才在柔軟的沙灘上，感受著天邊吹來的鹹濕的海風，聽著海浪拍打沙灘的聲音，無疑都是一種享受。
然而這天的享受毫無疑問被破壞掉了。
因為他看到海邊的沙灘上躺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