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假公濟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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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一條大船在江上緩緩而行。江麵水氣氤氳,白茫茫一片。老遠望去,唯有船頭燈籠裡射出的白光倒還分明。

天空中懸著一輪皎潔的圓月,圓月映在江心,倒是別有一番趣味。此時,蕭雲帆卻沒有絲毫心情欣賞這番奇景。他右眼皮兀自跳個不停,一顆心仿佛落入蛛網的小蟲,見那色彩斑斕的蜘蛛一步步向自己爬來,心中除了惴惴不安,愈發顯得無助。

猛然間,他睜開雙眼,翻身坐起。伸手點亮了油燈。黃豆大小燈光在船艙裡迅速彌漫開來,照在他的臉上,多細密的汗珠順著他額角慢慢下滑。他大口的喘著氣,一把握住床邊的劍柄,緩緩抽出劍來。寶劍的寒光耀人眼目,也正是手中有劍才令他感到安全。

蕭雲帆對著寶劍,端詳良久。而後緩緩推開窗格,清涼的月光灑了進來,鬥室通明。夜風拂來,將他的頭發吹的散亂起來。他望著窗外,沉吟道:「莫不是駱大哥出事了?」

這個念頭仿佛一隻鴿子,不斷在他腦海中盤旋,令他愈發心神不寧起來。好不容易捱到天明,他草草收拾好行禮,向二婢交待了幾句,便舍船向成都進發。

上得岸來,岸邊一排楊柳隨風擺動,道路上行人絡繹不絕。沿著大路向北走了二十裡,來到一個小鎮上。他先飽餐了一頓,又去集市上買了馬,向人打聽好去成都的路,便匆匆起行。

日暮時分,居然從珙縣趕至宜賓地麵。人困馬乏之際,他隨意挑了一家客棧投宿。洗了腳,倒頭便睡。一覺醒來已日上三竿。

他張嘴打了個哈欠,便跳下床來,朝窗口走去。推窗向外望去,街上人頭攢動,熱鬧之極。從東至西,十幾家店鋪鱗次櫛比。沿街的攤位前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一個個喜氣洋洋,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氣。

忽然,他在人群中看到四個蓬頭垢麵的乞丐,走在當先一人正是張承運。

蕭雲帆心念一動喜道:「有道是冤家路窄。你張承運上次在終南山險些要了你蕭爺爺的命,虧得你爺爺我福大命大。所謂有仇不報非君子,這回不讓你這老小子吃點苦頭,我玉獅子便是你孫子。」

他趕忙套上長衫,背起長劍,穿窗而出,足尖一點,輕身落在對麵的屋瓦上。街上人流密集,倒是不宜下手。張承運跟手下三名弟子從東走向西頭,轉過十字路口,向南麵一條小巷內走去。

蕭雲帆輕功雖不如當初,可要跟住四人卻易如反掌。這四人走入巷子後,在一個院落的大門前停下。一名弟子伸手抓起一隻油光鋥亮的銅門環,砰砰砰叩了三下。裡麵的人問道:「爺台燒香都敬誰?」

門內人說的這句話是丐幫的切口,但凡江湖上秘密的集會需要聯絡,都有一套自己人的暗語,為防外人識破。相互接頭時,都要考教一番。

那弟子朗聲道:「關公秦瓊羊角哀。」

門裡人又

問道:「雲從虎,風從龍,四海誰為雄?」

那弟子道:「上天罡,下地煞,陰陽奪造化。」

門內人聽得對方切口無誤,才緩緩拉開門栓,探出身子微笑道:「四位裡麵請。」四人繞過照壁,走到天井之中。蕭雲帆提氣縱身而出,隱身在一棵枝葉繁茂的老槐上,向下張望。

天井之中一條石子鋪成的小路直通堂屋,石子路兩側則是花圃。堂屋外掛著兩盞白紙皮燈籠,在風中兀自搖曳。屋簷下站著兩個衣衫襤褸的乞丐。另有十幾名乞丐在院中喝酒,劃拳。

蕭雲帆見張承運與弟子跟那人進屋,一個閃身,如蝙蝠般滑出,輕輕地落在堂屋屋頂,他小心翼翼地掀開一片瓦向屋內瞧。張承運坐在下首一張太師椅上,其餘三名弟子站在他身後。他對麵坐著一個身穿藍衫的中年人。

張承運笑嗬嗬地說道:「郝老弟,別來無恙。如今你住在這地方享清福,真是讓老哥哥羨慕啊!」

這藍衫中年人乃是張承運師叔的徒弟叫做郝思明,比張承運的位份雖低一級,可在四川地麵卻是有頭臉的人物。

郝思明本就是宜賓人士,故以川話答道:「老哥莫要笑話兄弟,我哪裡及的上師兄,你可是幫主麵前的紅人,硬是要得。師兄打一哈子噴嚏,這四川就要下一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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