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華山論劍2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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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時分,嫩綠染上枝頭。

今日晴光正好,城中商家的生意不復前些日子的冷清。

晌午,胡桃街上的老字號老陳飯鋪裡又是客滿。

老陳飯鋪回頭客多,一是因為飯菜便宜、味道的確不錯,二嘛……

則是因為它對麵那家同樣是老字號的大酒樓了。

但見它裝潢豪橫、二樓那個黑底金邊的招牌上金燦燦的「聞香下馬」四個大字在日光下格外招搖,離得八丈遠都能瞧得見。

一樓四扇大門敞開,樓上臨街的窗欞也盡數大開著。

老陳飯鋪客多,聞香下馬卻又不止比它多上多少倍了。

隻從敞開的大門、以及窗口一閃而過的匆匆人影便能窺見酒樓內有多熱鬧,更別提樓內人聲鼎沸,時不時更有吹拉彈唱聲傳來。

「聞香下馬」的東家大有來頭,不光是裝潢大手筆,請的廚子據說祖上那也是轉給皇帝老爺做菜的禦廚、掌櫃與夥計個個來頭不小,便是樓裡唱小曲兒說書賣藝的,也一樣非比尋常。

這樣的大酒樓,身上銀錢不足的尋常老百姓自然不敢抬腿進去。

那他們也想聽聽曲兒、聽老先生說書又要怎麼著?

當然是要進對門的老陳飯鋪了。

自來依仗口齒吃飯的,那嘴上功夫都是千錘百煉出來的。

唱曲兒說書人,他們無論嬉笑怒罵泣,聲音也是一樣的清亮、吐字總會叫人聽得清清楚楚。

「聞香下馬」大門窗欞敞開,老陳飯鋪裡聽得一清二楚。

老陳飯鋪的熟客們聽著對門樓上一聲脆響,當即便有人站起身來做了個下壓的手勢,示意堂中眾人收聲。

今日老陳飯鋪裡坐著的一多半都是熟客,聽見脆響就知道是那「一枝春」姑娘要唱曲兒了,不必人叫便盡皆安靜下來。

幾個新客見眾人都不出聲,自然也便收了聲。

樓中傳來一段清麗悅耳的唱詞。

「點火櫻桃、照一家荼蘼如雪。春正好,見龍孫穿破,紫苔蒼壁。乳燕引雛飛力弱、流鶯喚友嬌聲怯。問春歸不肯帶愁歸,腸千結。」

唱到「腸千結」三字時,真真的愁腸千結、無處可解,婉轉淒苦,令聽者幾乎落下淚來。

飯鋪中諸人一時聽得癡了,連扒飯的筷子都懸在半空不動。

好在那位歌女立時便又曼聲唱到了下半闕:

「層樓望,春山疊,家何在,煙波隔。把今古遺恨,向他誰說?蝴蝶不傳千裡夢,子規叫斷三更月。聽聲聲枕上勸人歸,歸難得!」

餘音綿長,淒切哀婉。

一時隻聽得大酒樓、小飯鋪裡諸多漢人賓客俱是悄無聲息,一時紅了眼眶。

卻原來,此處正是汴京路的一座小城,名喚淅川。這淅川城正與京西南路的均州武當郡的鄖鄉接壤,兩地百姓常有姻親往來,口音總有個八分相似,難分彼此。

宋室南渡後,金兵鐵騎步步緊逼,到如今,汴京路卻已被金國收入囊中,淅川自然也屬於金人國土了。

這歌女一曲唱的乃是稼軒先生的一闕《滿江紅》。

詞意十分簡單,隻須稍通文墨一聽便知。

「家何在,煙波隔……子規聲聲勸人歸,歸難得。」

城中都是地地道道的漢人,淅川人更是祖祖輩輩都自稱中原人,做夢也想不到有朝一日竟又歸了金國。

金兵視漢人猶如牛羊,打罵欺辱都是常事,便是一個不高興把人一刀砍死,那也沒什麼大不了。

樓上樓下俱是寂靜無聲。

陡然間一道粗獷的聲音突如其來,話也說的刺耳得很,隻聽他哈哈笑道:「這小姑娘嗓子真不錯,咋不唱了?繼續啊!別再唱這啥恨啊歸的,唱點高興的!小美人兒,會唱十八扌莫不?給爺來一段。」

這人說話強調古怪,一聽就不是本地人。

飯鋪裡的客人們聽得暗暗皺眉,在心中罵娘。

緊接著就聽見對麵二樓傳來一聲女子的驚叫以及桌椅倒地的動靜。

「大爺看上你是給你麵子!別給臉不要臉,惹得爺爺我不高興大開殺戒,你們這兒的人可都沒好果子吃!」

飯鋪裡的客人紛紛眉頭緊鎖,神色又恨又怕,但在這間實惠小飯鋪裡用飯的多是普通老百姓,他們都知道對門酒樓裡的人惹不起。

眾人一時都滿心盼著酒樓裡有哪位英雄好漢看不過眼,出手懲治那橫行霸道的惡客。

這瞬息之間,已能聽到對麵樓裡歌女驚惶的呼救聲、酒樓掌櫃夥計等人告饒聲越發急了。

先前那找事的惡客出口的汙言穢語也是越發不堪入耳了。

鏗鏘的兵戈聲響起,眼見大禍將至。

一大一小、一豪華一簡陋兩個店裡一時盡皆悄然無聲。

卻又與片刻前聽見那歌女婉轉動人的歌聲時的悄無聲息截然不同。

他們多是祖輩住在這淅川城中的,哪能不知道,自從此地改了歸屬後,他們這些漢人都要在金人手底下討生活,日子一日比一日更難過。

老百姓無論富貴與否,都是夾著尾巴做人,隻怕引人注目惹來殺身之禍。

如今除了金人或是找了什麼金人認乾親找靠山的,又有誰敢這樣光天化日之下惹事?

那酒樓裡的十有**是金人,他們這些普通老百姓在人家眼裡與牛羊無二,哪敢隨意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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