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真實」?(2 / 2)
「我無法預測,更也無法左右聖樹守衛者的判斷。他們的神聖比任何一個組織都要更加權威。就算我的眼睛的確能看見未來,這未來的殘象卻也僅僅是大體上世界走向的觀測。甚至我連定性其為喜劇或者悲劇都不知道。我更也不知道等待著科林·曼奇的命運是什麼。」
「唯獨有一點我是可以下判斷的。」
「是什麼?」少年問道。
「利帕尼絕對不會那麼輕易把黃金種子交出來。無數的貴族和高級統帥都曾失敗過,又何況一個民間組織的使者。他們的考驗千變萬化,他們的想法難以揣摩。對於無法猜測之人,最好的辦法,唯有以不變應萬變。」
「以不變應萬變不光是我們的策略,或許他們也正是這樣想的,也說不定。」
「是啊。勇敢的少年。許多時候,一切重回原狀,恰恰意味著一場巨大的變革即將發生。」
智者米歇爾意味深長地這樣說著。
「所以靜靜等待吧。或許這場廝殺還沒有結束,我們就能等來我們需要的答案。到時候,可能需要證明實力的並不是他,而是幕後的那個人。」
「我?」
「沒錯。孩子。你可以打開你的背包了。如我所想沒錯,此時此刻的它,正因興奮而微微顫抖。」
少年看見了。芮爾那本獵頭的秘典,正如米歇爾所想一般搖曳和舞動著。它不受任何控製地自己翻到第二頁,而那些亮藍色的神秘古文字,似乎被賦予了生機一般開始躍動於羊皮紙之上。
能看清了。是的——就好像命運的彰顯。
他的訴說,好像漂浮於夜空的繁星般令人著迷。
所以,你知道,關於他的故事嗎?
即使激戰了如此之久,蘇醒者們的數量卻有增無減。這份蘇生好像是某種詛咒,因為即使可用於復活的屍體已經全數被烈焰淨化,以黑暗力量為源泉的這些墮落者,依舊能脫胎於大地,從腐爛的血脈和藤蔓中不斷再次爬起。
而復蘇的這些怪物,也都保持著被激怒的狀態,耐力,防禦力,攻擊力,還有那氤氳的致死迷霧,都在不斷的死亡和復活中得到強化。而即使強如吉裡三人組,他們的投擲暗器也並非無窮無盡。當儲備的針刺,箭羽,錘釘,飛刀等等武器儲量均已見底,即將隻能依靠近戰刺殺減輕傑式卡壓力的時候,這場戰鬥勝利的希望,就已十分渺茫。
他們無法找到詛咒的根源。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些蘇醒者無窮無盡。這場血腥的廝殺,似乎隻能以他們的逃竄為最終的結局。自責,或者是悔恨?他們把重任托付給了錯誤的人,也最終滿盤皆輸。
「用完了。」
德爾特爾淡淡地說著。他抖了抖背包,壓製而成的數千根銀針和數萬把飛刀,已全部消耗殆盡。他作為流亡者從事至今積累的所有財富,在一場戰鬥中,全數化為了烏有。吉裡和曼奇當然也一樣。
可是他們沒有資格去叫一絲一毫的冤屈。當他們的暗器風暴失去作用,從已變成沼澤之地的城市水渠不斷爬起的喪屍群,再次積累起了相當恐怖的數量。雖然他們立於高台之上相對安全,可是被圍困山上的少年一行人,如今僅是做困獸之鬥。
「得救出他們,無論如何得救出他們。」
「怎麼救?我們根本沒有任何辦法一旦離開這裡到達地表,就會被撕得粉碎。」吉裡嘆道。
「都怪我。是我辜負了你們的信任。我也不想再去辯駁任何事情。都是我的錯。我寧願以死謝罪。」
他望向天空,天空薄霧的遠方,是與血幕融為一體的夕陽。麵對這充滿著背叛與絕望的世間,曼奇真的想過,或許此生就在這裡終結,也不算個壞的結局。
至少,死得體麵且痛快吧。不至於一直如此自責下去。
但在這之前,至少應該再和他們道個歉。挨罵或者怎樣都無所謂,至少心裡會痛快一些。
可是令他驚訝的是,沒有任何人理他。
他站在兩人的一側,而吉裡和德爾特爾似乎正對著空氣說話。他們尋找著撤離此處的辦法,全然忽視了一臉悔意的他。
「餵。餵!」
曼奇走到兩人麵前。而他們的視線卻仿佛透過他的身子望向遠方,似乎他根本完全不存在。
這究竟——怎麼回事?
他伸出手想向前觸扌莫,卻驚悚地發現,自己的身形完全透過了兩人,如幽靈般跟他們交叉而過!
遠處,是緩緩吟唱著符文的米歇爾,和如沉醉於夢鄉中靜靜睡去的少年。
而世界沉淪在蒼然的暮色中,如星光般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