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上門提親(1 / 2)
李瑜回到西月閣後,崔氏高興不已,忙問長問短。
他耐著性子應付,似想起了什麼,又說道:「明日崔媽媽去一趟太史令陳家吧,我把寧櫻從揚州接了回來,暫且安置在陳太史家中,你去那邊給她長長臉。」
此話一出,崔氏不由得愣住了,詫異道:「二郎把寧櫻尋回來了?」
李瑜點頭。
崔氏這才後知後覺醒悟過來,脫口道:「那這次下江南,皆是為了尋寧櫻?」
李瑜沉默。
崔氏哎喲一聲,拍大腿道:「我的天爺,真是造孽啊!」當即便問,「二郎把寧櫻安置在陳家,是打算求娶了?」
李瑜「唔」了一聲。
崔氏再拍大腿,指了指他道:「你這讓老奴說什麼好?!主不主仆不仆的,還不得把你阿娘氣著!」
李瑜無比淡定道:「方才已經同她說了。」
崔氏急得毛躁,忍不住打了他一板,「你打小就知分寸,怎麼在這事上就糊塗了呢?」
李瑜:「我沒糊塗,我鍾意寧櫻,非她不可。」
「那也不能娶成妻啊,至多抬妾就已經是體麵了。」
「日後我若娶了妻,卻偏寵妾,是不是也得被質問寵妾滅妻不會處事了?」
「這……」
「奶娘,你打小就看著我長大,我什麼性子你難道還不清楚嗎?從去年到今日,我處處為寧櫻折騰,可見她是上了我的心的,你讓我違背意願把她抬成妾,日後夾在妻與妾之間折磨自己,我何苦來著?」
「可是……」
「父親納了十多房妾室被京中人笑話,你見他沒法活下去了嗎,不也快活得上好,我怎麼就不行了?」又道,「況且我已經讓寧櫻入了陳家族譜,名義上已經是正兒八經的官家娘子了,我為何就不能求娶?」
一番話說下來,噎得崔氏無語,隻能不停地碎碎念叨「忤逆」等語。
李瑜全然不顧她的叨叨,繼續說道:「成婚後我還得分家,還得外任,你是不是得急死了?」
崔氏:「……」
她焦頭爛額地憋了憋,忍不住道:「你這是翅膀硬了。」
李瑜:「我今年弱冠已經成年了。」
崔氏:「……」
又憋不住打了他一板。
她現在無比後悔當初怎麼就沒勸住他不要把寧櫻送出去,若沒有送出去,哪有這般多的波折。
如今鬧到這個地步,簡直讓人頭大如鬥。
李瑜不想跟她費口舌,「明兒你就去陳家,我怕她不習慣。」
崔氏不滿道:「她多大的臉還敢回來?」
李瑜嘖了一聲,「人家還不願意回來,還是我求回來的。」
崔氏:「……」
李瑜繼續道:「她去了揚州,在臨川開了一家食肆,小日子過得上好,說就愛市井的自在,不願意跟我回到這金籠裡來為奴為婢。」
崔氏不解,「可是府裡安穩啊。」
李瑜:「奶娘,當初她能冒著喪命的風險出逃,你怎能用一般女郎的見識去看她?她求的就是自由自在,求的就是自力更生,求的就是做自己的主人。現在我好不容易把她給哄回來了,你非要我把她抬妾關在這府裡,是要逼死她還是要逼瘋我?」
崔氏:「……」
李瑜也有些毛躁,「我從去年就折騰到現在,一點都不想再折騰了,隻想盡快安穩下來,別耽誤我掙前程。你們非得為了秦王府的臉麵讓我妥協,是不是看著我日日鬱鬱寡歡才高興?」
「二郎……」
「我就要寧櫻,想讓她像以前那樣陪伴在我身邊,相互扶持,其他的什麼貴女我一點興致都沒有。你們為什麼非得認為隻有娶了那世家貴女我才能快活,才能像個人樣兒?」
「你以後會後悔的。」
「誰知道會不會後悔呢,但我現在明白,如果我沒能成事,日後想起來就會如鯁在喉,心裡頭會不痛快。」又道,「你說,我現在明知道以後會不痛快了還去做,我圖什麼呀?」
見他情緒暴躁,崔氏一時不知說什麼好,隻道:「真是年少輕狂。」
李瑜回懟道:「我爹納十多房妾室,上梁不正下梁歪,能比我好到哪裡去?」
崔氏:「……」
李瑜賭氣道:「這事若不成,我保管立馬娶妻給他們納二十位妾室氣死他們。」
崔氏:「……」
簡直荒唐!
李瑜一本正經道:「別把我逼急了,我娶婢女為妻他們覺得沒顏麵,我納妾總不能攔著吧。再說哪個世家子弟不納妾了,我納他十個八個妻妾成群總管不著!」
崔氏氣急,「你莫要胡來!」
李瑜的小公主脾氣冒了出來,理直氣壯道:「我妻妾成群也是跟老子學的,有樣學樣!」
崔氏被氣得夠嗆,好似自家崽胡作非為似的,又想打他,卻被他躲開了。
第二日李瑜去上值,崔氏心急火燎去了一趟福壽堂,同郭氏說起李瑜讓她去陳家的事,把郭氏氣得直呼家門不幸,焦灼道:「那兔崽子簡直瘋了!」
崔氏也發愁道:「這可怎生是好?」又道,「昨晚老奴跟他掰扯起來,他發起了狠,說這事若是不成,便允了你們娶世家貴女為妻,再跟自家老子那樣納他二十個妾室進門……盡說些胡話!」
郭氏拍桌子道:「簡直是被鬼迷了心竅!」又道,「去把秦王喚過來,他嬌慣的什麼兒子,都無法無天了!」
仆人忙去請秦王過來。
崔氏心急如焚道:「這孩子以前都循規蹈矩,從未做過出格之事,唯獨寧櫻,讓他愈發沒有分寸。現在老奴也不知如何是好,又怕把他逼急了生了逆反心,鬧得雞飛狗跳,王妃你得拿出個主意來才行。」
郭氏頭痛道:「我又何嘗不著急,昨晚就已經說過了,死活聽不進話,非得鑽牛角尖,叫人又氣又恨。」
二人就李瑜的事大吐苦水,無比嫌棄那小子。
莫約茶盞功夫後,秦王才過來了。
崔氏把昨晚的情形同他說了一番,秦王坐在椅子上,略一沉吟,說了一句,「他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
此話一出,郭氏火冒三丈,「你這老頭兒瘋了!」
秦王抱手看向她,「那可是你自己生的崽,含辛茹苦嬌慣了二十年,若因為一個婢女與他鬧得母子生分,有了嫌隙,你圖什麼呀?」
郭氏被這話問愣住了。
秦王繼續道:「你選吧,要麼不要這個兒子,要麼就允了他。你覺得可以舍棄這小子,斷了母子情分,那我立馬去陳家把寧櫻處理掉。」
郭氏:「……」
秦王:「我昨晚仔細琢磨了一夜,他這般固執折騰,可見是上了心的。我若棒打了鴛鴦,這事他定然記在了心裡頭,倘若因此與我生了嫌隙,日後折騰起來,我這都已經是七十多的人了,還有幾年活頭啊,好好的父慈子孝不好嗎,非得弄得雞犬不寧,於我有什麼益處?」
郭氏:「……」
秦王用無可奈何的態度說道:「你若接受不了,便給我一句話,還要不要那小子。若能忍受母子情分生了嫌隙,或者日後他胡作非為納了一堆妾室,你也受得了,那我立馬去陳家把寧櫻處理了,徹底斷了他的念頭,如何?」
郭氏:「……」
秦王:「你選吧。」頓了頓,「反正這惡人我是不想當的,我可不想待我百年後,那小子忌恨了連墳都不來祭拜。」
郭氏被氣哭了,指著他道:「你這都是什麼父子?!」
秦王揉了揉太陽穴,「年輕的時候曾經荒唐過,也就那樣吧,現在我年紀大了,折騰不動了,你要跟他折騰自個兒去,別拖我下水。」
郭氏:「你……」
秦王一本正經道:「你自個兒考慮清楚,這事確實有損秦王府顏麵,但仔細一想,還是父子情分比顏麵重要。他好歹也知道扯一塊遮羞布看著體麵些,明麵上不說,至多背地裡議論幾句,我又不是沒被議論過,習慣了。」
郭氏懊惱道:「你怎麼能破罐子破摔呢?」
秦王毛躁道:「若不然我還能怎地?把那小子打一頓送去和尚廟,給他念一通經他就能回心轉意了?」
崔氏怕他們又吵起來,忙道:「家主就別火上澆油了。」
秦王抱手道:「年輕人,總得自己吃過苦頭才知道錯了。現在他對寧櫻狂熱著呢,你越是逼他,他越要跟你唱反調,還不如放縱他,待時日長了你看他悔不悔。」
這番話說得郭氏糟心不已,「有其父必有其子。」
秦王不想跟她叨叨,起身道:「你自己考慮清楚,若不想要那小子了,差人來同我說一聲,我親自去陳家把人討來處理了。這會兒我要出去喝茶打打葉子牌,你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