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欲(2 / 2)
他們一言不發,把破破爛爛的七號抬了起來就往外走。
明秀注意到他們的西褲口袋裡鼓鼓囊囊的,恐怕裝了什麼武器。
這人渣可真是個暴徒,什麼都敢做。
而且還有錢,不過沒錢恐怕也做不了這些事。
意識跟隨著七號的移動一起飄忽了出去,明秀問道:
「他的儀式好像要開始了,你害怕嗎?」
「不害怕,有了您的庇護,邪神無法傷害我。」
七號伏在保鏢身上的身體沒有動靜,但他的意念回應了明秀的話。
明秀很想問七號,在他的眼裡,難道她不像邪神嗎。
不過想想這小孩好像現在處於狂熱期,恐怕已經完全把她神化了,說什麼也不會聽進去的。
不過……她也確實有點點好奇,所謂的生命之神,到底應該什麼樣。
她覺得自己應該和同行學習一下業務。
進行儀式的房間同樣陰暗逼仄,把七號冷漠的扔了進去,兩個保鏢就急不可耐的退出了這間房間,仿佛裡麵有什麼妖魔鬼怪似的。
房間裡點著濃鬱的香薰,明秀感覺這是一種類似於青草的味道,但是其中又有著濃重的腥氣,把青草的清香都蓋住了。
幾尾碩大的魚類乾涸的趴在祭壇邊上,半死不活的擺著尾巴,明秀不認識是什麼品種,但是個子都很大。
黑暗中,爸爸匍匐在一個木頭雕像前麵,久久不起身。
木雕很粗糙,勉強能看出來是一棵樹的形象,隻是樹葉與枝條全部雕刻成了扭曲的觸手狀,在主體軀乾上刻著一張慈祥而又詭異的笑容。
明秀:……
她的同行是不是長得有些抽象。
相比之下她的本體好像看起來更加有逼格。
不過這應該也不是同行的本體,但是這雕刻出來的長相也太難以言喻了。
「一切生命的始源,
執掌繁衍的奇跡之樹,
血肉與瘋狂的母親。」
昏暗中,爸爸點亮了一旁的燭火,幽綠色的燭火在黑暗中搖曳,他的口中誦念著不屬於通用語的奇怪語言。
但明秀卻出奇的可以聽懂這種從來沒有聽過的語言。
密閉的房間中有風吹過,幽綠色的燭火將那惡心怪異的雕像映照成了一片令人作嘔的顏色。
爸爸始終不敢抬頭看那個雕像,隻是虔誠的低著頭,而七號仍然是沉默,任由一切發生在他的身上。
他在等待,等待那個蛻變的契機,等待他重獲新生的機會。
「您虔誠的信徒渴望您的眷顧,祈求您降下生命的奇跡,我將我的孩子奉獻給您,隻願能夠愉悅到您。」
爸爸仍然在禱告,說著一些令人不適的話語,他甚至自己被自己的虔誠打動,紅了眼眶。
有什麼東西悄無聲息的降臨了,伴隨著隱秘難聞的海腥味。沒有人發現,但明秀敏銳的感知到了,這個無人的房間裡……多了一個存在。
那怪異的雕像在一瞬間像是被賦予了靈魂,粗糙的雕刻顯得靈動起來,僵硬的枝條觸手和諧柔軟。
難以言喻的惡心與不適感慢慢爬起,讓明秀有一種沒有來由的暴躁與憤怒。
她甚至沒有思考自己的存在會不會被這邪神的降臨發現。
這種感覺就像是在看一本喜歡的小說,前麵都是甜甜蜜蜜,結果結尾毫無預兆被作者猝不及防強塞了一個be結局,渾身難受,但又不能離開。
木雕上的笑臉慢慢睜開了眼睛,那是一種完全不可能屬於人類的邪肆之眼,沒有任何感情,裹挾著暗藏的瘋狂與混亂,凡人與祂對視,都將陷入永恆的癲狂。
祂環顧四周,察看著是誰的召喚讓祂降臨於此,突然,祂的眼神凝滯在了一處空地,那是明秀應該在的那處角落。
祂的嘴巴緩緩張開……
然後被扼住。
明秀輕輕抓住那木雕的軀乾,動作溫柔而又強勢,但卻讓那剛剛降臨的虛弱邪神一動不敢動。
從旁人角度看,便是一層不詳的紅色光芒籠罩著那木雕。
「你……是……什……麼……?」
被扼製住的生命之神生澀的發出了可以令常人瘋狂的囈語,向明秀傳達出了意念溝通。
明秀沒有作答,她湊近聞了聞那木雕,不適感越來越強,讓她幾乎一刻都不想忍耐的將手中這惡心的東西扔掉,銷毀。
但未知的食欲又讓她不舍得這樣做。
沒錯,雖然惡心,雖然討厭,但她卻對這怪異的雕像有著極其旺盛的食欲。
或者說,是對於這雕像裡麵承載著的邪神意識有著食欲。
她想要吃了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