惱羞成怒(1 / 2)
夜風徐徐,白茶花輕輕晃動。
謝冬樂看著身影步步逼近,下意識地往後退去。可是涼亭下的地方攏共隻有這麼點大,沒退幾步,就撞上了身後的柱子。
他被沈知著逼到了狹隘的角落。
兩人離得很近,沈知著身上的書卷墨香甚至已經蓋過了遠處的茶花香氣。熾熱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讓人喘不過氣。
謝冬樂咽了咽口水,側過了臉去,反駁:「沈總不是也帶著麵具嗎?」
話音落下,他聽見沈知著輕笑了一聲。
笑聲沙沙的,讓人感覺到耳朵發癢。
謝冬樂感覺不適應,但又強撐著不敢去看。
過了片刻,他聽見那邊傳來一陣窸窣聲響,接著「哐當」一聲,有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
他下意識地低頭看去,發現腳底下躺著一張麵具。
沈知著:「我摘下來了。」他的目光灼灼,盯著謝冬樂,「你呢?」
謝冬樂繃緊了肩膀:「不、不行。」
沈知著刨根究底:「為什麼不行?」
這哪有為什麼好說的?
麵具掉了,馬甲就掉了。
謝冬樂慌亂地說:「就、就是不行。」
沈知著靠近了過去。
謝冬樂所在的空間已經被壓縮到小得不能再小了,稍微動一動,他的肩膀就能碰到沈知著的月匈膛。
他用手去推:「你……你讓開。」
沈知著不僅沒有讓開,反而笑了起來。
謝冬樂的手正搭在沈知著的月匈前,這麼一笑,就感覺到手掌下按著的地方一陣一陣的顫。
他像是被觸電了一般,飛快地將手收了回來。
沈知著見狀,臉上浮現了一抹玩味的笑意。
謝冬樂見推不開人,隻好想別的辦法。
向別人求助?
來參加拍賣會的客人都還在大廳中,花園中隻有他和沈知著兩個人。就算有別人,也不一定會摻和進來。
那……向沈知著求饒?
謝冬樂剛冒出這個念頭,就很快被否決了——讓小少爺向別人低頭?想也別想!
兩個方法都行不通,謝冬樂咬了咬唇角:「沈總。」他仰起頭,在蝴蝶麵具的遮擋下,依舊能看見一雙水潤滾圓的眼睛,「這樣不太好吧。」
沈知著對上了這雙眼睛,感覺心口像是被小貓撓了一下,癢癢的。
他明知故問:「哪裡不好了?」
謝冬樂一時語塞,說不出來到底哪裡不太好了,於是又氣又惱,乾脆開始耍賴擺爛:「你放開我!」
沈知著慢條斯理地說:「不放。」
謝冬樂:「……」他咬牙切齒,「沈知著!你到底要做什麼?」——連沈總都不叫了。
沈知著的要求很簡單:「把麵具摘下來。」
他的目光沉沉,如同今夜星空。
謝冬樂想逃開他、避著他。可他偏偏不讓謝冬樂如願以償。
謝冬樂的回答也很快:「我說了不行!」
兩人僵持了片刻。
沈知著今夜喝了點酒,夜風一吹,酒精便被催化了。他的眼睛很亮,心中生出了一把火,可能是被酒精催動,也可能是不想再和謝冬樂玩這種你追我逃的遊戲了,於是他伸手按住了謝冬樂的肩膀。
謝冬樂的肩膀一痛:「鬆開!」
沈知著假裝聽不見,另一隻手在謝冬樂的發間摩挲穿-插,似乎在上麵尋找著什麼東西。
他想摘下麵具。
在意識到這一點後,謝冬樂屏住了呼吸,連心跳都加快了。
不、不行。
如果被摘下了麵具,沈知著肯定會做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謝冬樂恍惚間又回到了那個深夜。
那個幾乎被人揉碎在懷裡,被人吞吃入腹的那個夜晚。
謝冬樂回過神來,開始反抗了起來。可是他手腳發軟,怎麼也使不上力,連動作都是軟綿綿的。
就像小貓兒一般——看起來驕縱蠻橫,實際上一隻手就能按住,讓人隨意揉捏。
謝冬樂怎麼也推不開壓在身前的人,氣喘籲籲。
沈知著現在也不著急摘下這張麵具了,用手指勾住了一縷烏黑的發絲,慢悠悠地說:「現在知道害怕了?」
謝冬樂說不出話,隻是狠狠地瞪了一眼過去。他的黑發淩亂散開,眼尾微微發紅,可憐得緊。
沈知著承認,自己是一個壞人,看到謝冬樂現在這幅模樣,沒有心疼,反而有些想笑。於是他就又笑了起來。
這與平時溫柔爾雅的笑不同,是惡劣的、肆意的。
他將平時的偽裝撕下,終於露出了原本的麵貌。
謝冬樂將這笑聲誤認為是在嘲笑他,越發地惱怒:「沈知著,你……」
沈知著:「我怎麼了?」
謝冬樂「你」了半天,說不出話來了。他別過臉去,心想,若是麵具真的被摘下來了,那他就連夜逃走,不讓沈知著有報復他的機會。
也不知道沈知著是不是看穿了謝冬樂內心所想,最終還是停下了動作,隻是低頭輕輕口勿過指尖纏繞著的發絲。
親的明明隻是發絲,可謝冬樂卻心尖一顫,連帶著耳垂發熱,渾身都不自在。
夜色寂靜。
兩人雙目相對。
謝冬樂想要罵人,卻又不知該罵什麼好,隻得保持沉默。
而沈知著的眼神熾熱,像是著火了一般。
火苗一點點地燃燒了上來。
就在快要波及的謝冬樂身上的時候,走廊那側傳來了一聲驚呼:「沈總——」
沈知著怔了一下。
謝冬樂來不及多想,趁著這個機會掙脫了控製,腳步慌忙地朝著出口跑去。不消片刻,就不見了身影。
沈知著沒有去追。
他抬手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袖口,不疾不徐地轉過了身。
剛剛出聲的不是別人,正是何齊若。
何齊若見沈知著站在背光處,臉上神情不明,心中不免緊張了起來,眼看著人要走過來,他連忙解釋自己的行為:「沈總,您出來太久了,我有點擔心,所以出來找您……」
擔心沈知著是假的。
擔心沈知著和謝冬樂跑了是真的。
近水樓台先得月,何齊若早就將沈知著當成了囊中之物,怎麼可能會讓謝冬樂有機會接近?
他繼續說:「沈總,現在在拍賣一處莊園,您要去看看嗎?」
沈知著並不太感興趣,直徑從何齊若的身邊走了過去。
何齊若追了上去:「沈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