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63(1 / 2)
【做你認為無悔的選擇。】
赤井秀一垂眸看著手機屏幕上來自蘭謬爾前輩的回信。
【無悔的選擇】。
他遙望向黑漆漆的、下著大雪的窗外,指肚輕輕摩挲著手機背麵,眸色一點點明亮而起。
那簡單的一句話恍若有千斤的重量,卻又好似驚天霹靂下起的暴雨,短暫悶熱後沖刷世間所有汙垢,解脫那些紛雜的思緒和糾結,讓人心頭無言地暢快!
世間多事既然難辨黑白,那麼就順著自己的心走吧。未來或許無從知曉,至少此刻、他不想後悔。
也許自己是栽了吧。赤井秀一垂眸看著手腕上環繞的紅繩,心頭再度浮現起許久之前屋中的某次對話。
一和暖的客廳,舒適的沙發,銀發之人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眼皮半抬看向電視,口中隨機講起-
那部名為《獵物》的電影。
他還能記起自己當時信誓旦旦地評價,想要不從獵手淪為獵物,保持絕對的清醒和理性即可。
隻是,正如同鶴田鏡當時的回復一樣,現實中幾乎沒人可以做到永遠的理性。
好吧,我認輸。赤井秀一有些半無奈地呼出一口氣。他承認自己在這場獵捕遊戲中失誤動心,或許早已淪為了獵物。
-但他願賭服輸。
他大跨步走到櫃前拉開抽屜、目光掃描儀般略過其中所有整齊擺放的武器,骨節分明的手利落地挑選而出,身形再度挺直站起。
赤井秀一神情重歸瀟灑,眉眼飛揚,橄欖色綠眸明銳有神。
他要去晚宴。赴一場無言的約會。
會所二樓。
一名銀發之人扶著牆緩慢行走,隨著他的行走,壁紙和腳下出現兩道近乎筆直的血痕。在他的背後,牆壁、天花板、地毯皆是混亂熏黑的槍痕。地上遍地躺著七歪八扭的屍體。
而他從這裡走出來了,正如地獄來客。
一直待在二樓隻會更加危險,要趁著敵方圍觀準備更加充分前破局而出。
鶴田鏡走到一樓,他呼吸間皆是翻湧的血腥氣,指間不可避免地顫抖著,但他依舊挺直著脊背,像是豎起尖刺的野獸,倔強著絕不肯倒在這種地方。
……有點糟糕啊。鶴田鏡隨意抹了把唇邊的血沫,眼眸微垂,笑意辨不清內裡。月要腹和肩側的傷早就裂開了,剛才那番大動作下來,此時撕扯得更加嚴重。
身上剛才又擦過幾槍,有幾枚打在了右臂和左小腿上。唔、肋骨好像也斷了幾根……剛才近身格鬥一對多還是略草率了。他壓抑著低聲咳嗽,月匈腔生疼。可別刺到肺裡去。
"一樓戰場真慘烈啊……不過fbi和那兩個幫派似乎出去打了,這邊地形局限不夠發揮。
"這不是挺好嗎,這邊隻留給我們。說起來,上麵那些家夥結束了沒?"
"聽著沒動靜了……不會同歸於盡了吧。"
"開玩笑第一批小隊那麼多人,那家夥可就隻有自己一個吧。"
拐角處,傳來低聲討論的聲響,鶴田鏡屏聲息氣,手中緊握著一把槍——不是他最初的那把,而是二樓戰鬥結束後從地上扌莫的一把、還有彈藥的。
即便精神略微有些恍惚,鶴田鏡依然能夠根據腳步聲判斷出、正往這邊走的是三個人。
自己狀態不佳,必須第一照麵便製服敵人!
鶴田鏡淺琥珀色的眼眸鋒銳眯起,隻是再度擴散的月匈口疼痛讓他微微張開嘴,無聲的呼吸是顫抖的。
"等、什麼人?!"
暴露了?!那邊呼喊一出,鶴田鏡心便忽地沉下。他犬齒咬住下唇,壓低身軀準備來個猝不及防的俯沖和射\擊!
然而,有另一道槍聲比他更快響起,隻是"砰砰"三聲、眨眼間便精準擊倒那幾人!
剛才說話的幾人隻來得及發出短促哀嚎撲在地上,三人中唯有一人活了下來。意外來客踏在那幸存者身邊,黑洞洞的槍口直指被打傷的人,嗓音磁性低沉∶"銀發的男人,在哪裡?"
鶴田鏡攥槍潛伏於拐角,聽聞這個熟悉的聲音微微一怔。
"…萊菜伊。"他輕聲呼出。
赤井秀一敏銳的耳朵立刻捕捉到這聲呼喚,他開槍解決地上之人,頭猛然抬起、看到從那邊緩慢走出的人影
入目皆是紅色。
赤井秀一瞳孔驟然收縮,他幾乎不敢也不想相信眼前所看到的場景!
那道往日裡總是瀟灑強大、一馬當先或是慵懶隨意的銀發之人,此時身軀創傷無數,大大小小傷痕遍布全身,可怖又可憐。銀色大貓皮毛暗淡,受了很嚴重傷。
鶴田鏡雙手握槍低垂,銀發與衣襟俱被染成了暗紅色,額角的血順著臉頰輪廓緩慢滑下。
赤井秀一目光充滿刺眼的血色,那道劃下的痕跡像是一條細細的繩索,緊緊勒住他的心髒,他幾乎是壓抑不住地開口∶"鏡先生__"
鶴田鏡卻仍是笑著的,他淺琥珀色的眼眸抬起,輕聲道∶…你還是來了。''''
神情讓人無法看懂,如隔霧看花朦朦朧朧,嗓音卻是羽毛般掃過心弦。
赤井秀一嘴唇微顫,低緩間堅定道∶"我來了。"
雙方隔著並不寬敞的走廊對望,某種情感如雨後青靄、雪山白霧般索縈繞而起,充盈他們的靈魂。
久違的、一直被壓抑的疼痛和疲倦如打開閘門般湧出,鶴田鏡身軀晃了晃、再也堅持不住地向前撲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