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回宿舍後，沈柚從藥箱找到體溫計，五分鍾後，體溫表上顯示377，低燒。或許是心理作用，在發現自己發燒後，沈柚愈發頭疼。
往嘴裡塞了兩粒感冒藥，簡單洗漱後，他整個人縮進被子，將自己嚴嚴實實的蓋住，沒露出一點肌膚。低燒下，物理捂汗退燒比吃藥好點，畢竟是藥三分毒。
躺下後，沈柚腦海裡閃過賀星延的樣子，不知道對方有沒有準時到教室。光猜不問，永遠不會有結果和答案。
沈柚乾脆給賀星延發了條消息，知道她安全到新媒體教室，才鬆了口氣。視線不由移向頭頂那一長串備注，說起來，也不知道仙女給他的備注是什麼。
他思緒發散，想到一個很重要的事情。對方也可能是不備注的那類人。
沈柚下意識看了眼自己的微信名：olo，抿唇沉思，半晌，他在修改頁麵輸入自己新的微信名：ay。
a打頭可以排在仙女微信列表的最前麵，y這個縮寫也能和對方簡約風的微信名h暗戳戳的對應上。
望著同類型的微信名，沈柚努力控製著自己嘴角上揚，他簡直是天才！
或許是感冒藥的藥效起作用，沈柚開始犯困，正當他快進入夢鄉，放在枕邊的手機再次振動。
他微蹙眉，睡眼惺忪的瞥了眼屏幕，是仙女發來的消息，問他有沒有套。
……什麼套？
沈柚大腦遲鈍了瞬，腦海裡的困意如潮水般褪去。他睜大眼，不敢相信的再看了眼屏幕，確實是你宿舍有套嗎這幾個大字。
暈懵間，他看到仙女將消息撤回。
酷斃火辣的清冷仙女（桃心）：【抱歉，發錯了。】
對方沒再解釋，好似真的隻是一個意外。
但帶來的震撼卻久久停留在沈柚心頭，無法散去。他手指顫抖的點開宋南韻的聊天框，【如果一個女生詢問男生，宿舍有沒有套，是什麼意思？】
對方回的很快。
宋南韻：【？】
宋南韻：【恭喜，你艷福到了。祝開張大吉。煙花jg】
所以，這條消息真的帶點暗示性。
宋南韻：【需要幫你買個gb001嗎？】
沈柚有點沒看懂，但他懂得善用互聯網。在淘寶搜索了下，他望著滿屏的紅色小盒子，娃娃臉染成桃花色。
羞澀與尷尬聚合，最終化作沈柚食指間的感嘆：【不需要！！！】
……
或許是受到的刺激太大，沈柚第二天上課都沒緩過神來。講台上，馬克思主義老師喋喋不休，說到重要點時，情緒格外激動。
但半句話都沒進沈柚腦子。
他盯著和仙女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對方說的那句發錯了上。昨夜藥效上頭，胡思亂想間他直接昏睡過去，醒來也依舊不知該怎麼回復。
他有點扌莫不準，仙女是希望他有，還是沒有。如果他說有，對方會不會覺得他不守男德，不是正經男人。
可是仙女這麼問，再加上宋南韻的驗證，又像是希望他有。
沈柚猶豫著，在聊天框輕敲：【沒有。】他硬著頭皮繼續打字：【但我可以去買。】
打完這幾個字，沈柚像是用盡全身力氣，緊張的手腳褪去熱意，有些冰涼。
不等他點擊發送，就收到對方發來的消息，【我買了，跑腿等會兒給你送過去。】
還，還給他送過來嗎！讓跑腿看到不太好吧！！！
沈柚差點尖叫出聲，耳垂紅的滴血。
消息再度彈窗，是他標記失主的人，發來的消息。
【學長，我是江爍！因為不知道你情況，我就商量著說把感冒藥，止咳糖漿，退燒藥都買了。早點好啊！】
全身血液凝結。這條消息不亞於一盆冰涼海水，「唰」的潑在沈柚頭上。他像是想到什麼，將9鍵切換成26鍵，發現真相。
所以真的是問他買藥，不是套。
悵然之餘，沈柚聽到講台上的老師扔下一顆雷，「下節課隨堂測試，成績會按百分比形式計入你們馬克思主義結課成績中，記得好好復習。」
思緒回籠，沈柚就發現老師宣布下課，迅速走人。他環顧四周，聽到後座的人還在收拾東西，扭頭詢問：「同學，老師有說考哪裡嗎？」能不能告我下重點。
倏忽間，沈柚餘光瞥到對方腕處的佛串，話語戛然而止，遞書的動作微頓。
公共文化課的課程一致，再加上藝術類班級人少，他們動畫和服設總是一起上。他差點把這岔子忘了。
可是平日裡，白子喬通常會坐的離他很遠，今天怎麼在他後麵？
像是看懂沈柚的疑問，白子喬垂下眼，嗓音很淡，「我說過，要改善關係。」他拿過沈柚的書，將重點一一勾勒出。
沈柚愣怔了下，明白對方的話外音，要改善和他的關係，成為朋友。接過書，他遲疑道謝。「謝謝。」
他這學期跟白子喬道謝的次數真的很多。
「那一起出去走走嗎？」白子喬秉持認真想和沈柚拉近關係的想法，提議道：「我看到你朋友圈前幾天發落日。今晚天氣很好，可以去海邊看。」
聞言，沈柚唇角抽了下。心底對白子喬的愧疚瞬間消失。
雖然知道白子喬不在意他的事，但他們好歹是鄰居，串過門的那種。
他深吸一口氣，「我發在朋友圈說希望落日跑慢一點，不是感慨景色，真的就隻是希望它跑慢點。」
見白子喬滿臉疑惑，沈柚麵無表情的解釋：「我爺爺養的金毛，你過年隨口誇溫順的那隻，叫落日。」
白子喬：「……」
*
軍訓最後一天，上午是校領導觀看新生們軍訓演練。沈柚作為班助，有幸也能站在檢閱台側的觀眾席。
像是也為新生們慶祝脫離軍訓苦海，太陽高高懸掛，萬裡無雲。
「現在走來的是計算機方隊——」
沈柚下意識移動給動畫2班拍照的手機，將屏幕轉向那邊。方隊最前方，領隊的少女一身颯爽迷彩服，在高昂的「敬禮」二字命令後，對方右手並攏放在耳邊，側頭看向檢閱台。
相機屏幕裡，仙女帽簷微上揚，那雙漆黑眼眸透亮。她唇線抿直，滿臉寫著認真二字，像是在完成很神聖的事情。
沈柚手指輕點，將對方的模樣定格。
像是察覺到什麼，賀星延視線偏移，目光落於站在最高台階處的沈柚身上。
兩人對視了瞬。
沈柚連忙抬手整理頭發，假裝是在照鏡子。
……
軍訓結束後，新生們紛紛鬆了口氣，感嘆勞累站軍姿的苦日子到頭。然而大二大三的部分學生卻陷入忙碌。
今晚是辰沽大學的迎新晚會。
為了保證演出順利，演出人員抓緊排練，校學生會的成員不斷檢查著燈光設備和節目表，以及電腦中要用到的各種資料。
校學生會辦公室。宋澤辛盯著電腦屏幕，眉頭微蹙，「13號節目的燈光要求和配樂鏈接怎麼不見了？」他抬手指道：「還有這裡，15號是古裝舞蹈，燈光為什麼備注大閃？」
匯總資料的女孩看了眼屏幕，發現確實是自己的紕漏，「對不起，會長。」
「怎麼搞得？」說起工作時，宋澤辛很嚴肅，「上半年可是從沒出過錯，如果不是我檢查，那麼晚會直播就會出現播出事故。」
辰沽大學的迎新晚會往年都會在互聯網直播，隨後經剪輯再次播出。如果出現岔子，那麼丟的是他們大學所有人的麵子。
「對不起，會長。」女孩再次道歉，她一臉為難，隨後吞吞吐吐的說道：「隻是，上半年燈光資料和總結都是沈柚在做。」她也是第一次接手。
因為宋澤辛的關係，沈柚雖然沒有加入校學生會，但每天都會來幫忙處理工作，遇到各種晚會，更是全程包攬了舞台設計打光和編導。
藝術類專業的沈柚，在音樂和色彩燈光上要比其他學生更為敏感。經他編導過的晚會都得到好評。
然而這學期，沈柚再也沒來學生會幫過忙。女孩偷偷看了宋澤辛一眼，自然知道和對方有關係。
突然聽到沈柚的名字，宋澤辛愣了下。
耳邊像是依稀聽到少年嬉笑的話語，「宋澤辛，我這回想到一個好點子，肯定能讓大家大吃一驚。」
回過神，宋澤辛望著比平日安靜許多的學生會，沉默下來。按往常來說，沈柚這會兒都會陪他在學生會完善晚會的進度安排。
半晌，他看向身側的女孩，「先把這裡的錯誤糾正，我去找他過來。」
女孩點點頭。
走到樓門口，微風拂過宋澤辛的發絲，映出那雙淡然又略帶復雜的眼睛。自給新生送酸梅湯後，他沒再和沈柚見過麵，按往常來說，對方不可能這麼久不來找他。
看著兩人的聊天記錄，宋澤辛視線在最後對方那句【你在哪】處停留了瞬，點開語音通話。
一開始，沈柚沒有接。在語音通話自動掛斷的前五秒，才接聽成功。
「有事？」話筒裡，少年的聲音有些失真。
宋澤辛嗯了聲，握著手機的力度不由加重，「迎新晚會的燈光布置出了點問題，你能過來調整下嗎？」
沈柚嗓音有些平淡：「宋澤辛，我不是你的部員。」憑什麼喊他過去，他就得過去，再說，學生會的事又跟他沒關係。
宋澤辛聽沈柚喊過很多次自己的名字，但這麼平淡不帶溫度，還是第一次。腦海裡那個一直圍著他嬉笑的少年好像真的消失了。
莫名的，宋澤辛心底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