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媚足（2 / 2）
「哎！小童！杜牧那首以東風不來而假定的赤壁詩如何作的？」李源源忍住笑繼續調侃，和佟小童討論起詩句，故意氣顏小黎
「你說的是那首七言絕句吧。折戟沉沙鐵未銷,自將磨洗認前朝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佟小童郎朗上口的念了出來
「妙哉！不過，天賜東風於諸葛亮，是不爭的事實。古時候的能人異士大都擅觀天象。」李源源看了一眼小童
「可惜現代人連最基本的……察言觀色……都不會。」佟小童立刻會意的接過話茬，語鋒一轉，頓字頓句道。
說完後，李源源、佟小童二人有默契的笑了出來。
「你們……我都……都火燒屁股了，你們一個個還不說人話的變相的奚落我！顧左右而言他。」顏小黎氣急無奈的左右環顧著兩個損自己損的不亦樂乎，卻依然一副置身事外、盛氣淩人表情的人。
「記得以前常聽你提起一位膚白貌美氣質佳的學姐，是你心中的赫本女神。今日有幸識得廬山真麵目啊！」李源源道
「奧黛麗赫本？林媚媚？」佟小童驚訝道
「別聽源源胡說，沒有的事！我跟學姐之間沒什麼的，我要真喜歡她我肯定不會放棄，那也沒沫沫什麼事了。」顏小黎噤聲提醒二人別讓沫沫知道，然後辯駁道
「那是！當然是沒有的事！臨淵羨魚終歸不如退而結網！」李源源道
「老李，你……」顏小黎頓時語塞，自覺求救無望，咬咬牙沖秦沫沫大喊一聲，擠出一個賤笑，近似於肉麻的溫柔道：「媳婦……我隻是多看了一眼，多說了一句而已。再說，她是我學姐啊！」
沒想到顏小黎這一句話剛一說完，李源源，佟小童二人紛紛火速搖頭，毫無疑問的表示【這下子你真的死定了。】
果然，秦沫沫登時就火冒三丈，捋起袖子，指著顏小黎的月匈口：「一眼！一句？」接著冷笑，「一眼又一眼？一句接一句吧你！學姐，好！你學姐……真好！嗬嗬……」秦沫沫氣沖沖轉身折回，伸出食中二指，直直的斜成45度，「我真想……」
「夫人。別呀！我這一隻眼睛可要看不清楚媳婦的花容月貌了！」顏小黎覺察不妙，立刻閃躲在佟小童李源源二人身後。
「上車吧！」李源源感覺秦沫沫也該鬧夠了，於是幫忙詫開話，避開當顏小黎的擋箭牌
「再逛逛！」佟小童入座，做出伸手邀請秦沫沫狀
「我不逛了。」秦沫沫打著哭腔，顧自反剪雙手，後退幾步靠在街邊一角，仰著頭，左腳尖開始圍著微微拱起的右腳不停地來回打著半圈。
佟小童看到秦沫沫這個動作有些後怕，不確定她是否是委屈和難過，而仰頭是怕眼淚掉下來？她的神經突然有些緊繃。準備下車安慰時，手腕處卻被李源源一個後阻力拉了回來，李源源沖佟小童搖了搖頭，示意讓她給顏小黎一個表現的機會。佟小童這才勉強未下車。
秦沫沫慢慢倚著牆角一直下蹲著，直到縮成一團刺蝟一般。顏小黎嘀咕著她又發什麼瘋？緩步走過去似不經意欲挽起秦沫沫的手，竟觸到一片冰潤。秦沫沫抬頭看向顏小黎的一瞬間，眼眶裡盛滿的淚隨著她眨巴的睫毛霎時一湧而出，鋪滿她圓潤的臉頰。顏小黎心疼的將秦沫沫摟近懷裡，不禁啞然。
佟小童眼見此時秦沫沫梨花帶雨的模樣，與李源源二人剛才那番調侃顏小黎的笑容早已不知所蹤，即刻著急的再次欲趕著下車，卻被李源源又一次即時拉住手腕製止：「清官難斷家務事！解鈴還須係鈴人！」
佟小童思來想去，覺得李源源說的在理，自己去安慰也是無濟於事，指不定沫沫還會越哭越凶，事態也會越演越烈，佟小童便不得不打消此念頭。
「別哭了。我錯了。媚媚……呃……呸……林媚媚。林媚媚她是我的學姐，不過是，老同學見麵嘛！多寒暄幾句。」顏小黎不顧沫沫的掙紮，將秦沫沫強行摟在懷裡
「你跟她聊天，『鵝鵝鵝』的笑聲都重復了很久了。」秦沫沫哽咽道
「可我跟你聊天更誇張啊，笑的好像剛被人拔了氧氣管一樣，根本停不下來啊。」顏小黎安慰道，心想：得虧今天出來提前哄沫沫吃了藥，不然這一下子犯病了，又得去醫院。
秦沫沫哭著笑出了聲，然後又一字一頓的抽泣，紅著眼圈，可憐兮兮的眸子裡隱約可見脆弱的光。抽噎道，「她僅僅就是站在那裡，不做什麼，不說什麼，氣場都一米八了！更不說她的顏值早甩我八條街了。」
在佟小童看來，秦沫沫確實是在描述自己心中那份隱藏了許久的卑微的愛。而這份卑微，曾幾何時，佟小童也曾有過。
因為愛入骨髓，所以卑微更甚。
慶幸的是，能說出口的卑微尚可挽回幾許自尊。而佟小童未出口的挽留卻網織了整整四年的遺憾。
佟小童有想過自己如果當初說軟話，她會不會就不會有遺憾？林楠會不會就不會離她而去？隻是這個問題被秦沫沫後來突發奇想的假設駁回：一個男人若是鐵了心的要走，再多的挽留也不過是延遲他離去的時間而已。秦沫沫這番假設無遺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佟小童深知，是顏小黎的愛讓秦沫沫肆無忌憚，讓秦沫沫自信不疑。
可是剛才林媚媚的出現，觸動了秦沫沫的底線，整日隨心所欲的秦沫沫，好似如臨大敵一般，不自主的萌生出一絲恐懼：倘若有一天，沒有了顏小黎的愛，自己又算什麼？其實她並不是單單生小黎的氣，更多的是她怕失去小黎的愛，她真的太害怕失去了。
「你怎麼能拿自己跟她比呢？……你……。」顏小黎安慰的一塌糊塗，秦沫沫不停的拍打著他的月匈口：「你說的對！對不起，我不能。我知道，我不配。」
「聽我說完啊！你才是我媳婦呀！」顏小黎解釋道
「我不聽我不聽……我就知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搶，搶不如搶不著……她就是白月光，就是朱砂痣，我就是白飯黏子，蚊子血。你走，你走……」秦沫沫捂著耳朵顧自說道
佟小童、李源源二人穩坐車中，細聽秦沫沫表麵為訕駁，實質是胡攪蠻纏的無稽之談。不禁轉換立場的為顏小黎倒捏了一把冷汗。
車上入座的僅僅佟小童、李源源二人隻字未語，僅憑眼神交匯，心念相通對答有趣……
李源源抬眼：平日隻覺智商淺。
佟小童會意：遇事方顯情商低。
佟小童終於領悟到「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真諦。
片刻之後，二人仰頭眺望，等待著顏小黎對秦沫沫的破語對接之法。
不曾想，顏小黎聽了秦沫沫一番謬論之後，僅僅單單喊了聲「沫沫……」便止語，重重的咽了口唾沫，這一「咽」，仿佛將她的「無理取鬧」連同自己欲出口的辨釋一並吞下腹中了。
時間冷卻幾秒
顏小黎重新理好思緒，兩手摟緊秦沫沫的雙肩，專注的看著她的眼睛，「林媚媚結婚了，她老公是個海歸。」
「你還說，還說，我知道！我早知道……」秦沫沫抽泣著，低頭不看小黎。
顏小黎聽了這三個字，頓時驚愕：沫沫怎麼知道林媚媚的家事，難道她倆閒聊時有提起過？不對呀？這第一次見麵，她倆哪有那麼熟？難道是沫沫get√「自來熟」這個新技能？沒道理啊！
正當顏小黎呆住，百思不得其解時，沒想到秦沫沫打了個哭嗝，繼續道來：「你的淫yu落空了！奸計不能得逞了！你既然那麼放不下她，你還娶我做什麼？」
秦沫沫的第二次的訕駁終於使得顏小黎忍不了開始爆發辯解了。
顏小黎立馬飆汗：「淫yu？奸計？這些詞不能亂用的。這什麼跟什麼啊？……」他凝視著眼前梨花帶雨的沫沫，又一次忍住「責備」，心疼的為她拭淚，雙手緊緊握住她的手，柔情的耐著性子安慰道，「我就是要娶你，別人想嫁給我我也不要，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不管多少個輪回，隻要我們沒有血緣關係，我就願意等你，等著娶你，等你嫁給我，就是三生三世，永生永世能和你相依相守我顏小黎都願意。沫沫，你要知道，最好的人自有更好的人來配。你為什麼要和別人比呢？你不該和別人比。你就那麼不自信麼？你就算是不信自己，那也該信老公我啊。我顏小黎選的媳婦可是獨一無二的，能有錯麼？你見過我自己打自己的臉麼？那就是打，也得媳婦你來打呀！別人包括我自己在內，都不給她這個權利和機會。」
「你真的太賤了！顏小黎。」佟小童簡直笑岔氣了
「確實太……了！顏小黎。」李源源繼續道
「那我也不想啊！這不是權宜之策麼？沒有辦法的辦法啊！為父的多難吶！」顏小黎喃喃道，心想：孩子大了更鬧人。
「嗯？……」秦沫沫看看顏小黎
「呃……【夫】，我說【為夫】不容易。」顏小黎強調道
「你還是覺得委屈了？」秦沫沫眨著淚盈盈的睫毛道
「不委屈！哪能啊？媳婦！」顏小黎用手指抹去秦沫沫眼角的淚漬
「古有獸焉，其名曰類，食者不妒。」佟小童謹慎的沖李源源伏耳道
「秦氏幺女可多食之。」李源源莞爾回道
「嗯……」佟小童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們聊什麼好笑的？」秦沫沫轉而看向佟小童，一臉疑惑，「給我也聽聽。」
「在聊等下去哪裡買杯喝的。對了，你要什麼口味的？草莓味吧！」顏小黎自然明白佟小童意思是說秦沫沫犯病，女子通病善妒，山海經書中記載說吃一種名字叫類的獸，可以治這種病。其實顏小黎心中明鏡一般：沫沫剛才所有的胡鬧不過是太過在乎而已。秦沫沫搖搖頭表示否定草莓味，然後斜著眼睛看著顏小黎，「綠茶味的或者白蓮味的。」顏小黎這下沒轍了，隻好不顧秦沫沫的掙紮而抱緊她在懷中，口中呢喃唱道：「我還是愛你的。」【摘自張宇的歌曲大女人】
「少來！」
「真的！」
「打你……」
「不生氣了？」
「看在三生三世，永生永世的份上，我原諒你了。」秦沫沫終於笑了
顏小黎嘀咕道「本來也不是我的錯。」
「你說什麼？」
「我說我媳婦真是通情達理，善解人意。真好。」顏小黎急忙改口道
李源源、佟小童做嘔吐狀：「狗糧快吃到吐了……」
「某對情侶去吃飯，男方打著方向盤，在餐廳門口對女方說『寶貝，你先進去，我要先去找位子停』，女方突然就很惱火的一直重復『魏紫婷是誰？你找她做什麼？』男方很氣的反駁『你神經病啊！我哪知道她是誰？』女方依舊依依不饒說『你不知道？你還去找她？你怎麼不知道？你給我說清楚！』我要是那個男的，真的很想給那個女的一棍子。」佟小童繪聲繪色的講完後，感嘆道。
李源源聽出了故事其中的意味，自顧自的笑了幾下。
「可惜你也是女的！童……」秦沫沫攬著佟小童的肩，情緒還沒緩沖過來。
「秦沫沫女士，你都不覺得……你們倆有種傳說中的『魏紫婷』的感覺？」 佟小童扭頭沖秦沫沫調侃道。
「打你啊！原來在笑話我。看你還笑不笑話我了。」秦沫沫終於反應過來，立刻伸手跟佟小童打鬧起來
「不了，不了，二爺，小女子錯了，小女子不敢了！』佟小童佯裝討饒道
「小黎，管好你媳婦！」李源源急忙護著佟小童，笑望著顏小黎的方向道
「魏紫婷？確實很像！」顏小黎忍不住發出『鵝鵝鵝』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