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壺酒,一匹馬,是江湖(1 / 2)
丁馬夫扯了扯身上的破爛衣裳,露出隻有在女子臉上才能看見的羞答答,靦腆道:「少爺去逛勾欄,俺閒來無事也想去看看,這輩子光顧著扌莫馬屁股了,還沒扌莫過女人的手咧,聽說可滑_嫩了。」
老了,老了才想起女子,丁老頭那單薄身板豈不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望之空流淚?
李清風笑而不語。
看著酒蟲癮犯了的丁老頭三下五除二把兩壺純白釀喝了個乾淨,還不忘打開酒壺蓋子,眯著一隻眼睛看看,然後把酒壺底朝天,喝下最後一滴,吧唧吧唧嘴顯得意猶未盡,撓撓頭咧嘴道:「少爺,俺還想喝。」
李清風端坐凳上,雙手環抱跟前,似笑非笑道:「跟著我出遠門,難有酒喝,老老實實待在李府養馬,純白釀管夠,如何?」
要酒?
還是跟少爺走?
似乎難以抉擇。
丁馬夫直皺眉,然後露出一個比小媳婦還委屈的神色,眨眨眼道:「少爺,俺可不可以都要。」
李清風翻了個白眼,笑罵道:「想的倒挺美。」
沒酒喝了,丁馬夫目光楚楚的看了眼少爺,伸手把酒壺蓋子打開聞了聞,酒香似乎能解酒癮,隻嗅了兩口便蓋上蓋子生怕酒香散了。
古有望梅止渴,畫餅充飢,今有丁老頭聞香解饞,可憐巴巴。
李清風視若不見,目光瞟向別處。
丁老頭抱著酒壺不撒手,嘿嘿道:「少爺出遠門,身邊沒個人照顧怎麼行,如果遇見危險,俺可以先跑,這樣少爺跑的放心。」
李清風眼睛一瞪,鼻子差點氣歪,天底下哪家的老仆會把少爺頂在前?轉念一想,丁老頭憨厚,說話實誠也就釋然,怒道:「還沒出門,先想到跑,能不能有點出息。」
丁馬夫撓撓頭,咧嘴直笑,沒說話。
李清風擺了擺手,哼哼道:「丁老頭,你以前是不是這麼乾過,怎會如此輕車熟路,張口就來。」
丁馬夫竟然臉紅了,瞟了眼少爺,小聲道:「以前隨李大人去京城路過慶陽地界,被一夥山賊攔住去路,李大人本想破財消災,讓俺把銀子給他們買個寺平安。俺聽錯了,以為李大人叫俺跑,俺就牽著馬,馬上駝著李大人,頭也不回的往慶陽跑,一口氣跑了五裡地。」
李清風眼神古怪,心裡琢磨丁老頭是不是故意聽錯的,他一個手無寸鐵的馬夫麵對凶神惡煞的山賊怎能不怵,立即問道:「後來呢?」
丁馬夫雙手食指對準在跟前一直點,愁眉苦臉道:「等俺牽著馬跑到慶陽城門口時,回頭一看,李大人丟了。」
李清風臉色漲紅,忍不住笑出了聲,但凡丁老頭聰明一丁點兒也不至於做出把主子跑丟的糊塗事,老仆啊老仆,怕是隻有祖父那等心月匈豁達之人才能讓丟過他的丁老頭在李府安享晚年,收斂笑容,再問道:「我祖父丟了,你沒去找?」
丁馬夫瞪大無辜眼睛,齜牙道:「俺去找了,原來李大人被掛在樹上了,沒丟。後來到了京城,李大人告誡俺不要提及跑丟一事,俺有次喝醉了不小心說出來,許金武和公孫羊非讓俺回滄州,俺死活沒乾。」
看著少爺眼神古怪望來,丁老頭趕緊拍著月匈脯保證道:「少爺,俺說的是真的,公孫羊把他那口斷劍架在俺的脖子上,俺都沒怕。」
李清風起身,嘖嘖道:「丁老頭,你跟我出門,會不會把我也給弄丟了。」
丁馬夫搖了搖頭,認真道:「不會。」
李清風彎月要撿起塊石頭扔進府裡,大聲吩咐送兩壺純白釀來馬廄,拍了拍手,轉過身道:「你先跑,我後跑,還是一起兵分兩路跑?」
丁馬夫聽到少爺又送來兩壺純白釀,扔掉手裡空酒壺,一張老臉樂的滿是褶子都能看見牙花子,搓手道:「俺牽著馬,背著少爺跑,總不能少爺還能被樹枝掛住。」
斟滿醽醁(linglu),噲飲江湖,形容把腦袋別在月要間的武夫走三江過五湖。而丁老頭簡簡單單一壺酒,看著馬,悠哉悠哉最清閒,有時候李清風挺羨慕丁老頭,酒和馬便是他的江湖,沒人爭,無人搶。
看了眼丁老頭年邁的身體,李清風一笑置之。
在馬廄裡和丁老頭又閒聊了半個時辰,李清風才起身離開。
…………………
剛走出馬廄打算回府找可兒商量一些事宜的李清風,迎麵碰上灰頭土臉的王為仁,和懷裡抱著一個四方檀木盒的楊玉明。
未等他開口。
王為仁上前,神色凝重,一句話不說重重抱了抱李清風。
楊玉明因手不空閒,隻是拿肩膀碰了碰李清風的肩膀,神色同樣凝重道:「老三,老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