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南風還知我意就好(1 / 2)
被深衣女子一路追殺,一路逃亡,沒有空閒修煉真氣的李清風驚奇發現,丹田內的新生劍草竟然主動把天地間遊盪的真氣吞納入體,以此來溫養劍草,使得劍草朝氣蓬勃,葉瓣抖動,刻畫出的劍意逐漸清晰。
雖然吞納的真氣隻有絲絲縷縷,但聊勝於無。
正如廟裡和尚常說的世間萬物,草木皆有靈,劍草主子不納氣歸本,境界停滯不前,劍草也就自給自足。
這便是妙用之一!
李清風心生驚喜。
百年前,地府有冤魂,武夫有刀劍,素王劍壓酆都,保了人間百年太平!如今有人壞了規矩,損了龍脈,讓人魈重現世間,很多人都忘記了酆都城的日落是由鮮血澆灌的。
驚喜之餘,李清風首先想到的是不負薪火,不負相傳………江湖上修為高深的老家夥多的是,他沒指望過挑大梁,身板小,也挑不起,隻要草長鶯飛還在,隻要南風還知我意,就無愧與呂溫枝給的呂王,送的江湖。
草劍一脈的開派祖師曾僅憑丹田一顆草,隻身一一拜訪四大流放之地。回來時劍斷,草枯,人亡,隻留下四詞箴言:
殘屍敗蛻。
血染河山。
赤地千裡。
冥海無岸。
後來的歷代祖師對此解釋有千百種,至於真正的緣由,打破砂鍋也沒用,隻能歸咎於四大流放之地。所以草劍一脈想一探究竟,畢生都在找尋四大流放之地。
唯一有線索的是當中一地,在赤水之北。
去了赤水之北的歷代祖師,回來皆活不過三天,死前瘋癲,死時奇形怪狀,淒慘,瘮人。
呂溫枝稱四地為,厄土!
他說不想去尋,也說要去尋。
……………………
李清風晃了晃腦袋,要做的事情挺多,摒除心底雜念,先把日月還給龍門鎮的徐夫人,替師傅還願,再說其他。
約扌莫著深衣女子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他們,李清風索性鑽出深山老林走上大道,與其說山中無歲月,倒不如說成主仆二人不敢走大路。
怕被深衣女子逮個正著,到那時,叫破喉嚨也沒用了。
當踏上大道的那一刻,李清風恍若重見天日,無比輕鬆道:「丁老頭,認得方向?」
丁馬夫啃著昨夜沒吃完的半條魚,抬頭看了眼天上的太陽,抬手指了個方向說道:「少爺,往這邊走。」
李清風聳了聳肩,死馬當成活馬醫,再信丁老頭一次,「找個當鋪換銀子,買身衣裳,買匹馬。」
丁馬夫吧唧了下嘴,可憐巴巴的說道:「少爺,俺想喝酒了。」
李清風笑罵了聲,「隻有這點出息了,純白釀沒有,其他的酒管夠。」
丁馬夫心情大好,手裡的魚也不香了,乾脆扔了,屁顛屁顛跑到前麵帶路。
路上走著兩個落魄的乞丐,原本是一件再尋常不過之事,騎馬路過的江湖中人倒是有意無意多看了幾眼那個身後背著木匣子,月要間懸掛彎刀的小乞丐。
那些人並未停留,一騎絕塵而去。
丁馬夫瞅著那一匹匹好馬,眼珠子直冒綠光,嘿嘿憨笑個不停。
當中有位麵容姣好的女子,身著青衣裳,左右手腕上各綁著兩個小銅鈴,給了李清風二兩銀子,聲如百靈清脆,「小乞丐,銀子拿好喲,附近山賊挺多,別被搶了去。」
李清風一愣,漢子不為五鬥米折月要,二兩銀子可不止買米五鬥,彎月要撿起地上銀子,下意識問道:「敢問姑娘芳名?」
與青衣女子同行的負劍男子立即怒喝道:「大膽,我師妹的名字豈是你這等卑賤之人能打聽的!」
隨行的還有一位白衣女子,相貌不出眾,或許傾慕那負劍男子,點頭附和道:「師兄所言極是,你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餵狗。」
李清風皺眉,最毒婦人心啊!
青衣女子聽到師兄師姐惡語相向,有些不悅,隨即隱去,沒有回答李清風,隻是笑了笑,嘴角邊露出兩個小小的梨渦,很俏皮可愛,晃了晃手腕上的鈴鐺,叮鈴鈴直響,便和隨行的一男一女架馬離去。
那個長相平平無奇,非得打扮成書生儒雅另類模樣的負劍男子,回頭惡狠狠瞪了眼李清風。
由此可見,其心月匈狹隘,難成大器喲。
李清風把銀子放進懷裡,把那些個小肚雞腸,心月匈狹隘的人記恨心裡,著實是為難自己,聳了聳肩,自嘲道:「不遭人妒是庸才喲。」
丁馬夫鼠眉鼠眼的湊了過來,嘿嘿道:「少爺,俺認為那小姑娘應該是被你迷住了,否則為啥隻給你銀子,不給俺銀子。」
李清風拍了拍丁馬夫肩膀,笑道:「因為你腳臭。」
丁馬夫撓撓頭,咕噥道:「腳臭,是俺身體好。」
主仆二人沿著大道一直往西邊走,累了,蹲在路邊稍作歇息,東拐西彎又走了大約一個時辰,來到一處山下路。
舉目望去,雙峰合掌,飛花入泥,抬頭一看,兩崖之間隻見一縷天光。
竟是難得一見的一線天奇觀!
道路陰暗潮濕,兩旁崖壁如刀劈斧砍,光滑陡峭,上麵有草生,紮根岩石,生命力極強。
一馬當先的丁馬夫突然站定,轉頭驚呼道:「少爺,前麵有人。」
「我看見了。」
李清風大步往前,越過丁馬夫,輕聲道:「丁老頭,藏好。」
「好嘞,少爺不用管俺,俺跑的快。」
丁馬夫後退三丈,周圍空曠,沒有阻擋物可以藏身,彎月要撿起一截樹枝擋在跟前,像什麼話?扔掉樹枝,搬起一塊石頭擋在頭前,這個好,看不見人了。
李清風左手一拍木匣子下端機栝,木匣子上端瞬間開口,匣中呂王躍出,一抹紅亮起,劍峰簌簌,握在手裡。
鼓動真氣,袖口猛動,劈啪直響,打破了一線天內的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