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1 / 2)
在紡織業大熱的浪潮下,學生們軟綿綿的軍體拳都不能引起他們太多的關注了。
總教官在操場上巡視,看到同學們興致缺缺,乾脆就將所有教官召集起來,組成一個小方隊,十幾個血氣方剛身姿筆挺的軍人,聽著指令,一招一式地將這套拳法從頭到腳耍了一遍。
動作整齊劃一,一氣嗬成,力道剛猛,揮出的拳踢出的腿甚至能聽到破空的罡風。
圍觀的尖叫幾乎要將樹上的葉子都震下來,總教官見學生太熱情,乾脆讓教官又耍了第二套和第三套軍體拳。
如果說第一套是偏向強身健體和基礎的格鬥動作,那麼二三套就是完全克敵的殺招,沒有半點花裡胡哨的動作,每一招都非常實用。
教官方隊解散後,各個班接著訓練。
方超嚷嚷道:「教官,我要學第三套,那個帥,你教我們練第三套軍體拳吧。」
方超就是那個裝暈倒被揭穿的男生,教官笑著罵了句:「你他媽學個錘子,第一套這麼簡單你都學不會,還想學第三套,我看你是在想屁吃。」
經過教官的演示,原本沒有關注的人,突然發現這些招式由正經的軍人使出來,威力竟如此之大,跟學生有氣無力胳膊都伸不直的樣子比起來,簡直就是天上地下。
一時間,大黎上下許多人開始跟著比劃學習,飽受欺淩的乞兒,身體孱弱的老者,野路子出家的武夫,正在當值的衙役
這年頭,不止讀書識字難,學任何一門手藝特長都很難。
大部分掌握著一門手藝的人,看中的是如何將這門技藝傳承下去,而不是教給更多的人將它發揚光大,稍微迂腐一些的,連親生女兒都不準學習,因為女兒要嫁去別人家的,到時候會將技藝帶去外姓人家裡,但兒媳婦就可以學,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理念生生地刻在他們骨頭縫裡。
比如窮人家的孩子想學木工活,按照規矩,要先請人說合,寫門生貼,立下幾年出師的規矩,這個時間一般在5年以上,然後在介紹人的陪同下向老師磕頭拜師。
入了門後,並不意味著立刻就能學到東西了,得先乾些掃地挑水拉鋸的粗活,乾上差不多兩年,師傅才會給教著學推刨子鑿眼等活計,若是遇上一個脾氣不好的老師,學徒往往還得承擔出氣筒這一職務,劈頭蓋臉幾巴掌都是小事,甚至在有些門生貼上就寫著,老師失手打傷了徒弟,出事不許計較。
在武館學習同樣如此,要麼花錢進去,要麼拜師,若是遇到個不專業的,那就隻能自認倒黴白白浪費錢了。
現代人生活太優渥,大部分知識都是免費的,隨手可得,麼手機電腦一搜就行了,很難會對此珍惜,但對於缺衣少食的大黎百姓而言,任何鍾熒有意或無意間露出來的一點知識,都是足以改變他們人生的救命稻草。
學會寫字,就可以給人代寫書信賺錢,學會了算數,就可以去當個賬房先生,學點拳腳功夫,就可以去大戶人家當個護院。
不管哪一樣,都比他們日日在田裡種地或是扛大包賣苦力要強得多。
許多人學得認真,而對於鍾熒來說,就完全是一場讓她憋笑憋得肚子疼的搞笑表演。
她親眼看著班上很多人是怎麼趁教官背過去想方設法地偷懶,有一個單腳獨立另一隻腳收起的動作,許多人撐了一會便撐不住了,收起的那隻腿越放越低,最後虛虛地點在地上,等教官走過來時又趕緊提起來。
要不是怕引起注意,她都想拿手機把這些動作都拍下來,做成鬼畜視頻,以後發到班級群裡,讓他們看看自己滑稽的樣子。
這樣子的軍訓,她可真是太喜歡了。
*
遠離大黎的一處海麵上,飄盪著一隻小船。
這是陸家兄弟兩生活在海上的第45天,兩人原本是靠海一個小鎮上賣魚為生的漁民,因為一些金錢上的摩擦,不小心打傷了當地一個富戶的兒子,在官府通緝的發文下來之前,兩人便逃了。
像老鼠一樣躲藏數天後,他們決定出海賭一把,當地已經沒有他們的容身之處,若是帶回了珍貴的糧種,他們不僅能赦免所有的罪過,還能因此獲得爵位,就這樣在海邊蹲守許多天,終於讓他們找到機會,趁著天黑,帶上足夠的食水,偷了靠岸的一艘船就跑了。
離開的時候,他們做著封妻蔭子的美夢,然而在海上不辨方向的飄盪了四十天後,心裡再也升不起半點期望了,唯一盼著的是有路過的船可以救他們一把。
陸大有晃了晃快空了的水囊,沉沉嘆了口氣,再看一眼漫無邊際的海平麵,心裡突然就升起鋪天蓋地的絕望。
在找到糧種之前,他們會先渴死在海上,或者被海盜殺死在這裡。
他們已經遇見過不止一次海盜,兩人靠著豐富的出海經驗和出色的掌舵技術及時甩開了這些人,但船隻負重太深,為了逃命,他們不得不把一桶水扔下去,如今這條船上所有的飲用水加起來,也不過是兩天的量。
幸運的是,兩人一路走來,並沒有遇上大的風暴,不然他們這小船,早就傾覆在海裡了。
陸大有抓了把頭發,垂頭喪氣地坐在船尾:「小二,是我害了你,人是我打的,官府通緝的也隻有我一個,你原本不用趟這趟渾水的。」
陸小二將船帆掛好,滿不在乎地笑了笑:「說什麼呢大哥,你我兄弟還計較這些,再說你跑了,我在那待著能有好日子過嗎,咱們還是想想要怎麼辦才好。」
「還能怎麼辦?」陸大有看了眼弟弟年輕的臉龐,頭垂得更低了些:「出海尋找糧種是我提的,主意都是我出的,船上的水頂多再喝兩天,兩天過後咱們就得完蛋,都是我瞎出主意,是我害陸家斷後,是我」
「哥,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既然這裡有海盜,說明就一定有島嶼或陸地,否則他們的補給從哪來?」陸小二猜測道,「而且那些人長得跟咱們大黎人也不一樣,皮膚更白一點,眼珠子和頭發的顏色都不一樣,一看就是異國人,說不定咱們快到了呢!」
「可是大海茫茫,根本分不清方向,咱們就算知道附近有陸地,又怎麼知道現在走的方向就是對的,再說,我們都不一定能堅持到那天」
「大哥,來都來了,何必再說那些喪氣話,你看。」陸小二從框裡抓起一條魚,用力吸了口魚眼,然後將魚扔回框裡,「這不就有水了嗎,雖然不多,但至少渴不死了。」
陸大有振作了些精神:「弟弟,還是你有辦法,我都忘了魚的眼睛裡也藏著水了。」
陸小二不再說話,一心一意看著太陽和洋流的努力辨別方向。
突然,他眼尖地看到遠處海麵上飄著些不知名物體。
「哥,你看那!」陸小二急忙拍了拍陸大有的胳膊,「你看那幾艘船,是不是前些天追著咱們跑的海盜?」
陸大有急忙抬頭去看,不遠處的海麵上,停著三隻看起來一模一樣的船,規格較小,樣式也很簡陋,此刻一動不動地在海麵上停著。
「小二,咱們快走!」陸大有慌忙去搖漿,打算離這些蠻子越遠越好。
陸小二靜靜地看了會,察覺出一絲不對勁來:「哥,先等等,我總感覺哪裡有問題,咱們先觀察一會。」
陸大有在許多事上都會聽弟弟的話,他讓觀察,那就觀察。
這一觀察,就到了隔天早上。
兩人換著睡覺,一人始終緊緊盯著遠處那幾艘海盜船,保持自己的船不要離開太遠。
陸小二睡眼惺忪地從甲板上醒來,放眼一瞧,那三艘船還在那裡:「哥,咱們過去看看。」
陸大有十分猶豫,他還記得那些人手裡鋒利的長刀和健壯的體格,要是真遇上了,他們兩隻有給人家當下酒菜的份。
「咱們慢慢往過走,不要一下子靠太近,或許能撿個大便宜呢,即便真的撞上了,咱們船小,也方便逃跑。」
聽了陸小二這話,陸大有也不再多少什麼,搖著船向那幾艘海盜船靠近。
越靠近,那股異樣的感覺越明顯,這幾艘船實在太靜了,甲板上船艙裡看不到任何人在走動,也聽不到那些海盜獨有的高聲笑罵。
又靠近了些,兄弟兩看到船隻周圍飄盪著許多雜物,還要些衣物帽子等。
兩人對視一眼,陸小二悄聲道:「船上的人可能都死了。」
他們將船綁好,悄悄扌莫上甲板,三隻船都檢查過後,確認過船上沒任何活人了。讓他們十分驚喜的是,船上有大量淡水和食物,而且還有好幾把刀。
陸大有拾起一把打量著,很快便嫌棄地撇開眼:「弟弟,這比咱們鎮上的鐵匠打出來的差遠了。」
「哥,先別管這個,快把東西都搬到船上去。」陸小二開心說道,「這下子咱們又能撐好多天了。」
好一通忙活,兩人心滿意足地回到自己的船上,看著對方曬得像黑炭一樣的臉,忍不住樂出聲。
兩大桶水,一箱食物,還沒來得及看是什麼,還有幾件衣服,幾把製作粗糙的刀,弓箭,幾個木碗和瓦罐,幾個皮革做的水囊,還有些他們不認識的東西。
補給一番後,兩人的安全感得到極大的提升。
陸大有扒著水桶喝了個痛快,他舒暢地呼出一口氣:「弟弟,你說那些船上的人呢,他們到哪去了?」
陸小二躺在甲板上把玩著一個金屬片,隨意回道:「誰知道,估計都死了吧。」
「死了?」陸大有吃了一驚,「怎麼死的,難道是其他海盜殺了他們?」
「那說不好。」陸小二翻身坐起,往裝食物的箱子那邊走去,「應該不是被別的海盜殺了,我猜是內訌,你沒發現船上的東西全都好好放著,要是被打劫了,怎麼還會留下這麼多吃的喝的,吃了這麼多天魚,我的嘴裡現在都是一股魚腥味,讓我來看看他們船上都有什麼吃的,希望有蔬菜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