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1 / 2)
蘇木山距科爾沁有些路程,容溫是在第二日傍晚到達蘇木山腳下的。
憨厚健壯的車夫迎著天邊紅火的夕陽,兩指抵在唇間,對矮小但蔥鬱的蘇木山方向發出幾聲嘹亮怪異的調子。
「公主,屬下已通知台吉來接您,您在此處稍候片刻。」車夫說著,動作迅速的把一隻行囊以及一封信遞給容溫,「這封信是郡王給台吉的,勞煩公主代為轉交。」
容溫東西都沒接穩,那車夫已心急火燎的跳上馬車,帶著隨行護送的七八騎,頭也不回的一股煙兒往來路跑遠。
仿佛被鬼追了一樣。
容溫從他們的反應知曉,班第肯定是不樂意自己來蘇木山的。
其實容溫也不明白,多羅郡王為何突然把自己罰到蘇木山來。
倒不是她對這懲罰心有不甘,而是覺得奇怪——多羅郡王對她雖素來關愛有加,但畢竟相處的日子淺,並未到看待自家小輩一般的親密無間程度。
因她不愛重自身罰她,拳拳摯意,這委實超出了多羅郡王對她的『度』。
容溫正想多羅郡王的用意,倏然聽見兩道孩子的笑鬧聲從山道上傳來。
「等等我,別跑!」
「你來追我呀……」
孩子的笑聲被吹散在風中,容溫循聲望去,一眼便看清了跑在前麵那個孩子的臉,麵露詫異。
竟是京城郡王府漢人老花匠的孫子——小牛。
班第怎把他悄悄帶到蒙古來了!
小牛也瞧見了容溫,猛地收住腳步,雙手捏著衣擺不知所措,任由後麵的孩子追上來,胡亂撲倒他背上哈哈大笑。
「哈哈哈抓到你了。唔,小牛,你怎麼不說話了?唉……那個漂亮姐姐是誰呀?」
後麵的孩子後知後覺發現了容溫。
他個頭比小牛矮些,遂墊起腳,下巴掛在小牛肩上,瞪著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骨碌碌的打量容溫。
——容溫心知肚明,這孩子應就是端敏長公主謠言中,班第偷養在蘇木山的『私生子』。難免好奇,遂大大方方與孩子對視。
隻一眼,容溫便怔在了原處,滿心驚濤駭浪。
因為,這孩子的樣貌神態,與傳言中的『爹』班第毫無相似之處,反倒是像極了京中某個人。
還是小牛先反應過來,誠惶誠恐的,搓著一雙小手便要下跪請安。
他身後的孩子不明所以,死死抱住他的月要,扯著口蒙語大聲嚷嚷,「你乾嘛呀,五叔說了男兒膝下有黃金,不能亂跪!」
「不用行禮了。」容溫及時回過神,招手示意小牛和那孩子到自己的跟前,視線忍不住再次遊離在那個陌生孩子身上。
像,真的太像了!
「多謝公主。」小牛訕訕道謝。
「小牛,你怎麼到蒙古來了?」容溫勉強撐出笑意,試探問道,「這個小伴又是誰?」
「我叫寶音圖。」自稱寶音圖的小孩兒大聲搶答,望著容溫的目色多了幾分戒備,「你又是誰?為何一來便讓小牛給你下跪?」
小牛聞言,忍不住悄悄扯寶音圖衣袖,「別說了,這是公主,台吉的福晉。你的,你的……」小牛蒙語一般,憋紅了臉也沒想出寶音圖該如何用蒙語稱呼容溫,乾脆說了京城那邊的稱呼,「你的五嬸!」
「五嬸?」寶音圖驚呼一聲,好奇的瞪大眼,「是五叔前些日子入關去娶的新娘子嗎?和五叔睡一個榻的?」
「不是……」這孩子。
容溫半是無奈半是尷尬,斟酌著想開口糾正寶音圖過於直白的言語。
抬頭,卻發現一襲暗色的班第,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出現在了他們近處的小徑上。
寶音圖的話,他十成十全聽了去。
容溫不甚自然的掂了掂懷中的行囊,耳根通紅。
餘光留意到上麵的信封,跟抓著救命稻草似的,「這是郡王讓我轉交給你的。」
班第麵無表情的接過,當著容溫的麵,拆開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