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1 / 2)
班第從烏恩其嘴裡得知了容溫的行蹤,未來得及思考她是如何到此處來的,也未來得及親自去接她,先被達爾罕王使人喚走了。
舍棄三萬精兵,突襲漠北,這等大事後續冗雜。
他能暫且躲懶,卻不能一直避而不談。畢竟這事,是他一手主導的。
班第麵無表情把酒囊收了,吩咐烏恩其領人去接容溫,自己轉身進了達爾罕王主帳中議事。
從下晌直到暮色西垂,目之所及的碧色被沉下來的天光,染成暗墨。
班第從主帳踏出來時,遠目望了天邊時隱時暗的星子,漫不經心把目光移向久候帳外的多爾濟身上。
多爾濟朝班第宮躬躬月要,慚愧喚道,「五哥。」
班第出征前,曾囑托他代為看照容溫。結果這才十餘日功夫,就……
班第麵容冷冽,似侵染過這夜色的寒氣,「族中出了何事?」
無緣無故,容溫跑到距花吐古拉鎮相隔甚遠的科爾沁邊界來,絕對不是隨性出行遊玩那般簡單。
「大軍開拔後第三日,公主嫂嫂拿了一封信,托我悄悄隨軍需供給一同傳給五哥。結果……結果那封信,隔了幾日後,出現在了端敏長公主壽宴上。端敏長公主當眾念信……痛斥羞辱公主嫂嫂輕浮不成體統……」
多爾濟難以啟齒,說話吞吞吐吐。端敏長公主當著眾人笑嗤容溫那些難堪入耳的輕賤之詞,他可不敢如實向班第轉述。
班第氣息一窒,眸中寒光大盛,冷聲道,「還有什麼,一並說完。」
多爾濟根本不敢直視渾身冒煞氣的班第,挑著重點說道,「……事後查出來,應是福晉買通了公主嫂嫂身邊的大宮女桃知,得知公主嫂嫂給你寫了信,遂出手攔截,並暗中把信遞給了端敏長公主。」
多爾濟這中途認祖歸宗的庶子,雖麵上是養在嫡母阿魯特氏名下。實則,這草原上從上到下,除了幾個兄弟及多羅郡王夫妻,無人瞧得起他的出身。
包括父親鄂齊爾及嫡母阿魯特氏。
他也懂事,所以從不喚嫡母阿魯特氏額吉,隻稱其為福晉。
班第攥拳,咬牙擠出兩字,「還有?」
「還有什麼,我也……不甚清楚。」多爾濟年紀雖年紀尚幼,也足夠機敏,但畢竟是男子,女人間的摩擦齟齬,他哪能時時刻刻盯著。
再則,容溫是個藏得住事的人,一句委屈都不肯往外露,他根本套不出任何話來。
連桃知被阿魯特氏收買之事,還是此次臨行前,他聽聞容溫把人送給了阿魯特氏後,才幡然醒悟,轉過彎來的。
「我見公主嫂嫂在族中過得很是不安生。便借著給四哥送貼補的名義,邀了公主嫂嫂一同前行。不曾想,竟在此處碰上了大軍。」
多爾濟口中的四哥,便是與脫裡一胎雙生的老四莫日根。
雙生子在民間素來被視為不吉,若生在王公家,那便更是可惜。因這二子形貌相似,不論是為官為將,都極易混淆,惹出禍端。
所以,這二子自呱呱墜地起,這輩子便注定隻能當個閒散富貴人。
可脫裡不認這命。
上麵的長兄、次兄相繼離世後,脫裡變成了實際上的嫡長子。到手變的郡王爵位,哪能輕易拱手讓開。
脫裡遂使了手段,逼得與自己一母同胞的孿生弟弟莫日根出家做了喇嘛,遠離凡塵,遠離權利,遠離花吐古拉鎮。
這些年,莫日根一直沒個固定的脫俗廟宇。在科爾沁草原邊際漫無目的遊走,餐風露宿,隨性度日。
多羅郡王與鄂齊爾放心不下他,總擔心他哪日橫死野外族中也不知情。遂與他定下規矩,每隔三月,科爾沁會根據他傳來的行蹤,遣人探望送物。
脫裡與莫日根這對雙生子,是正兒八經長在鄂齊爾膝下的,鄂齊爾最為珍愛的兒子。
所以,以往,都是鄂齊爾親自前去探望。
此次因鄂齊爾出征在外,莫日根傳回族中的行蹤消息被坐鎮科爾沁的脫裡接到了。
脫裡自不可能親自前去探望莫日根,便派了多爾濟去。
班第輕而易舉理清了其中的彎彎繞繞,冷戾之中閃著幾分意外,「莫日根近來在距此處三裡之外的廟宇?」
多爾濟道,「是。」
要不怎說碰巧。
大軍分明先他們六七日出發,但因班第途中故布迷陣,擾亂大軍行軍速度,結果被後來的多爾濟、容溫一行給碰上了。
先前容溫等在寺廟裡聽說不遠處駐紮了科爾沁大軍時,無人敢信。還是仔細打探過後,才敢派人往軍中傳消息的。
班第知曉了,往多爾濟肩上派了一掌,並未出聲責備他辦事不利,隻丟下一句,「去歇息吧,」便自顧往自己的帳篷走。
「五哥。」多爾濟躊躇叫住他,「你可還好,軍中之事我聽說……」
烏恩其是個多嘴多舌的漢子,在去接容溫與多爾濟一行的路上,變沒忍住,把今日今日軍中所生動盪和盤托出了。
他瞧著沒心沒肺,實則是希望『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又與班第關係緊密的容溫與多爾濟能安慰班第幾句。
他可是有些年頭,未曾見過自家主子那般形容蕭瑟,獨自躲起來喝悶酒了。
班第沒回頭,隨手抬臂朝後擺了擺。高大的身形融入無邊夜色之中,襯得落拓又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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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溫整個人別別扭扭的半蜷著,趴在行軍的簡陋矮幾上閉目假寐,隱約聽得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越是靠近,那道腳步越是刻意放輕,似是不想打擾『熟睡』之中的她。
容溫纖長的睫毛不經意顫了顫,心念一動,不動聲色的繼續裝睡。
班第從撩開簾布踏進帳篷起,目光便在容溫身上。
她不經意的小動作,自然也沒能逃過他的眼。
班第濃眉略挑,莫名想起了之前在蘇木山時,她故意裝睡那個夜晚。
灰眸裡閃過極淡一絲笑意,輕悄沖刷掉了些許一連壓了他多日的抑重。
大手撥開容溫散在頰邊的碎發,夾在耳後。粗糙指腹不經意擦過耳側,帶著幾許難言溫柔與微妙。
容溫正被這癢酥酥的觸感,蹭得有些心頭發慌。
下巴忽然被這大手順勢抬起,一記滾燙深口勿,毫無征兆落下。
一改方才的溫存。
橫沖直撞,霸道得甚至有幾分蠻橫,搶占了她所有呼吸,憋得她頭腦發暈。
容溫難捱的睜開眼,四目相接,直麵了那雙灰眸裡的壓抑、憤懣、孤寂,與野性|畢露的掠奪與凶狠|欲|望。
班第大手猛地掩住容溫的眼,不讓那雙清亮的眸瞳望見自己隱匿的暗麵難堪。
容溫怔愣一瞬,念起從烏恩其處聽來的那些話。並未掙紮,反而順勢紮進男人懷裡。
兩條胳膊繞過男人的勁月要,纖細的一雙手,爬上男人寬厚的肩頭,沿著硬實凸立的脊骨,緩緩按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