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11.13〕（1 / 2）
熊元飛一行人出了山洞之後, 就在附近一塊大石頭後麵藏著，遠遠觀察裡麵的情況。
然而什麼都看不見。
過了一會兒，隻聽山洞中傳來一聲巨響, 眾人一顆心也跟著懸了起來。
熊元飛曾從前隊長周一嶼那裡得知過許教授跟小鹿關係匪淺, 此刻便將目光落到了許教授身上, 他的聲音因為緊張與恐懼而變得有些沙啞，「教授，小鹿他……會沒事的吧？」
「會的。」許教授回道，語氣十分肯定，但其實他心裡也在擔憂。
相比其他人，他的確是最了解的小鹿的，畢竟他跟小鹿相處了十年。
許教授最初見到小鹿的時候, 他才是七八歲大的樣子, 長相精致可愛，過分的乖巧，不哭也不鬧, 總是喜歡待在房間的一角，看著虛擬屏幕投射出來的風景發呆，後來也會看向窗外，看著林立高樓間穿梭的飛行器，看著頭頂人造的天空, 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許教授一度以為小鹿是啞巴。
直到很久以後的某天夜裡, 實驗室裡出了意外。那項實驗許教授他們已經連續做了很久, 每次都會出現問題，但無論如何排查也找不到原因。許教授半夜被電話吵醒, 跟助手用光腦溝通了一會兒，匆匆穿上衣服準備出門, 忽然客廳的角落裡響起一個聲音，「錯了。」
那是許教授第一次聽到小鹿說話，大半夜的家裡忽然冒出個聲音，著實把他嚇了一跳，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剛才是你在說話？」許教授視線落到客廳的角落，當初的孩子已經長高了不少，有了少年的輪廓，五官出落得愈發的精致。
「嗯。」
許教授跟小鹿糾結了一會兒後者以前怎麼不說話這個問題，光腦通訊又一次響起，許教授才想起自己得去實驗室，他接起電話跟助理說馬上，掛斷後叮囑小鹿好好待在家裡，他一會兒就會回來，而後便準備出門。
隻聽小鹿說，「錯了。」
「什麼錯了？」許教授接話道，而後想起來，小鹿開口第一句話就是這兩個字。
小鹿看向他手上的光腦。
許教授有些不太確定的問，「你是說實驗？」
小鹿點頭。
許教授未曾多想，「嗯，出了很多次錯了。」
「不是。」小鹿搖頭，「人麵金月是弦月群島的植物，隻有在那裡它們才能長到成熟期，然後開花結果。」
許教授聽到這番話，隻覺得小鹿是在胡說八道，因為他們是在中洲發現人麵金月的，那一片區域裡零零散散分布著很多，並不隻是單獨的一兩株，而且生長得很好。中洲跟弦月群島之間隔著那麼寬廣一片海域，如今的深藍可不像幾百年前到處都有人類在頻繁活動，一株在生長在土裡的植物，根本沒辦法跨越這麼遙遠的距離在另一片大陸上生根發芽。
當時他忙著出門，也沒心思跟小鹿計較這個，於是很敷衍的嗯嗯兩聲，便出門了。
那天許教授在實驗室裡折騰到了淩晨，中途去洗手間的時候，意外聽到兩個新人隨口抱怨，「……已經試過不知道多少組數據了，還是不行，你說這鬼東西真的是中洲的嗎，別是從其他地方偷跑過來的！」
許教授腦子裡忽然回想起小鹿跟他說的話，按理來說他不該相信的，畢竟隻是一個小孩子，而且跟著他以後就從未出過門，能懂些什麼？可他那會兒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回到實驗室後，鬼使神差一般叫來助手，將數據改為弦月群島的。
助手雖然覺得很意外，但還是照做了。
許教授站在旁邊看著助手忙碌的身影，忽然忍不住露出苦笑，心想自己可能是著魔了。
然而幾天後，實驗有了進展，那一株原本瀕臨死亡的人麵金月，情況竟然真的有了好轉！！
那是許教授第一次見識到小鹿的本事，那之後還有很多次，那個沉默寡言的少年，似乎什麼都知道，卻對自己的來歷，絕口不提。
就連小鹿這個名字，也是許教授給他取的，因為初見時身量單薄的孩子與鹿同行，那雙眼睛乾淨澄澈，仿佛林中的小鹿。
……
「轟隆——」的巨響聲不停從山洞裡傳來，這對熊元飛等人來說異常的煎熬，從這個動靜就能想象裡麵是何等的危險，唯一的好處就是它能證明小鹿還活著，否則大蛇根本沒必要弄出這麼大動靜。
熊元飛根本無法想象，凡人弱小的身軀，是如何能跟那樣巨大的怪物僵持這麼久的。
又是一聲巨響，不同於之前，這次伴隨著山體坍塌的聲音。
這無疑是雪上加霜。
外麵等候的人隻覺得一顆心都揪緊了。
隊伍裡忽然響起一個聲音，「……嘶……嘶嘶……」
這個聲音含糊不清，給人一種十分怪異的感覺。
熊元飛一貫脾氣極好，但是這種情況下，脾氣再好的人也忍不了，他頭也不回低吼一句，「給我閉嘴！」
然而話音落下沒過多久，那個聲音又響起了。
「誰？」熊元飛是真的怒了，「都說了閉嘴，他媽聽不懂人話是吧？」
他罵著回頭一看，卻發現情況不太對，隻見一部分正看向隊伍後方，少數幾個人看著他，但是臉色看起來很差。
「……怎麼了？」熊元飛心下一咯噔。
「不……不是我們，聲音是從那邊傳來的。」其中一人顫聲回道，手給他指了個方向。
熊元飛循著看過去，視野範圍裡什麼都沒有，那個方向隻有生長茂盛的草木，微微晃動著，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那邊出來。
所有人下意識屏住呼吸，拿起手中的武器，警惕的看著那個方向。
「窣窣……窣窣……」灌木一直在發出聲響。
這種情況最好的處理辦法是朝那邊開兩槍，但是熊元飛怕外麵的槍聲會影響到小鹿，他遲疑著要不要過去探個究竟，忽然聽一個聲音從後方傳來，「我回來了。」
由於眾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前方的異常情況上，精神處於高度緊張狀態，背後忽然傳來聲音，不少人都被嚇到了，但又很快反應過來那是小鹿的聲音。
此時此刻，什麼東西都比不上小鹿，熊元飛飛快轉身看去。
林間吹起了微風，跳動的火光中，一道熟悉的身影緩緩步入視野。
青年的發絲有些淩亂，微微遮著眉眼，半身的衣服被鮮血所浸染，緊緊貼著身體勾勒出部分美好的線條，勁廋的月要，腹肌輪廓依稀可見。他不疾不徐走著，很快來到眾人藏身的大石頭後麵，他抬起手掌心朝上攤開，一團縮小版的地脈結晶光球靜靜躺在那裡。
「拿去吧。」他對許教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