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76章(1 / 2)
「咳,咳……」
「哥哥也要來看嗎?」
周敬嶺以手掩唇,咳嗽了幾聲,蒼白著臉問。
聽見「哥哥」兩個字,周敬嶼側過臉,不想去看他。
薑梨扶住了他的手臂。
周敬嶼手往下垂,薑梨也握緊他的手,攥緊,掌心交貼。
周敬嶼也用力地握了她一下,示意自己沒事。
「哥哥……」周敬嶺也看見了,視線壓了下來,聲音很輕,帶有一絲羨慕和嫉妒,道:「哥哥永遠都這麼招人喜歡啊。」
「不用做什麼,想做什麼都可以。」
「周敬嶺。」周敬嶼不想聽他多言,隻揉了揉腕骨,淡淡地道:「別做傻事。」
「那已經做了,怎麼辦?」
周敬嶺又咳嗽了一聲,好像有些冷,拉了拉白色的襯衣領口,歪著頭略有些無辜地問。
周敬嶼臉色微沉,也沒再耽擱,幾步從樓梯上上去。
薑梨緊隨其後。
「好香啊。」周敬嶺沒有阻擋,被周敬嶼提溜了一邊,路過薑梨時,微笑著道。
薑梨胳膊上汗毛微微豎起。
她扭頭,看了周敬嶺一眼。
周敬嶺長得確實很好,可能因為年紀輕的緣故,臉頰還有稚氣,典型的乖小孩相貌。
神色卻有些癲狂,像是被惡魔俯身的孩子,更讓人毛骨悚然。
周敬嶼平平地睇他一眼,神色染上鋒利,將薑梨拉了上來,擋在身後,往前走去。
周敬嶺輕輕地笑了起來,手扶住上來攙扶他的春姐,又咳了幾聲。
「你們急什麼……」
一上二樓,就有一股熟悉的血腥味彌漫過來,還有一股薑梨也說不出來的——就像花朵開到腐爛、人將要死亡的腐朽冰涼的氣息。
周敬嶼往前走了幾步,停在二樓的臥室,忽然站定了。
裡麵的味道愈發濃鬱。
他伸手擰了幾下,發現門是從裡麵緊緊反鎖的。
「要不要下去問他們拿?」薑梨問。
周敬嶼輕輕搖頭,將薑梨拉到一邊,往後退了兩步,隨後猛的抬腿,踹向門鎖。
他一連踢了幾下,聲音聽得薑梨都心驚,鮮少見過這樣的他。
貼著門鎖扶手的金屬當啷一聲垂了下來,周敬嶼又俯身哐當幾下,將門鎖那塊直接卸下來,門也應聲打開了。
霎時間,那股血腥味更濃了。
薑梨深吸一口氣,攥緊了手機,跟著看去。
裡麵窗簾四闔,比外麵還要暗,薑梨幾乎看不清,好半天才適應過來。
下一秒,她捂緊了嘴唇,努力地讓自己不要尖叫出聲。
地上有一道道血跡,順著紅木地板往外蔓延。
再往前,是一道佝僂著的身影,薑梨再忍不住,幾乎是下意識沖到前麵,「叔叔!」
周敬嶼反應要比她快,他已經蹲了下來,從鑰匙環上拿下小刀,將周淺山臉上纏繞的一圈圈膠帶割開,解到最下麵一圈,還能聽見渾濁勉力的呼吸聲。
薑梨手忙腳亂去叫救護車。
「來不及了,我送他下去。」
周敬嶼說著就要抱起周淺山。
薑梨這次沒再猶豫,撥了110,她被血腥味熏得頭疼,手肘往旁邊支了一下,跌倒在地。
薑梨剛才並沒有注意,床上還躺著一個人,隻是那人太瘦太瘦了,瘦得像一把骨頭,又穿著深色的衣服,蓋著被子,不明顯。
薑梨手肘碰到了那人垂下來的宛如骷髏般的手指,上麵還戴著一枚非常華貴的鑽石戒指。
「是宋蘩麗,她去世了。」
周敬嶼閉了下眼睛,另一手將薑梨拉過來,架住了周淺山,「幫我一下。」
周淺山西裝外套已經脫了,身上隻餘下一件府綢的襯衣,上麵是一道道傷痕,有鮮血滾出。
周敬嶼簡單拿起西裝外套幫他蓋了一下,也沒有辦法包紮。
薑梨嗯了一聲,克製住內心的恐懼和惡心,將周淺山另一隻手搭在肩背,往外走去。
快走到門口,她看見旁邊是一張書桌,上麵有很多很多書,還有一個相框。
薑梨來不及多看,前麵再度傳來了腳步聲。
「咦,他……居然沒死嗎?」
周敬嶺站在樓梯間,身上披著春姐拿過來的厚實毯子,看著他們,有些意外地道。
「周敬嶺,已經夠了。」
周敬嶼視線順著他看去,沉聲道,「到此為止吧,不要再做什麼傻事。」
「不要再做什麼傻事?」
周敬嶺看向周淺山,周淺山似乎意識到自己獲救了,還有一點知覺,哼嚀了一聲。這一聲刺激到了周敬嶺,他猛的抬高了聲音,「不要再做什麼傻事?!」
「不是你的兄弟死了,不是你的母親死了,不是你被扔在賭坊裡不管,哪怕被打死了,親生父親都不來看一眼是嗎?!」
周敬嶼扶住了周淺山,下頜線條微微繃緊。
「你知道我們為什麼會這樣嗎?」
「都是因為你!!!」
周敬嶼偏了一下頭,皺眉道:「是麼。」
「從始至終,他就沒有看好過我們兄弟,從來沒有,我們不比你努力嗎?不比你好學嗎?!」
「可是他從來都沒有正眼看過我們,從來就是讓我們學習,學習,達到他的標準。」
「他也從來沒有看過我。」周敬嶼平淡地道。
「那是因為他不敢看你!!他看到你就會想到他去世的妻子!!」
「他對你有過什麼要求嗎?你想念書就念書,想出國就出國,想學藝術就學藝術。」
周敬嶼聽到這裡,冷笑了一聲。
「你知道,我們為什麼會欠下錢嗎。」周敬嶺說到這裡,喉嚨動了一下。
「父親給了我們一個私人項目,讓我們完成。」
「那個項目,根本就不可能……」
「可是哥哥說,隻有這樣,才能讓父親認識到我們,不是隻是給他帶來「福氣」的兒子。」
周敬嶺說到這個「哥哥」二字,很溫柔,也帶著一點感傷。薑梨知道,他指的應該是雙胞胎兄弟。
「我們太想做好了,那個項目本來也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