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樹葉十五(2 / 2)
「齊泰,你以後管管你女朋友,不然磊哥扒了你的皮。」
「好,我知道。」齊泰也是不開心的點頭。
孟雲義在一旁打著鄧卓,林磊忽然開口。
「把他帶到錦繡k歌那個包間,我要聽他單獨給我講講。」
講講餘沐的過去。
餘沐在另一端,往家走。
放假的時候,書包就是比平時的重,她額頭流了薄汗。
她想起過去。
那是日落時候可以靜靜看著夕陽降臨的日子,是狂風暴雨蓋著被子躺在涼席的日子。
家裡的相冊上有幾張媽媽和爸爸的照片,爸爸清瘦五官端正。
餘沐五歲之前隻有關於爸爸零碎的記憶,他在她這麼小的時候已經過世了。
媽媽是一個柔弱文雅的女人,總是很安靜,從來沒有和鄰裡紅過臉。
自餘沐很小,媽媽就自己一個人挑著家裡的大梁。
她一個人燒火做飯,一個人跟著村裡的人學著種著幾塊地。
小時候連五角錢都沒有輕易拿出來,逢年過節也才吃一頓餃子。
還好六七歲過得還算安穩。
可是啊,隨著日漸長大。
餘沐的身體變大了,和別人一起交流。
上學時她沒有玩具,沒有零食,性格也不開朗。
她經常一個人背著書包回家,馬尾長長的。
回到家裡,媽媽就用手暖暖她的小臉。
她坐在木椅子上,寫著作業。
假如媽媽恰巧有閒工夫就一邊讓弟弟站在身旁,一邊給她削著鉛筆。
在那個村小學裡,餘沐上課很認真的聽講。
隻是這一間間紅磚小牆對於她來說沒有一點感情。
到了二三年級,同學們忽然拉幫結派起來,也聰明了一點。
餘沐形單影孤的,不與人交流。
村口處有兩個小女孩,家裡是鄰居。都是紮著馬尾,打扮漂亮,臉龐也嬌艷。
有一個小女孩經常取笑她,女孩們經常聚集一起嘲笑她。
男孩子對她作弄,翻她作業,亂畫她的課本。
二年級下冊,餘沐背著媽媽不知道用大頭針縫了多少針的斜挎書包和兩個小女孩一起放學。
她們把她攔住,硬是讓她給她們表演故事。
餘沐搖頭,一個小女孩讓餘沐脫掉鞋,說是三個人一起下秧田撿田螺。
「田螺放在菜裡可香了,你家不是窮的吃不起肉嗎?」
餘沐被她們纏繞,銀鈴一般的笑聲包圍。
餘沐被迫脫掉鞋,一個小女孩故意把餘沐一隻鞋放在水上。
風輕輕吹著,那隻小鞋很快就飄走了。
餘沐皺眉看著那隻鞋,她沒有什麼鞋子穿,都是撿親戚的穿。
她害怕媽媽質問,在這不冷不熱的天氣毅然下來秧田裡。
她小小的身軀,隻有上半身露出來,她跨越了大半個水田把那隻鞋撿回來。
兩個小女孩看著餘沐這樣,害怕先逃走了。
餘沐後來渾身是水的,一邊哭一邊回家。
喉嚨裡全然是酸澀。
回家後她上氣不接下氣的和媽媽講,媽媽心疼的給她抹眼淚流。
第二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媽媽捧著瓷碗對路過的小女孩說。
「你們兩個把餘沐的鞋子丟到水裡,以後不許這樣了,再這樣我給你兩個媽媽講,女孩子要好好相處。」
「是她自己放到水裡的。」小女孩狡辯。
「對啊,本來不關我們事情。」
她們那群人如此年級就聰明伶俐。
餘沐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比她們木訥。
到了班級裡,餘沐還聽到在背後說自己的母親,有淘氣的男孩子嘲笑她媽媽,說她死了爸。
餘沐的眼淚滴在書包上,她用手撫了一下,皺巴巴的。
自此以後,餘沐形成了一個觀點。
說也沒有用,真的沒有用。
無聲喑啞,無聲喑啞。
隨著年齡的增加,孩子們越來越變本加厲。
在幼年時代,一個人被孤立,就是全校孤立。
也許沒有任何理由,就一直一年級一年級延續。
兩個小女孩和幾個小男孩會在放學的時候把她書包奪下來,把她推到在地,壓她。
等人都走後,餘沐站在小道上,看著田埂的路。
一條高聳的土路全然是長草,荒草。
她腳底的是嫩草,遠方是落日。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動現牛羊。」
她安慰自己。
餘沐有時候寫作業的時候,班裡一個長相清甜的小姑娘拿筆尖戳她的背。
很疼,她咬牙忍著不做聲。
眼裡在眼眶裡打轉,就要掉下來。
她抬頭看著老師,寄希老師發現她的受傷。
數學老師敲著黑板,往下麵一瞥看見眼眶紅了的餘沐。
「喲,做個題還哭了。」老師取笑。
餘沐徹底在黑暗中了。
從開始那天,一直到五六年級,她疊好的沒有一次不被推到過,抽屜全是垃圾。
文藝委員拿三角尺圈住她的脖子,哽的她生疼。
餘沐有時候看著窗外的白楊樹。
有次明明是上午白日貫天,忽然來大風呼嘯,片刻之間天空驟然黑黢黢。
世界陷入黑暗,班級的電燈泡也滅了。
風很涼,餘沐在走廊吹風的時候目睹這一刻很是震撼。
白楊樹遠方搖晃,剎那間天空又恢復了光明。
隻是這昏淡的光照不了黑板的白色粉筆字,便提前放學。
小雨細細落在餘沐身上,滑過額頭,流過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