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逼問(1 / 2)
華平樂雙睫微顫,將茶杯送到唇邊抿了一口。
霍延之乾脆道,「與我信不信無關,而是你日後會怎麼做」。
蘇羨予默了默,自嘲一笑,「王爺說得對,所以阿鯉每每怨怪我不肯將事情說清楚,我卻知道,我說什麼都不如叫事實說話」。
華平樂突然開口,「我信!」
屋中幾人的目光瞬間都落到了華平樂臉上,華平樂捧著茶杯,麵色平靜,再次重復,「我信」。
她這次來是套蘇羨予的話的,不是來打草驚蛇的。
蘇羨予那句話的意思明顯是不想再說了,她自然要誘著他多說幾句。
蘇羨予也不知有沒有信她的話,彎了彎唇角,露出一個自嘲的弧度來。
華平樂直直盯著他,「隻蘇大人當也知道,若想贏得別人的信任,不過言行二字。
行之一字,需要時間,言之一字,則可滔滔不絕、舌燦蓮花。
按蘇大人的意思,如今時日未到,蘇大人卻又事事樁樁不肯明言,又怎能怨怪王爺不信你,阿鯉猜忌你?」
蘇鯉,「……」
等等,我什麼時候猜忌叔父的?
華平樂根本不給蘇鯉反駁的時機,步步緊逼,「不如蘇大人就從十七年前說起,十七年前霍氏謀反一事中,龍袍玉璽是誰放進霍府的?」
「史允,還有——」
蘇羨予唇角自嘲的弧度加深,回答卻沒有一絲遲疑,華平樂捧著茶杯的手指猛地一跳,「還有誰?」
蘇羨予苦笑不答。
「證據呢?」
「沒有證據,當年,霍家變故後,我病得很重,足有三個月下不了床。
三個月後,什麼證據都沒了,我知道的,都是事後循著蛛絲馬跡,一點點拚湊出來的」。
「不能告訴我們還有誰,也沒有證據——」
華平樂唇角微勾,「也行,那我問你,在霍氏謀反滅族一事中,你到底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又為何在霍氏滅族之後,反倒一飛沖天步步高升?」
蘇羨予唇角自嘲的弧度加深,「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華平樂勉強壓抑著心底沸騰的戾氣,「好,你還不能告訴我,那不能告訴我的原因總能告訴我吧?還是時日未到?」
「不,是心意未到」。
蘇羨予淺茶色的瞳孔中悲傷脈脈流淌,如靜水流深,「阿魚,我隻恨不能將心掏給你看,叫你明白——」
華平樂冷笑,「將心掏給我看?我現在隻是問你當年的真相,比掏心可簡單容易得多!」
蘇羨予卻隻一味苦笑,一雙顏色淺淡的唇緊緊抿著,再也不肯開口。
華平樂看著他那副受害者的模樣,心頭殺意大盛,想也不想抽出匕首,猛地朝蘇羨予刺去。
她離蘇羨予最近,霍延之雖及時出手阻止,她手中的匕首卻還是刺入了蘇羨予心口!
鈍器入肉的沉悶聲音傳來,蘇鯉失聲驚呼,沖到蘇羨予身邊扶住他,死死抓住華平樂兀自緊緊握住匕首的手,不讓她再往前刺,哀哀叫了聲姑姑。
華平樂雙眼通紅,「阿鯉,你也看到了!他是心虛!當年的事,他絕對逃不了乾係!
所以,他一直不敢說,假惺惺地說什麼等時日到了,等心意到了!
他就是想給我們一點小恩小惠,彰顯他所謂的心意,好叫我們心軟,不好再尋他報仇,好叫他自己那所謂的良心能過得去!」
她一邊說一邊用力,想要將匕首更深地紮入蘇羨予體內。
蘇羨予卻隻依舊哀哀看著她,不說話,也不掙紮,一副任打任殺的模樣。
霍延之沉聲開口,「酒酒,你這樣明目張膽地殺了他,福廣王府一百親衛為護我們出城,至少要犧牲一半!」
華平樂渾身的殺氣頓時一冷,蘇羨予是位高權重,深得政和帝寵信的一部尚書,內閣閣老,她就這樣殺了他,他們都得不了好!
華平樂死死盯了一眼仿佛心若死灰的蘇羨予,毫不留情拔出匕首,看著蘇羨予心口快速氤氳開的血跡徐徐一笑,「蘇大人軟硬不吃,還真是叫人頭疼啊!阿鯉,快去叫大夫!」
卻是將剛剛洶湧的殺意歸結為逼蘇羨予說出真相的手段,將兩人間已經撕破的臉皮勉強找了個借口縫補了起來。
蘇鯉忙要去叫,卻被蘇羨予握住手腕。
「不必」。
蘇鯉頓時醒悟,叔父這是怕消息傳散開來,給姑姑惹麻煩!
華平樂就狠狠一拍他傷口處,哈哈笑道,「就是就是,這點小傷叫什麼大夫啊,娘們唧唧的!
阿鯉,去拿藥酒繃帶來,我來給你叔父包紮!」
她這一巴掌用足了力道,蘇羨予忍不住悶哼一聲,血跡快速蔓延開來。
蘇鯉扭頭看了蘇羨予一眼,咽下唇邊的話。
他生怕華平樂再給蘇羨予來這麼一下,忙忙去取了藥酒繃帶和乾淨衣裳來,將蘇羨予扶進內室。
不想,華平樂竟也跟了進來,朝他伸出手,「我來」。
蘇鯉估扌莫著她多半還是想趁給蘇羨予包紮,叫他吃點苦頭,求助看向她身後的霍延之。
霍延之拉著華平樂就往外走,肅重開口,「酒酒,你是我未婚妻,不能看別的男人寬衣解帶。
你想看的話,我回去脫給你看,保證比蘇羨予那個老白臉好看!」
華平樂,「……」
霍延之說著捉著她的手往自己心口處探,「不信你扌莫扌莫,我絕對比他好看,還比他厲害!
要是你拿刀這麼輕輕紮我一下,我眉頭都不帶皺的,更別說包什麼紮了」。
華平樂,「……」
你可以閉嘴了!
……
……
華平樂幾人特征明顯,今天鬧出的事也不算小。
史允回府後很輕易就打聽出了他們的身份,十分莫名對史景遷道,「師父,我不認識他們。
進了梨園子後還什麼都沒做,實在想不透有哪裡得罪他們了」。
史景遷笑笑,「萬事皆有因果,現在想不通,等一段時間,或許就能想通了」。
史允憤憤,「那就這樣算了不成?」
「不算了還能怎樣?他們一個是親王,一個是長公主的孫女,一個是首輔的孫子,一個前刑部尚書的孫子。
就算我肯為你向皇上告狀,皇上頂多也就是意思地罰罰抄書禁足,還不如大度些」。
史允知道史景遷說的是事實,隻得鬱悶咽下這口氣,「京城的少爺小姐們現在都這般囂張了麼?
十幾年前,就是太子也不敢這般囂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