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宗令之職(1 / 2)
馮家雖然豪富,到底地位不如他,也不敢虧待他的愛女。
果然,他女兒嫁去馮家後,公婆夫君都十分敬重愛護,生活十分美滿。
他痛定思痛,一為做愛女在婆家立足的後盾,二為不想再受妻子鉗製,處心竭慮在仕途上鑽營,終於進了禦史台。
不想,他剛進禦史台不久,馮家就犯了事,家主及幾個族老被處死,其餘人盡皆流放。
他女兒、女婿還有幾個外孫都在流放之列。
幾個外孫年紀還小,沒到流放之地就死在了路上。
他女兒本就不慣押送路途苦難,經了這樣的打擊,不幾天也沒了。
他的女婿後來沒了音訊,也不知道是還在流放之地做苦工,還是也早就沒了。
馮家犯事時,許都禦史曾千方百計要救女兒,隻他那時候也不過就是個禦史,馮家又沾染上犯上的罪名,誰會幫他,誰又敢幫他?
許是女兒和外孫的死進一步刺激了他,他更加鑽營仕途,經過近十年的時間竟然爬上了都禦史的位子。
他靠著溜須拍馬和鑽營好不容易得來了高位,雖然沒做什麼壞事,隻卻也沒做什麼好事。
身為都禦史不思諷諫帝王朝臣,將整個禦史台變作了為皇上歌功頌德的拍馬台,在朝野的名聲極差。
隻不知,他現在得知女兒婆家犯事的真相如此,會是什麼感受?
孟老首輔嘆了一聲,開口,「這是王爺從葛府搜查來的證物,大家都來瞧一瞧是真是假」。
奄奄一息癱在椅子上的葛母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突然跳了起來,嘶聲喊道,「是真的!絕對是真的!
那是我兒的筆跡,絕對不會錯!不會錯!
你們這些狗官,不要想著為狗皇帝文過飾非!」
眾人,「……」
要論狗官,你兒子絕對大蕭排名第一,你是怎麼有勇氣罵我們狗官的?
晏尚書將小冊子還給了孟首輔,熱情招呼,「大家都來看看,花指揮,能不能讓我瞧瞧那口鍋?」
花滿洲後退一步,警惕瞪向他,「不行,王爺說要我保護好這口鍋!」
晏尚書,「……」
不行,他今天一定要想法子看到,不然晚上肯定睡不著!
那,該想個什麼法子對付這愣小子呢?
風流俊朗的晏大尚書扌莫著下巴開始認真思考……
……
……
再說政和帝得知霍延之找到了他苦尋不得的半本小冊子,帶著葛母進了尚書台後,又驚又怒,抄起禦案上的硯台狠狠砸向胡偉毅,「蠢材!」
胡偉毅不敢躲,頓時被砸得鮮血橫流。
他卻連哼都不敢哼一聲,連連磕頭,「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史景遷沉吟開口,「錦衣衛苦尋不得,福廣王卻是一找就找到了——」
意思卻是說那小冊子說不定早就被霍延之找到了,現在不過是趁著這個機會拿出來罷了。
又或是,霍延之根本就是早就偽造了這樣一個小冊子!
年魚眉目微動,立即接道,「史尚書說得對!皇上不必動怒,以奴才看,這件事好辦得很。
待福廣王拿著那什麼冊子來,直接以偽造證物,犯上的罪名毀了那本冊子,再拿下福廣王!
皇上,福廣王隻要進了慎刑司,奴才保證他再也惹不了皇上心煩!」
政和帝怒氣微緩,果然還是年魚兒好用,統共就說了三句話,句句都說到了他心坎子上!
史景遷皺眉,「不可!福廣王身份高貴,又功在社稷,絕不可用這般對付佞臣婢仆的方法侮辱之!」
雖然知道史景遷說得對,但政和帝聽在耳中還是覺得非常不順耳,看向史景遷的目光多了幾分不滿,「那依你說該如何?」
政和帝話音剛落,唱禮太監的聲音就傳了過來,「福廣王求見——福廣王求見——」
政和帝呼吸一滯,霍延之倒是來得快!
「孟首輔求見——李次輔求見——吏部付尚書——禮部晏尚書求見——工部吳尚書求見——大理寺胡寺卿求見——禦史台許都禦史求見——」
唱禮太監的唱禮聲一聲接一聲,政和帝麵色陰沉,霍延之這是將內閣閣老和三司的人都帶來了?
年魚冷哼,往前站了兩步,是一個守護的姿勢。
政和帝看得分明,心下微暖。
果然先祖遺訓不會錯的,這些無根之人除了帝王之外,無所依附,無有依靠,隻能全心依附依靠他,關鍵時候也會全心維護他,堅定地與他站在一起。
這朝堂之上,多是沽名釣譽之人,就是史景遷,為了所謂的名聲名望,也未必有這些閹人好用。
政和帝正思量間,霍延之等人已經帶著葛母進了禦書房。
行禮畢,霍延之便將名冊交給了年魚,年魚又轉交給了政和帝。
政和帝甫一拿到名冊就變了臉色,快速往後翻去,越翻臉色越差。
他之前拿到的那半本名冊,他自然不會滿天下的拿給別人看,讓人鑒定到底是真是假。
但他認識葛雷的筆跡,從小也是四書五經讀過來的,也還算是博學廣識,一點看不出那本名冊是假的。
且裡麵記載的內容都是實打實的,行文用詞也符合葛雷的習慣,絕對是葛雷親自寫的事實真相,他也就理所當然地認為那是真的。
可所謂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一拿到這本名冊,再對比之前那本,傻子怕也知道,這本才是真的。
而他之前拿到的那半本要麼別人仿造的,要麼就是葛雷自己復寫的!
所以,現在他手中有假的上半本和真的下半本。
現在的問題是,他之前拿到的上半本是葛雷自己復寫的,還是他人偽造的?
如果是他人偽造,那個人又會是誰?
那真的上半本又在何處?
政和帝的目光落在霍延之身上,又立即否認。
不會,如果是他偽造的,這時候,他應該拿出偽造的下半本才對。
就這麼大刺刺地將原本拿出來,反而平白惹他懷疑。
而他若是藏匿了真的上半本,也就是說已經知道了他的母後、外家都都是自己一力謀劃而死,應該不至於這麼平靜。
那會是誰?
又還有沒有一冊假的下半本?
霍延之可沒耐心等他慢慢想,直接得近乎無禮地問道,「看完了吧?上麵的罪名是不是真的?」
政和帝呼吸一滯,孟首輔等人更是差點窒息,王爺,這時候就不必展現您光明磊落的美好品質了吧?
年魚厲聲大喝,「大膽!福廣王,你以為你在和誰說話!」
霍延之莫名,「和皇上說話啊!我剛剛翻了下蕭氏祖訓,天子犯法,宗令可直接問罪,年掌印要不要也看看?」
他說著朝九方鳳伸出手,「是第幾條?翻給年掌印看」。
年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