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名儒的真麵目(1 / 2)
十一月初六,錢令月大婚,華平樂與孟薑等人都作為娘家人去溫府恭賀。
本來,九方鳳說霍延之身份貴重,不好跟群孩子一起去鬧騰。
霍延之嚴肅道,「本王身份貴重,你敢不讓本王去?」
九方鳳,「……」
得,王爺就恨不得能天天和二姑娘粘在一起,他就不做棒打鴛鴦的惡人了。
溫家本就是根深葉茂的世家,雖子弟鮮有在京城的,但來慶賀的人依舊多如過江之鯽。
霍延之大駕光臨讓婚禮的熱鬧體麵又推向了一個新的高度。
隻非要黏著華平樂去的霍延之根本沒想到,他一進溫府就被奉到了上座,而華平樂則帶著孟薑、孟十直接進了新娘的新房。
霍延之倒也想跟著去,麵子什麼的,於他福廣王那都是浮雲。
可惜他還沒挪步,就有一群人攔住了他的去路,羅裡吧嗦地又將他往上座請。
霍延之,「……」
錢令月這門親事結得太不妥了!
那邊華平樂進了新房,瞅了個空,偷偷往錢令月手裡塞了個瓷瓶,悄聲道,「每天睡前化在茶杯裡給晏尚書喝下去,甜著哪」。
錢令月捏緊手中的瓷瓶,慎重點頭。
九方軍師一次偶然見了她,指點她向華二姑娘討藥。
雖然她也不知道要討什麼藥,華二姑娘也沒聽說有擅醫之名,但既然軍師說了,肯定不會錯的。
錢令月在眾人的祝福和榮光中嫁給了本朝雖不算年輕,卻絕對算是俊朗多才的尚書大人。
那邊史允和宋學韞的親事也進展迅速,已經過了小定,說不定能趕在霍延之和華平樂大婚前成親。
現在唯一欠缺的就是回鄉祭祖的史允回京了。
史府的聘禮送得十分豐厚,雖然沒有大張旗鼓,內裡卻是十分實惠,光是田莊、鋪子、銀票就塞了不少。
宋老太爺叮囑宋學韞道,「史家不是一般的人家,最是清貴清雅。
聘禮不好下得太厚,你心中有數就行了,千萬不能亂說,損了史尚書的令名」。
宋學韞連連點頭,臉上的得意卻是壓也壓不住。
聘禮下得厚,那是對她這個未來掌家夫人的看重。
隨著她與史允婚事的推進,那些因著宋家連連出事與她疏遠的閨秀們又重新與她走動起來。
她心下不屑,麵上卻還是與往常一樣熱情地與她們相交。
日後,她可就是尚書府的掌家夫人,樂得有人巴結奉承著。
錢令月出嫁當天,她在晏家迎親的必經之路上的一家茶館二樓定了個雅間。
在看著那鋪麵蓋地的紅色海洋從樓下經過時,不屑撇嘴道,「嫁個老頭子做續弦,還真當自己是正室夫人了,弄這麼大排場,她配嗎?
說到底還不是個妾!是要給原配夫人磕頭奉茶的!原配夫人死了,她也還是要給她磕頭奉茶!」
最近京城最熱門的親事,一是她與史允,另外就是錢令月嫁入晏家之事了,她自然就起了爭鋒之心。
她的丫鬟連連點頭,「就是就是!也不知道用了什麼齷齪手段!
奴婢可是聽說了,那個錢姑娘出身低賤,以前還拋頭露麵做過賬房呢!
也不知道晏尚書是被灌了什麼迷魂湯!」
宋學韞聽了就得意笑了,就是,就憑錢令月那個卑賤出身,還敢同她比!
她與史允的親事已經定下來了,史允年紀又不小了,眼看著明年春天或秋天定是要過門的,她最近一直被拘在家中繡嫁妝。
她不是個能坐得住的性子,好不容易得了機會出門一趟,就不想急著回去。
看過熱鬧後,她帶著丫鬟去逛了半天鋪子,又找個茶館吃下午茶。
她剛坐下不久,史景遷的常隨敲門而入,笑著作揖道,「姑娘,我們家尚書就在不遠處的茶館喝茶。
正巧見姑娘在這,令小的來請姑娘一起坐一會」。
史景遷與宋老太爺頗為投契,這段日子常去宋府尋宋老太爺下棋喝茶。
宋學韞免不得要去請安,史景遷往往會教她下棋,再與對弈幾局。
宋學韞與他已經十分熟悉了。
她又一心想要巴結這個未來夫君的師父,聽了便立即起身前去。
常隨引宋學韞去的茶館離得並不近,地處偏僻,環境十分清幽,一路走去都見不著什麼人。
常隨十分驕傲地對宋學韞道,「這個茶館是我們史府的產業,公子親自布置,就是為給大人一個清雅安靜的環境邀請朋友喝茶對弈」。
宋學韞肚子裡沒多少學問,對什麼清雅不清雅的根本沒什麼興趣。
隻見這裡假山流水、亭台樓閣的確布置得頗美,免不得應和著贊了幾句。
常隨將宋學韞引到了一棟小樓的二樓樓梯口處便住了腳步,笑道,「大人就在裡麵,小的就偷個懶,不往前去了,還請姑娘不要拘束」。
宋學韞點頭,那常隨又突然想起來般道,「對了,小的見這兩位大姐也累著了。
兩位大姐不如隨小的去歇歇腳喝喝茶,裡頭有伺候的人的」。
宋學韞對史景遷十分信任崇拜,並未覺得不對勁。
又一心想要在史景遷麵前展現自己體諒下人的大方優雅,便點了頭。
那常隨便領著她的兩個丫鬟下了樓,宋學韞順著走廊進了大門洞開的雅間。
史景遷果然正坐在裡麵,麵前的方幾上擺著一盤殘棋。
身後擺著一架梨花木的十二仕女屏風,屏風後隱隱約約可見是一張極寬敞的臥榻。
宋學韞一眼掃過,見隻有一個仆從伺候在側,並沒有丫鬟仆婦,不由微微奇怪。
沒有丫鬟,那常隨怎的將自己兩個丫鬟都帶走了?
怎麼也該留下一個才是,否則太不方便了。
這個念頭在她腦海中一劃而過,她並沒有多在意,擺上最燦爛的笑臉上前見禮。
史景遷曾數次誇贊她笑得好看又爛漫,所以她每每見了他,總是要笑的。
史景遷明顯喝了不少酒,臉頰鼻頭都微微發紅,麵前擺著的也是酒,而不是宋學韞以為的茶。
他並未起身,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道,「今天這身衣裳穿得好,你容貌偏艷麗,穿這種鮮艷的紅色最是相宜」。
華二姑娘性子熱而野,容色又嬌甜絕艷,若是肯穿上同色的衣裳還不知道得驚艷成什麼模樣。
可惜華二姑娘天生麗質而不自知,成天穿素色的衣裳,又不講究打扮,生生地浪費了那般好容貌!
往日,史景遷也常誇她天真貌美,但這般直接地點評她的衣裳容貌還是第一次。
宋學韞心頭再次劃過怪異之感,別人家夫君的師父也會這般直接開口點評徒弟媳婦的容貌衣裳嗎?
好像,有點過於輕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