皕枠六章 汀樓尋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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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從開頭至過程都異常轟轟烈烈的事情,若結尾草草了事,就難免讓人備感惋惜。

金靚姍曾經在前一次秀女之選結束時,這麼想過。一場直接涉及數千人,影響直至大明的秀女之選最後竟以僅餘一名適格秀女晉升為九嬪,敷衍收場。

自己作為主理人,之後遭受多少質疑和非議都不必說了,甚至在自我反思過一段時間之後,更是產生了非常負麵的自我否定情緒。

而這一次,看著眼前擁有與當年自己有同樣表情的梁秀殳,她想到過去這些天,梁秀殳確實處處都有要跟自己作對的意思,本來要借機嘲笑一番,但聯想到十年前自己的那一番遭遇,又沒法兒不共情。

梁秀殳此回秀女初選可是損了錢財,又在同僚麵前丟了名聲,甚至險些在鄭皇貴妃麵前把自己多年經營得來的忠誠形象毀於一次強出頭。

這時秀女初選結束,即將回宮進入中選,一方麵為了復命,另一方麵是為回宮之後的事來討鄭皇貴妃一個示下。

「先勿要忙著想回宮的事,明日早晨還有一場也要辦好,此外還有一事……」金靚姍想到第二天要往桂禾汀樓去的事,還沒對梁秀殳說,本想直接在這次對話裡直接對他說了,可是看他這時的心思全在秀女中選上,便沒有接著往下說。

「娘娘,所指何事?」沒有鄭皇貴妃這麼大個擋箭牌,這幾日梁秀殳在監場台上也是被一眾監場追在身後,想盡辦法將與自己有關之人填入剩餘不多的中選入選位置,可終究僧多粥少,最後所有讓人不滿、甚至得罪人的決定都由梁秀殳一人做出——金靚姍在那一天和他溝通時,已經表現得非常明白,秀女郭氏是籌碼,而關於籌碼的交易不成,梁秀殳自身也不敢再求助於鄭皇貴妃幫著填自己挖下的坑。

硬抗這幾日下來,梁秀殳早已沒有一時的銳氣,對其它事更是無從上心,故而娘娘停頓片刻再說出的「無妨,多留意明日終場結束,行宮收尾之事」反而讓他大呼一口氣。

梁秀殳卻不知如此就少去一個親眼見證某件大事的機會,甚至因此事,他將來的所逐之利都要發生變化。

就在金靚姍想著要去桂禾汀樓的同時,伊士堯正沉浸在一時成功短暫返回現代的喜悅裡,連著兩天都沒能緩過來,手背和不方便活動的腿已經沒有了當時針紮和僵直的感覺。

明天的午飯準備妥當之後,他應該就能離開行宮,返回何家,而沒有任何意外的話,何禾肯定就在自己房裡坐著,也就是說回到現代的第二次嘗試,當晚就能發生。

他撥弄著桌上剩下的定魄香和定神紙包,心裡竊喜,但同樣有一絲愧疚,明明答應金靚姍要幫皇三子拿到太子之位為止。

可是萬磐那一天陰差陽錯的出現,直接導致了他沒能再和金靚姍說上話,當然也沒有把能回現代這件事告訴她,可是這樣反倒減緩了他準備「不告而別」的負罪感。

看金靚姍的狀態,她已經在明朝待了整整十年,無論是說話、舉止還是思維方式,相比起現代人而言,更像是已經徹底融入明朝,而身居皇貴妃這麼高的位置,又怎麼可能回到現代去當一個小白領。

因此伊士堯思來想去,「不告而別」或許是個好結果。想勸她和自己一起返回現代的話,所幸因為各種原因也都沒能說出口。

花費整整十日的秀女初選臨近結束,眾人都要從一個習慣之中切換回往日的狀態。

而無論是人或是事,都在這十日之中發生了或多或少的變化,因此即便此時進入深夜,整座行宮也沒能完全陷入一片靜謐。遍布四處的人即使沒在忙碌,也像伊士堯、金靚姍、梁秀殳這樣為一些事或喜或憂,輾轉反側,難以入眠,處處都能聽到瑣碎的聲音。

但無論內心如何翻湧,困意終將把一切繁復抹平,萬籟歸於寂靜。

有心事的時候,不僅容易晚睡,更加容易早醒,在瑛兒對鄭皇貴妃娘娘心生懷疑的第三日——亦是秀女初選的最後一日大清早,她很自然地從一夜淺覺中醒來,靜靜等著娘娘臥房傳來起身預備的動靜。

在瑛兒才著好衣衫,臥房中就傳來喚她的聲音。

金靚姍在昨晚沒能來得及把午後將領皇三子往桂禾汀樓一趟的事交給梁秀殳安排,於是隻能寄希望於連續兩日無多言語,但忠於職守的瑛兒,所以醒得也格外早,但靜躺著,直到一簾之隔外的宮女值夜臥房傳來有人著衣的動靜。

她很快起身,而且為了顯示自己的誠意,沒有要宮女去叫瑛兒主事,而是自己出聲把她喚進臥房來。

當然派瑛兒先往民間去的原因還有一個,就是能在秀女初選結束前,再一次召見伊士堯。

「娘娘。」瑛兒表現得一如往日,但以她自己的方式,刻意在語氣之中少了些敬意。

金靚姍察覺到,卻並不在意,直接把想要瑛兒去做的事說了出來,「前兩日定下的去往桂禾汀樓一事,這時就須往民間安排了,封道、戒嚴之事自不必再做改動,由要返回宮裡的眾人行在其上即可;於我與皇三子,要緊的是桂禾汀樓的安排,以我之身份,實難隱藏行蹤於彼處,因此午後就將那飯館包圓為佳。出行聲勢從簡,一駕車馬,兩組便裝侍衛即可,親衛、錦衣衛在周邊布防,記住,動靜越小越好。」

瑛兒還沒來得及答「是」,鄭皇貴妃接著說到,「還有須在場的何氏一家,何寧夫婦、何禾……何禾生母名為何?文熙瑤!文熙瑤,何汀一定就在那館子裡,還有——何貴,均要確保在場,此一回雖不合民間媒妁之禮,可倘若耽擱了,宮裡太後、皇長子自有多種法子對此事橫加阻攔,而……」

金靚姍沒辦法把預見郭氏的事輕易說出口,隻好把話懸在一半,想了想,「何貴必須在場。」

瑛兒本就對前一句吩咐中的何貴多有疑義,他作為一名隨行禦廚,此刻就在行宮之中,去知會一聲便可,何須反復在自己麵前強調——似有一種欲罷還休之意。

不過她此時沒有再表現出什麼,隻是應聲說,「奴婢遵命,這就往城中去。」

而接下來鄭皇貴妃說的一句更是激起了她諸多心思,「本想留你在行宮之中用罷早膳,可此事確不宜遲,還是先去的好,自行取些銀兩,在外頭用了便是。」

金靚姍原意是這一行就要一兩個時辰,不在行宮吃早飯,還能節省點兒時間。何況拿銀子到民間吃飯,隨便去桂禾汀樓吃一頓,未必會比行宮裡吃得差。

可沒能領情的瑛兒心想說得輕巧,自己也是頭一回往民間去,用飯此般小事在行宮之中用了能耽誤幾時,娘娘言下之意其實就是乾活兒要緊。

主仆兩人因一次溝通不當,隔閡突然生分至此,誰又能信呢。

瑛兒繼續答是,沒再言語什麼,向娘娘再要了幾名宮人跟著同去,得到首肯後,便快步離開了大殿。

正走在路上,一個與瑛兒平日有些私交的宮人玩笑一句,「今日瑛兒主事又被娘娘差去乾活兒,怕不是何貴禦廚一會兒又要上大殿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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