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娛樂圈炮灰女星〔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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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郊區,某地處僻靜的私人療養院。

正值盛夏,窗外蟬鳴聲不絕於耳。中央空調不知疲倦地運轉著,為屋內的人維持絕對舒適的涼爽環境。

燕晨住的屋子位於二樓。

整套房的裝潢設計極為溫馨,隨手拍張照片發到網上,都會引得網民評論「好有家的感覺」。

這裡隻有燕晨一個人住。

燕清曦身為明星,工作繁忙,能每個月抽空過來一次都屬不易,每次也就坐個半天,就又要飛走了。

客廳四角都有攝像頭。

燕晨坐在陽台前,身前擺著一副畫架。

這裡是最安全的位置,攝像頭後的人僅能看到他安靜沉默的背影,以及帥得讓人想尖叫的側顏。

視線穿過陽台,他凝望著空中的飛鳥。

燕晨穿著寬鬆的家居服,長袖長褲,陽光沿著白皙修長的脖頸鑽入領口,溫柔親口勿他的肌膚。

璀璨金光的籠罩之下,監控畫麵中的少年,恍若一位誤落凡塵的天使。

「他狀態怎麼樣?」

「還不錯。」其實是一如既往,但護工認為,能夠長時間維持平靜穩定的狀態,已經是天大的好事了。

她將燕清曦帶到燕晨房間外。

敲門聲響了三下:「燕晨,你姐姐來看你了。」

門被打開,一個戴著口罩、墨鏡、鴨舌帽,將整張臉遮得嚴嚴實實的高挑女人走進房間。

燕清曦沖護工微微頷首,抬手關上門。

一路趕過來,她身上出了一層薄汗,現在被屋裡的冷氣一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這所療養院的房子是一層兩戶、每戶三室一廳兩衛的格局。燕清曦雖然不在這裡住,卻也有屬於她的房間和衣物,但她沒有急著去找外套。

她蹬掉高跟鞋,摘下遮臉用的三件套。

陽台邊,少年仍舊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背對著門口,仿佛沒有聽見身後傳來的任何響動。

燕清曦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

她朝燕晨走了過去,乾裂貼到一起的唇瓣輕啟,不知是呼喚,還是在自言自語:「晨晨……」

聽見這道聲音,燕晨勉強將注意力從天空收回,停頓片刻,動作遲疑地側身看去。

一雙布滿血絲的紅腫眼睛闖入他的視野。

燕清曦頂著一頭淩亂的卷發,眼袋烏青,蒼白素顏不施粉黛,唇上更是看不見一絲血色。

姐弟倆一坐一立,詭異地維持著對視。

三秒後,燕晨率先別開眼,回過身,留給燕清曦一個冷漠的後腦勺。

從始至終,他臉上都沒有什麼表情,看燕清曦的眼神,也和看其他任何東西都沒有什麼區別。

可這仍讓燕清曦感到意外。

要知道以前,她跟燕晨說十句話,他都不一定搭理她一下,隻會置若罔聞,始終埋頭做自己的事情。

燕清曦鼻根一酸,嘴唇顫抖。

他感知到她的痛苦和絕望了嗎?所以才會願意回頭看她。

滿腔的委屈化作淚水,漬得燕清曦眼角發疼,可她卻露出笑來,這笑容帶著無法掩飾的苦澀。

「晨晨,你是不是要好起來了?」

「真高興……」燕清曦拿過椅子走到燕晨右手邊,在離他半米的位置坐下。

這次,燕晨沒再給她半分回應。

他手裡捏著畫筆,正垂眸專心填充未完成的畫作,燕清曦安靜地看著他的側臉,擦了擦眼淚。

剛才的回頭仿佛隻是曇花一現,燕清曦對燕晨的冷淡並不失望,她早已習慣於麵對這樣的無視。

隻是淚水怎麼都止不住。

「對不起,晨晨。」

出口語氣有些哽咽,燕清曦停頓片刻,頹然繼續道:「我沒辦法看到你真正好轉的那一天了。」

「對不起……!」

燕清曦倏地捂住臉,她不奢求燕晨原諒自己的懦弱,隻是埋頭低聲嗚咽著。

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射進來,帶著被融融暖意,卻融化不了圍堵在她身後的堅冰。

就在昨天,燕清曦跟公司簽了解約合同,不出意外的話,這個消息很快就會被公之於眾。

可她身上還掛著不少商務代言。

此前,這些合作商估計是看在公司後台的份上,覺得她還有救,因而沒有落井下石。

結果很顯然,她讓他們失望了。

燕清曦不住苦笑:隻要解約的消息一散播出去,這些唯利是圖的資本,隻會以她影響商譽為由,讓她賠錢。

可是她根本就沒有錢。

燕清曦被新達傳媒挖過去的時候,還是個十八線小透明,簽了五年的b級合約。

第二年她開始走紅,時至如今,也隻是剛到第五年。即便主動解約的是新達,燕清曦也沒得到多少違約費。

這幾年來,她掙的錢少嗎?

其實一點都不少,隻不過公司占了大頭。

留給燕清曦自己的,一半她要花在弟弟身上,剩下的一半,要用來購入出席各種活動的衣服首飾、鞋包珠寶等奢侈品。

剩下為數不多的部分,她都存了起來。

這筆存款跟普通工薪家庭比起來,肯定不算少,可燕清曦不可能把它拿去賠各種『損失費』。

她要把錢留給弟弟。

無論是養老院還是精神病院,都並不適合燕晨居住。而即使是老家的療養院,費用仍舊不低。

燕清曦深呼吸一口氣,已然漸漸恢復了平靜。

身後客廳的電視機正播放著不知名的電視劇,聲音不大,目的是為這寂靜的房間增添幾分人氣。

燕清曦是來跟弟弟告別的。

她已經給燕晨訂了回老家的機票,也聯係了新的療養院,請好了專門照顧的護工,隻等將弟弟送走,她就能解脫了。

燕清曦靜靜等待著傍晚的來臨。

晚上會有護工過來做飯,燕清曦包裡裝著安眠藥,她不想刺激燕晨,一切都等他睡著再說。

窗外天空碧藍如洗,畫板上,燕晨正專心勾勒飛鳥的形狀。

他畫的是水彩,水彩以其繪畫過程中的流動性,以及透明空靈的自然觀感,廣受喜愛。

燕晨的畫卻不是這種風格。

在他筆下,深藍色的天空沉鬱得更像是無星無月的夜幕,上頭卻掛著一輪燃燒的殘陽。

灰燼傾瀉而下,鳥籠般的宮殿中鎖有一道少年的背影,他微微仰著頭,正透過縫隙瞭望天空。

少年似乎在尋找,或者說等待什麼。

燕清曦很少看燕晨的畫。

不是說她不關心弟弟,隻是燕晨的畫,風格要麼沉鬱壓抑,要麼抽象奇怪,燕清曦根本看不懂,看多了隻會更絕望。

醫生也說過,正常人走不進他們的世界。

可是現在,燕清曦卻奇怪地發現,她竟然能一眼從弟弟的畫中感受到孤獨。

這種孤獨不再是像從前的畫中那樣抽象,宮殿內少年落寞的背影,望著天空守候的動作,讓她產生了一種奇妙的代入感。

……晨晨,是在畫他自己嗎?

燕清曦漸漸被吸引了,她忍不住挪過椅子往左靠近了一點點,等待弟弟將畫作完成。

因為燕晨的緣故,燕清曦曾經了解過一些繪畫知識。

水彩和國畫有些相似,同樣注重留白。

即使燕晨的風格和常規水彩畫不太一樣,但技法總是相通的。

看得出來,燕晨本想在天上畫一隻小鴿子,但不知為什麼,他正在將那隻白色飛鳥的身形勾大。

白鴿的身體在他筆下逐漸成型,因為大小緣故,燕清曦能夠更清楚地看到細節。

她很快發現了違和的地方:白鴿的翅膀太僵硬了。

即使是在飛行狀態,翅膀仍該有相應的弧度,但燕晨畫出來的這隻白鴿,翅膀卻是平直的,整體看起來非常死板。

以燕晨的技術,他不該畫成這個樣子。

除非他是故意的。

燕清曦皺起眉,發現燕晨並未就此放下筆,他在白色飛鳥展開的雙翼後,拉了兩道淺淺的弧線。

由於留白的位置不夠,飛鳥的身體被周圍沉鬱的深藍天空侵蝕,這幅畫看起來,似乎被作畫者的突發奇想,摧毀了本該有的意境。

燕清曦卻認出來了:燕晨畫的不是鳥。

或者說……他畫的是鳥的形狀,但它代表的含義,卻不是鳥,而是由遠及近的飛機。

「晨晨,這是你對不對?」燕清曦恍惚間仿佛明白了什麼。

她猛地站起身,剛剛才停下的淚水再次決堤:「你畫的是自己,你在等我來看你對不對?」

「對不起晨晨,我、我太忙了,以後,以後我一定陪著你。」

燕清曦捂著嘴,語無倫次。

她甚至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是得知弟弟有好轉可能、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激動和高興?還是被所有人厭棄時,突然知道還有人需要自己、在乎自己的滿足和傾訴?

應該是都有吧。

燕晨放下畫筆,扭過頭,再次和燕清曦對上了視線。

他什麼都沒有說,眼神依舊平靜無波,卻認真地、像是在觀察或是辨認什麼,盯著燕清曦不放。絲毫沒有因為這個瘋女人突然失聲痛哭,而感到不耐或是排斥。

在燕清曦更加不可置信的眼神中,

燕晨慢吞吞站起身,默默走到客廳拿回來一盒抽紙,將它放在了燕清曦手上。

做完這些,他就自顧自收自己的畫去了。

這裡除了兩個臥房,還有一個房間是燕清曦專門給他布置的畫室,燕晨的畫一般都會放在那裡。

燕晨拿著完成的畫,走向畫室。

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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