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古代商女對照組〔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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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自己定好了目標,燕晨便忍不住困意,回到床上沉沉睡去。

南地的冬天,總是陰冷而潮濕的,這驛站的棉被不知幾日沒曬,人躺在裡邊,就跟躺在地底下棺材裡,被封印了似的。

燕晨就這樣,一覺睡到了快巳時(9點)才起。

外頭雨還在下,滴答滴答打落在窗沿上,伴著屋內尚有些昏暗的光線,像一首悠揚的催眠曲。

燕晨不由打了個哈欠。

他還沒睡夠,是被耿明喚醒的。

絡腮胡子一臉擔憂地望著他:「公子,可是身體有何不適?」

耿明還是護院時,便聽聞府中人說,公子每日不到辰時(7點)便要起床讀書,一年四季,不論寒暑皆是如此。

耿明以前還不信,但與燕晨伴行的這幾日,他便發現傳聞竟都是真的。

然而如此勤勉的公子,今日竟睡到了巳時才起!

耿明不由得忐忑起來:他就是大老粗一個,倘若公子真的病了,他照顧不好怎麼辦?

被這麼滿是關懷地盯著,燕晨沉默片刻。

他想起了昨晚折磨他半夜的震天鼾聲。

但正人君子如他,怎可因為這種小事,就去指責耿明的過錯呢?對方可是睡了一夜的狹短木板。

燕晨反客為主,溫聲說道:「我身體無礙,隻是連日舟車勞頓,有些疲怠。」

「倒是你,昨夜你睡時鼾聲大作,可是鼻塞?稍後我去和老板娘要一碗薑湯,給你驅驅寒氣。」

耿明臉上一熱。

他竟忘了自己一睡得不舒服,就好打鼾的毛病。

昨夜定然是他吵著公子休息了。

可公子不僅不怪他,還反過來關心他的身體。

耿明心中感動,同時也更不好意思解釋拒絕。

他於是點了點頭:「是,是鼻塞,耿明謝過公子。」

燕晨微笑,穿好衣裳去吃早飯。

早飯是算在住宿費裡的,驛站收費本就便宜,早飯更不可能有什麼豪華大餐。

一人一個饅頭、一碗清粥,外加一碟鹹菜,這已經是非常良心的配置了。

燕晨要來薑湯,和耿明端著粥菜回到大堂,在角落找了張空桌子坐下。

此地位於兩縣交界之處,地處偏僻,平時生意冷淡。

也隻有每年一月底,學子們進京趕考時,才會如今日這般熱鬧起來。

——隻是古時道路狹窄不平,走的都是前人車輪子壓過的路。

人一多,就得分批次出發,因而還有許多考生逗留在此,又無事可乾,索性都在大堂聊天、交流學問。

能找到張空桌,實屬不易。

燕晨剛坐下,便發現旁邊那桌不巧,坐的就是和他同行的四人。

幾人顯然都已吃過早飯,此時手裡不是拿著書卷,就是捧著杯熱茶在喝。

瞧他一直不見人,此時卻端著粥菜過來,四人側目,兩人皺起眉,一人輕笑出聲:「燕兄這是怎麼了?前幾日不是六更天便起來溫書?怎麼今天現在才起。」

「該不是溫書入神,連早飯都忘了吃吧?」

燕晨用勺子將鹹菜舀進粥中拌開,這才偏頭看向說話的人。

此人姓鄭,名天儼,富農出身,與和燕晨同為商籍的齊樹關係親近。

除了這兩人外,同行四人中,還有一位貧戶出身的石懷廣。

另一位姓陸,全名陸維舟,陸家是蘇州有名的書香門第,家中代代讀書習字,最低成就都是秀才。

士農工商,商籍如今雖可從仕,但文人內部的歧視鏈仍舊存在。

五人算是同窗,不過燕晨因常居家中,和其他人都不是太熟。

鄭天儼討厭燕晨,是因同行這幾日,陸維舟曾誇贊過燕晨勤勉刻苦。

鄭天儼對此很是不屑,什麼勤勉刻苦,裝出來給人看的而已!

但他想和陸維舟拉近關係,因而並未反駁對方的話,隻是不時就要陰陽怪氣刺燕晨兩句。

就比如現在。

見燕晨看過去,鄭天儼更是來勁:「燕兄如此用功,都學到了廢寢忘食這般地步,此次會試,必然能撥得頭籌。」

這話可是捅了馬蜂窩。

四周都是學子,刻苦努力之人難道還少了?可你看真正能考中的人又有幾何?

一雙雙眼睛看過來,循著鄭天儼的目光找到燕晨,見他桌前還擺著早飯,更加不滿:這算哪門子的用功刻苦?

「不知這位公子,鄉試是何名次?」一位月要掛玉佩,看著年紀尚輕的藍衣公子站了出來,望向燕晨:「在下乃是常州秋闈第六名,亞魁。」

四周驚聲四起,這麼年輕的亞魁!

待安靜下來,藍衣公子看了眼身後的鄭天儼,回頭對燕晨繼續說道:「你的同伴說你能撥得頭籌,想必公子定然學識過人。」

「恰巧,前幾日我新寫了篇策論,可否請公子指點一番?」

燕晨微微一笑:「在下不才,指點不敢當。不過坐下學子眾多,你若有意,亦可拿出來大家共同討論一番。」

他這般四斤撥千兩,藍衣公子隻當他怕了,更是不依不饒:「好啊!你等著,我即刻便回。」說完便轉身去了後院,應當是拿策論去了。

燕晨瞥了眼鄭天儼,後者一臉看熱鬧的表情。

燕晨微微挑眉,低頭喝粥。

等藍衣公子拿著策論回來,他已經喝完了粥,饅頭也吃了一半。而耿明早就擦乾淨嘴,坐在一旁等著收碗了。

藍衣公子還算有禮,耐心地等著燕晨吞下最後兩口饅頭,才將幾張紙遞了出來:「請公子點評。」

燕晨微微頷首,一派坦然。

他接過策論,粗略掃了幾眼,眉頭逐漸皺起,卻不出聲,惹得藍衣公子想起了自己嚴厲的夫子,心中一急,出口的語氣也變得忐忑起來:「如何?」

燕晨搖搖頭:「不行。」

簡短的兩個字,令藍衣公子心中一梗,這人果然隻會裝模作樣!他正想譴責幾句。

燕晨繼續道:「觀點太過激進,且多是泛泛空談,提到的建議又過於理想化,未考慮皇權與世家權利的矛盾,不好。」

說完,他將策論還給對方,又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辭藻之美,固然賞心悅目,但隻能錦上添花,你應當更注重結合實際,多了解百姓的生活。」

藍衣公子呆站在原地,下意識點頭:「好……好的。」

「不錯。」燕晨贊賞地笑看他一眼。

見去廚房送碗筷的耿明走回來,他站起身,微微頷首:「我還有些事,就先不奉陪了。」

「好,公子慢走。」

目送燕晨離開,藍衣公子眼前被一雙手伸過來晃了晃。

他反應過來,頓時尷尬不已:剛才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就把燕晨當成夫子來對待了!

過來喚他回神的是他的同窗:「你什麼時候新寫的策論,居然被批成這樣?給我看看?」

其他人也都等著他的反饋呢。

藍衣公子臉上一熱,推開同伴:「不用看了。」

他麵向坐在大堂裡的眾學子,組織了一下語言:「其實,這是我去年寫的策論。」

「當時我老師的點評,和方才那位公子說的,幾乎一模一樣。」且堪稱一針見血。

藍衣公子有些羞愧地,轉頭看向身側的鄭天儼:「這位公子,你說得沒錯,方才那那位公子果然厲害。」

「我想,倘若他都不能考上,我等考上的概率,也就更是微乎其微了。」

「對了,我還不知他的姓名,可否請這位公子告知?」

鄭天儼:「……」

他憋紅了臉,壓根不想接話。一旁,陸維舟淡笑出聲:「他姓燕,單名一個晨字。」

一旁的石懷廣咧開嘴,接話:「燕公子可是我們蘇州的解元哩!隻要不出意外,定然是能考上的。」

藍衣公子:「……」解,解元??

那他剛才在對方麵前,得意洋洋顯擺自己的第六名,豈不是丟盡了臉!

對了,罪魁禍首。

藍衣公子忿忿地瞪向鄭天儼:「原來如此,那不知這位公子你呢?又是何名次?」

「莫非是上一屆解元?」

鄭天儼:「……」

身後的熱鬧,燕晨一概不知。

外麵恰好雨停了,他便和耿明直接出了驛館,是去尋驛人——也就是古時的郵差。

官方郵差稱驛使,普通的就叫驛人,前者一般頭戴紅巾,背著白色的行囊,走官道。

驛人出現後,因在民間傳遞信件,不常與前者碰上,便也學著打扮成相似的樣子,很好辨認。

燕晨寄出信,回來後,發現驛站外停的馬車少了許多。

門口有幾個人正在爭執什麼。

燕晨的視線被馬車遮擋住,看不清具體情況,等走近了,才發現正是他的兩位同窗。

燕晨微微挑眉:本以為他們已經走了。

鄭天儼確實是想走的,被藍衣公子懟了一頓後,他便總局的四麵八方所有人都在談論他,鬧得渾身不自在。

可惜他提出要走,其他人都沒同意,隻說先把行李裝點好,等燕晨回來一起走。

同行五人當中,燕晨自己一輛馬車。

齊樹家中行商,有錢,也是自己一輛馬車。

陸維舟更不用說,隻要是趕考需要的東西,別說馬車了,樣樣都是祖傳配置。

隻有鄭天儼,以及家中貧困的石懷廣,兩人共一輛馬車——書院友情提供的,隻需要交很少的租用費。

起了爭執的,也就是這兩位。

——和其他人不一樣,石懷廣是武舉生。

然當下國泰民安,邊疆並無戰事,武科並不如幾十年前那般受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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