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古代商女對照組〔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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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榜一放,殿試也提上了日程。

作為科舉的最後一級考試,最後能夠參與的學子,都是全國各地的佼佼者。

曾經殿試有過極短一段時間的淘汰製,但隨著整套科舉考試製度的成熟,如今的殿試已然不再淘汰考生。

所有能夠參加殿試的貢士們,最後會被分為一、二、三甲。

即便是末流三甲,也是同進士出身。

因而,雖說殿試儀製更為嚴明,考生們反而沒有那麼緊張。

唯一的緊張感,大概也是來自於:殿試是由皇帝親自主考。

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試問哪位文人、尤其是寒門出生的文人,讀到這句詩時,不曾有過熱血沸騰的期盼?1

能一睹國君的樣貌,這可不是一般的殊榮!

殿試當日。

眾考生跟隨禮部官行至奉天殿。

路上,遠遠看見侍立在殿內兩旁的文武百官,就連一直表現得極為平靜的陸維舟,都忍不住呼吸緊張起來。

他艷羨地看了眼身旁的燕晨。

心中想道:真不愧是燕公子,這般場麵,都能如此從容淡定。

於殿內站定後,鴻臚寺官請升殿。

一高一矮兩道身影緩步走出,兩人皆著玄黃常服。

這是……皇帝和太子都來了?

隨著皇帝和太子站定,陸維舟屏住了呼吸,垂下頭,手心冒出了冷汗,不敢抬眼去看。

待一聲鞭鳴過後,眾考生隨百官行禮。

老皇帝打量著這群或方及冠,或而立之年的考生,令太子頒賜策題。

——此舉有些不合規矩,但他是皇帝,他說了算。考生們雖心有疑惑,也都按捺不發。

侍官將策題傳送下來,置於桌案上,執事官搬置桌案,鴻臚寺官則引考生們再次行禮。

最後,禮部官分發試題,考生們行畢最後一禮,方能開始答卷。

燕晨拿到試卷,先沒急著看,而是研起了墨——殿試與鄉試、會試相同,筆、墨、硯都需考生自行攜帶。

同一時間,除監試官等考場官員,其他官員全部離去。

殿前,皇帝和常靜宵的目光,掃視著一張張考生的臉。

最後,兩人的眼神,不約而同停在了右側中間,正不緊不慢研墨的燕晨身上。

此人著一身尋常青衫,乍看起來並不打眼,身材瘦削,腕骨微微突出,修長手指在濃黑墨汁的襯托下,顯得更為白皙,神態氣質相合,如一簇修竹。

隻要是有點眼光的人,都會第一眼被他吸引到。

——實在是,跟殿內其他坐姿僵硬、埋頭閃避的考生比起來,他顯得太過閒適。

仿佛不是身處殿試考場,而是在自己家中,正準備作詩一首。

這倒是個奇人,隻是不知肚子裡的墨水,能不能配得上這一身氣質。

老皇帝握住月要間的玉佩把玩著,下場巡視起來。

他先往左邊走,太子還站在原地沒動。

燕晨研好墨,抬眉看去一眼,便見身量半高不高的少年儲君,不巧也好奇地望著自己。

燕晨朝他微微一笑,才低頭拿起了題卷。

題目共有兩道,這讓他微微鬆了口氣——往常曾有過最誇張的記載,是十道題。

而他若是一一認真作答,半日時間可不夠。

殿試題目由皇帝親擬,兩道題目一為策,二為論,十分常規。

燕晨先看第一道策題。

策題問的是:今年冬,冰雪嚴寒,晉州百姓凍死上千,大量流民湧入周邊各州逃難,州府官員開倉賑災,然庫中糧食日益不足,糧價飛漲,該當何解?

燕晨又看向論題。

論題問的是:君弱臣強,於一國之君為大忌。然昔有卓氏,挾天子以令諸侯,終將幼帝取而代之,並改寫歷史,號己為正統。

諸君以己之心度卓氏之行,以為如何?

一看這個題目,燕晨就明白了。

這哪裡是論題,分明是皇帝夾帶私貨,以古比今,出的一道先論後策題。

別說考官了,也不知道其他考生看見這麼個題目,該如何想。

燕晨抬眼看了一圈,果不其然。

分明是寒冬三月,不少考生都不禁抬起袖子,擦起了額頭上的冷汗。

須知,殿試結束後,並非所有考卷都會第一時間,被送到皇帝手上。

而是經過官員的選拔過後,挑出其中優秀的答卷,由讀卷官為皇帝進讀,再由後者欽定一甲人選。

那些注定是來當混子的,答卷根本就不會被皇帝看到,而是由各考官們篩選。

而官員們……各個部門都有,派係復雜,立場更是未知。

這題,若是一個沒答好,可就成送命題了!

燕晨沒有這種顧慮。

他連草卷都沒用上,直接提筆,在正卷上作答起來。

皇帝瞧見太子還愣在後麵,朝他招了招手。一前一後兩尊大佛,開始對考生們的答卷進行提前閱覽。

大多數考生,都還在苦思冥想。

本身麵聖就夠緊張了,還是在聖上麵前考試,而等皇上和太子一左一右,站在他們身前或身後,考生們更是緊張得恨不能立刻變成透明人。

甚至還有人手心出汗,筆沒捏穩,落在紙上摔濺開一灘墨水。

此人連忙抖著手,拿起筆,心中慶幸:還好是摔在草卷上。

皇帝打量他一眼,麵無表情,領著太子往下一人身後走去。

瞧見對方側臉,他才想起來:此人正是方才那位氣質如竹的考生。

他竟是直接在正卷上答題,草卷一張都未用。

這般自信?皇帝起了好奇心,先向燕晨的筆尖看去。

燕晨寫得很快,此時第一道策題,已經答了大半:

『凍災,當從源頭管理。』

開頭短短幾個字,便讓原本隻是打算淺淺掃一眼的皇帝,沉下心接著看了下去。

『百姓會被凍死,固有天氣寒冷之因,然究其根本,是因不懂防寒,禦寒之物不足……諸多原因。』

『若隻一味賑災,次年冬日,百姓仍會凍死,此乃治標不治本。』

『學生有以下幾計:令各地父母官與醫館協作,於寒冬臨前,為百姓們……此外,民間棉花價格高昂,但學生了解到,其種植收獲並不低,隻因規模不足……故而,陛下可鼓勵、或選一片合適地域,專種棉花,以補足……』

『自然,今年凍災事已至此,亦急需解決,學生認為,糧價飛漲乃各地糧商之過。今商人逐利之亂象,各地皆有,陛下當……』

老皇帝所擔憂的事,燕晨自然也看在眼中。

先帝為收攬人才,下了商人亦可入仕的規定,實乃無奈之舉。

士農工商,自古以來,統治者都默契地將商人的地位壓製到最低,這並非不講道理。

「天高皇帝遠」這句話,不僅適用於官員,同樣適用於商人。

官員**,朝廷的法令和新規得不到推行。

商人若不擇手段,隨意調控最基礎的民生物資價格,同樣會使得民不聊生。

——即便是中央集權程度再高王朝,也是如此。

畢竟古時非後世,無論是科技、交通,還是信息交換速度,都遠不到能保證,對各地商業進行實時監管調控的地步。

先帝這道法令實行數年,已然到了該變革的時候。

正卷上,燕晨是一點情麵都不留。

反正他就一個觀點:商籍可從仕,得改。商業體係,也得改。

他不僅觀點明確,給出的數條建議,無論讓誰來看,都會覺得一針見血,完全可行。

可謂是正中老皇帝下懷。

隻是,燕晨寫得再細致,受限於篇幅,許多地方仍都是一筆帶過。

這可把皇帝心癢癢得不行。

若非是在殿試,老皇帝恨不得當場就把人拉走,讓他接著細寫,寫個一天一夜。

咳咳……皇帝按捺住心中的想法,不禁往燕晨卷上看去,打算看看這是哪家的……

咦?燕晨?

名字很耳熟,皇帝立刻就想起了此次的會元,亦即之前名聲傳得到處都是的「好為人師」的商戶子。

劃重點,商戶子。

皇帝瞅了眼書生一絲不苟的清俊側顏,又瞅了眼他寫個不停的筆,還有筆下那些對商人的批評和對付手段。

皇帝:「……」

他蒼老的麵皮抽動了兩下。

忍住,忍住。

若非還記得自己在殿試上,老皇帝怕是當真要忍不住,大笑出聲了。

看看,這是什麼?這才是真正的天子門生!

憂百姓之憂,慮國君之慮,這樣的人為臣,才能真正稱得上天子朝臣!

老皇帝心中激動不已。

燕晨聽著身後急促的呼吸聲,不由擔心地微微偏過頭——主劇情中的皇帝是在一年後過世的才對,不會發生什麼蝴蝶效應吧?

燕晨沒能看到老皇帝的情況如何。

倒是小太子,估計是見皇帝如此激動,也想看一眼他的答卷,隻是身高不夠,故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側手邊。

燕晨轉頭時,對方還未發現他的動靜。

小太子一張瘦得下巴都脫了尖的蒼白臉頰上,兩片不見血色的唇瓣緊抿在一起,看著毫無精神,雙眼卻發著亮,目不轉睛盯著燕晨的答卷。

和少時的燕晨很像。

待太子回過神來,兩個肝帝再次對上了視線,燕晨朝他溫和一笑。

板著臉的小太子愣了一下。

下一刻,他便如受了驚的猛獸一般,一邊盯著燕晨,一邊後退兩步,直至避開燕晨的視線。

裝威嚴裝得還挺像,燕晨笑了笑。

皇帝的呼吸已然平穩下來,他回過頭,繼續答題。

為時一天的殿試,很快悄然過去了一半,幾乎所有考生都被這對皇家父子騷擾了個遍。

對其他考生們來說,上午這短短半日時光,過得是比會試那九天六夜還煎熬。

但對燕晨來說,一個是吃苦受凍,一個是純屬度假,這兩者根本不能比。

且會試是自帶乾糧,而殿試給配午餐——還是豪華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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