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孤狼龍傲天哥哥(2)(1 / 2)
在高瘦魔兵和宋文炤兩人,逐漸從震撼到麻木的眼神中,燕晨慢吞吞吃完了兩顆月光珠。
月光珠,乃是凡間的夜明珠,經月華之力滋養而出,其內聚集的靈力並不多。
對燕晨趨近乾涸的身體來說,就好像是在沙漠裡行走三天三夜,終於喝到一滴水。
吃完之後,他更餓了。
但磨蹭了這麼長時間,魔兵的耐心顯然已經告竭。
「這下好了吧?」高瘦魔兵握緊手中的鎖鏈,居高臨下地望著燕晨。
一副他再也不站起來,就要直接強行把他拖走的樣子。
燕晨一言不發,扶著牆,在魔兵的注視中吃力地撐起身體:「走吧。」
魔兵高貴冷艷地「嗯」了聲,滿意地牽著鎖鏈領他往外走。
走出牢房,魔兵重新掛鎖的功夫,燕晨與對麵的牢友對上了視線。
牢友看他的眼神有些復雜。
燕晨朝對方彎唇一笑,魔兵便拉著他,離開了宋文炤的視線範圍內。
宋文炤的目光,在對麵昏暗的牢房內,停留了許久。
白發修士臨走前的那一笑,不知為何,清晰地印刻在了他腦海中。
修士辟穀過後,無需再像凡人一般進行五穀輪回,衣裳穿的也多是防禦法器。
煉器師們在煉製這類法器時,會給它們刻上各種各樣效果不同的陣法:防水的、防火的,避雷的,引雷的……
這些陣法可以疊加。
除塵陣,隻能算是其中最基礎的一種。
那位白發修士,素色白衣上顯然就刻有除塵陣,尚整潔如新。
隻是,在那身寬袍廣袖的襯托下。
他那消瘦凸出的腕骨,白發上、手掌間蹭帶的血痕,也就愈發刺眼。
看模樣,他應該年紀不大。
也不知對方被抓來了多久……宋文炤緩緩閉上眼睛,如今他自己都自身難保。
還是莫要去想多餘的事。
何況方才,魔兵竟真的縱容他吃月光珠,都不願意看他死……
宋文炤不由感慨:這待遇在魔界,已經是前無古人了吧?
也不知那位修士究竟是何身份。
如非親眼所見,宋文炤是絕對不會相信,有人能生吃月光珠,甚至對縛靈鎖垂涎不已的。
難道,對方其實不是人,而是化形的靈獸……?
不止宋文炤一個人這麼想。
聽完魔兵的稟告後,魔尊的第一反應,也是如此。
他頗感興趣地挑眉,揮手令魔兵退下,看向在離他不過兩米遠的桌前,坐著的燕晨。
燕晨也正看著他。
魔尊是個外表二十七八歲的男子,膚色慘白,眉間有一道暗深的血紋。
同樣是魔修,他的長相放在魔界,也絕對一看就是最大的那個大魔頭。
魔尊方走到燕晨麵前,便聽他道:「尊上懷疑我是靈獸?」
魔尊挑眉,並不隱瞞:「所以,你是嗎?」
他麵上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燕晨,心底懷疑更甚。
方才他可是設下了結界,有縛靈鎖在,常人絕無可能聽得見他和手下的對話。
除非燕晨是特殊的靈獸,天生能無視結界。
燕晨搖搖頭:「我不是。」
有結界和縛靈鎖,他確實聽不見兩人說話,但他又不是瞎。
這世上,還有種東西叫唇語。
但魔尊顯然不會相信他的一麵之詞,燕晨話音剛落,便見對方抬手結印——
他在嘗試喚起契約法陣。
魔尊已經是合體中期修為,若燕晨真的是靈獸,他確實完全可以強行結契。
然而……契約法陣僅僅隻是浮現出來,在空氣中閃爍了一秒,便暗淡下去。
魔尊略有些失望。
但在觸及到燕晨平靜的目光時,他又笑了:「聽手下說,你方才吃了我兩枚月光珠?」
魔尊坐到燕晨跟前:「生食靈寶,以續己命……我倒是不知,你們正道修士,也會用這等邪法?」
「此法甚是有趣,與我坐下左護法所修功法有些相似。」
「不若拿出來,你我共同探討一番?」
嘴上說著探討,但實際上,魔尊就差把覬覦兩個字刻在臉上了。
燕晨平靜道:「你用不了。」
「是麼?那可真是遺憾。」魔尊嗬嗬一笑:「隻是不知是我用不了,還是燕修士刻意藏私?」
燕晨重申:「是你用不了。」
在魔尊逐漸變得危險的眼神中,他接著道:「此乃天機術最後一層法決,隻有當修天機術者壽元耗盡時,方得使用。」
燕晨垂眸平靜道:「常人若強行運轉,反會損耗壽命。」
哪有法決會這麼邪門?魔尊不信。
他全然忘了,自己剛捉來燕晨時,也曾覬覦過天機術。
還專門養了一批人來學。
結果卻是,所有嘗試修天機術的魔修,都境界倒退、甚至被天雷追著劈。
既然魔尊堅持,燕晨隻好不情不願地,答應將法決傳給他。
縛靈鎖被摘下,燕晨揉了揉手腕。
天機術已經足夠逆天了,這法決,當然不會真的是天機術的「最後一層」。
它甚至連法決都稱不上。
頂多,算是個插件……?
燕晨曾在過去的某個修仙界中,獲得了饕餮一族的友誼。
饕餮們的肚子,連接著一個無盡的空間。
這空間什麼都能裝,隻不過剛開始,所有的東西都隻進不出。
吞食下去的一切,都會化為靈力。
這也是饕餮們最基礎的修煉方式。
所以初生的小饕餮,在本能的驅動下,往往會將出生地周圍的一切,都卷入口中。
隨著修為上漲,它們才能漸漸在空間中,開辟出一塊獨立的、與其他空間容器作用等同的區域。
雖然初見時差點兒被吞,但對饕餮一族慷慨贈送的同款天賦,燕晨還是很感激的。
曾經他用這個空間,在一個以美食為主題的世界叱吒風雲……咳咳。
如今,這個空間又被他翻了出來。
因與神魂綁定,空間之前已煉化至一定程度,他不必擔心被飢餓支配、失去理智。
最多挨點餓。
但是……挨餓也是很難受的。
燕晨將法決傳給魔尊。
隨後他好整以暇地,看著魔尊當場開始嘗試運轉法決。
燕晨當然不可能,真的將空間與魔尊共享。
教給魔尊的這個「法決」,是他魔改過的,連接著無盡空間中那黑茫茫的霧氣。
誰讓魔尊毫不設防?
法決一經運轉,黑霧如同猛獸於沉睡之中,被食物的香氣喚醒,伸出鋒利的獸爪。
魔尊額頭泌出了冷汗。
沒堅持多久,他便悶哼一聲,強行切斷了法決。
魔尊猛地睜開雙眼。
就這麼片刻功夫,他足足損耗了半年的壽元!
這法決,當真邪門!
在魔尊審視的目光中,燕晨麵不改色,將黑霧反哺的靈力,全部存放在了已煉化的區域中。
可惜,他修為不夠。既不能一口吞了魔尊,也不能令其連接已煉化的區域——否則壽元轉移,魔尊可能會有所察覺。
黑霧不一樣,那是他這個主人都沒辦法魔改的存在。
「天機術,果然神奇!」
魔尊恨恨看著燕晨,最後從牙縫裡吐出這麼一句話。
燕晨一副早有預料的樣子,淡淡道:「我早便說過,是你自己不信。」
魔尊嗬嗬冷笑:「你倒是誠實。」
魔尊不欲再多言,燕晨的天機術再怎麼挑人,最後不還是為他所用?
他敲了敲桌麵:「宗內靈果不夠了,之前的天靈果太少,這次你為本尊尋一片靈土。」
全然命令的語氣,燕晨一動不動。
魔尊挑眉:「怎麼?不想算?」
吃了兩年苦頭後,燕晨向來是讓乾什麼乾什麼,如今又有要反抗的苗頭,他還真的有點意外。
燕晨瞥他一眼,輕輕嘆氣:「也罷。」
「便為你再算最後一次吧。」
魔尊:「?」
燕晨:「你將我擄至魔界八十多載,如今我壽元耗盡,肉身雖不得離開,神魂消散,也算是種解脫。」
如果帶他過來的魔兵還在,就會發現,這話是多麼的耳熟。
而魔尊,暫時還不明所以。
身為魔尊,他比那名高瘦魔兵修為更深、地位更高的同時,心也比對方要硬得多。
燕晨這番話,落在他耳中,就是純屬無病呻吟。
於是,魔尊就這樣看著燕晨雙手結印,閉上眼,一如既往為他測算起來。
即便燕晨的唇色愈發蒼白,氣息愈發微弱,甚至還掉了兩根頭發。
但是他以前也這樣嘛。
魔尊揮手將那兩根白發碾成灰,安靜等待。半晌,燕晨那灰白的睫毛終於顫動了兩下。
隻見他身體一晃,一手扶著桌沿,連眼睛都睜不全開:「太隱山……」
「有……」
太隱山?那是哪兒?魔尊在腦海中試圖搜尋這個地方。
燕晨頓了頓:「有淬靈土。」
魔尊:「!」
如異火、異土這種靈寶,一般分天、地、玄、黃四階,每階又分上、中、下三品。
淬靈土,是地階下品的靈土。
放在數萬年以前不稀罕,但放現在,那絕對是千金難求。
魔尊喉頭滾動了一下。
太隱山,他很確信自己聽都沒聽說過。修真界地域龐大,找人問也很難。
魔尊目不轉睛盯著燕晨,等待他告訴自己更為詳細的信息。
然而,白發修士仿佛終於撐不住困意,雙眼闔閉,扶在桌上的手也悄然鬆開。
他消瘦的身軀如飄零的落葉,搖晃了兩下,最後直直摔在桌上。
魔尊:「???」
魔尊感應一番,眉心的血紋隨之緊緊皺起:燕晨不是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