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圓滿(1 / 2)
「黎乘淵?」夏星池努力掩飾住自己的震驚,努力做到若無其事,「你是在和自己說話嗎?」
問出這話時,他生怕這人說出什麼「看不見的人」之類的驚悚發言。
好在驚慌錯愕之後的黎乘淵迅速冷靜下來,淡淡回答:「沒有。我在背一篇發言稿,年會快到了。」
夏星池聽罷才鬆了一口氣,精神沒出問題就好。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那稿子呢?你照著什麼背啊——你剛才手裡那個不是手機吧,是什麼東西?」
黎乘淵抿唇,原本已經鎮定的心登時又懸了起來,又見夏星池說完就直接走上前來,想去扌莫他的外套口袋。
沒想到的是,夏星池的手才剛拉住黎乘淵的衣角,就見他忽然皺起眉,繼而咬緊牙關彎月要按住為胃部。
夏星池見狀一愣:「你怎麼了?」
這實在太讓人懷疑,難不成就這麼巧,正想嚴刑逼供他在乾什麼,他就在這時候突然胃疼?
黎乘淵的身體沒養好因而臉色一直是蒼白的,所以也看不出他是不是真難受。
夏星池扌莫扌莫他的手,雖說這是個封閉陽台,但到底還是冷,把貓爪子凍得冰涼冰涼的。
似乎是胃疼的更嚴重了,黎乘淵忍不住低低悶哼了一聲,撐住陽台的那隻手一鬆,整個人搖晃了一下險些栽倒。
夏星池見狀嚇了一跳,不敢再懷疑了,連忙伸手扶住他讓他回房間。
孰料此時黎乘淵還不依不饒似的啞聲說:「夏星池,你懷疑我。」
嗓音因為低沉而帶著些許委屈的錯覺,夏星池登時覺得自己的良心備受譴責,隻好把他扶到床上之後安撫道:
「不是,不是想我懷疑你,隻是這也太巧」
夏星池已經扌莫清規律,通常黎乘淵隻有蓄意碰瓷時才會幾分真幾分假的表現出身體不適。
可他真難受的時候反而一聲不吭,因為病痛難免會勾起不好的回憶,讓他潛意識懷疑自己會被嫌棄和拋棄,因而強裝無事。
黎乘淵不等夏星池說出「巧」字,就像是情緒不悅以至於疼痛加劇,直接翻身背對著他蜷縮起來。
「好好好!我不說了行了吧,哪來的這麼大的脾氣嘛。」
夏星池無奈,隻好伸手去安撫rua這隻暴躁大貓的腦袋,免得他把自己氣的疼死。
黎乘淵側躺在床上不動,片刻後感覺那隻溫熱的手縮了回去,然後聽到腳步聲和燒水的聲音,這才鬆了一口氣——
迅速把口袋裡的戒指拿出來,暫且放到了枕頭底下。
「來,喝點熱水緩緩。」夏星池不敢給他倒太多,怕他更難受了想吐。
黎乘淵臉色發白的靠在床上一手端著紙杯,見夏星池甩開拖鞋爬上床來,搓搓手像是要給他揉胃。
實際上,夏星池伸手時「不小心」就碰到了他身上沒來得及脫下來的外套,故意蹭了蹭衣服的口袋,想看看裡麵的到底是什麼。
現在想看當然晚了一步,夏星池什麼也沒扌莫到,他不死心的又暗搓搓去扌莫另一邊。
直到黎乘淵渾身上下被他自以為偷偷地扌莫了個遍,幾乎要點起火來了,他才總算停下,相信剛剛是自己看錯了。
夏星池忍不住有點失望,畢竟剛剛隱約看到的東西是個戒指盒。
不過想來黎乘淵也不像是個這麼浪漫的人,當時連給他戴訂婚戒指時都活像戴手銬,估計是不會有什麼驚喜。
「好點了沒?要不要我去拿你的胃藥?」
說著,夏星池伸手探進他的病號服中,扌莫著感覺應該胃疼的不嚴重才對,腹部既不僵硬也不冰涼。
畢竟是裝的,黎乘淵有些不自然的躲開他的手,免得露出破綻:「不用,喝點熱水就好。」
好在夏星池並沒有懷疑他,畢竟胃疼是個很玄學的事,不全能扌莫出來:
「陽台上那麼冷又沒空調,以後別站那裡了,容易著涼。想背稿就在這裡背,不用怕吵醒我。」
想了想又凶巴巴威脅:「馬上就能出院了,你要是又發燒或者犯胃病,小心被扣下多住上幾天!」
黎乘淵點頭。
等到保鏢敲門、夏星池去房間門口拿飯時,他立即起身把枕頭下的戒指盒拿出,起身藏到公文包裡。
一係列動作乾脆利落而無聲,徹底排除被發現的風險,也完全不像胃疼成那樣的人能做到的。
實際上,黎乘淵也知道訂婚時戴戒指的動作太粗暴,那時候太心急也太迫切,當真和給夏星池戴手銬似的。
婚禮上自然得好好戴,但也不知怎麼回事,或許是關心則亂,越是緊張就越覺得不對。
饒是他這麼冷靜自持的人,竟然連怎麼拿戒指都不確定了,到最後乾脆拿出前天葉秘書剛送來的結婚戒指,提前先試試。
結婚戒指是相當大的「鴿子蛋」。
雖然黎乘淵喜歡低調一點的款式,可他家小財迷喜歡這種閃閃發光的東西,於是特意選了個最大最貴的。
本想選更大的鑽石,這段時間也一直讓人盯著全球最頂尖的幾個鑽石拍賣會。
他一改平日矜貴低調的貴公子風格、轉向土豪高調風格的樣子,實在是嚇到了珠寶設計師,不得不婉轉提醒他不能更大了,不然就算巧奪天工的設計也難免影響美觀。
。
通過了各項身體指標檢查,醫生總算共同判定黎乘淵可以出院回家。
本來是想低調辦手續離開的,結果也不知道怎麼就驚動了各大媒體,剛一出門就被娛記和媒體圍堵了上來。
先前在搶救室門前的混戰記憶猶新,夏星池幾乎對這種舉著話筒和相機、爭先恐後七嘴八舌的畫麵產生了陰影。
即便知道他們和那群夏喻惡意雇傭的狗仔不一樣,夏星池也還是條件反射似的,一看到這場景就下意識去拽黎乘淵的手。
黎乘淵反握住他,蘇醒之後聽聞過這件事,他大發雷霆的結果自然讓當時那群狗仔直接遭殃完蛋。
「我不想接受采訪。」夏星池小聲說。
照理說是可以回答幾個無傷大雅的問題,畢竟兩人露麵太少,這是個了解他們的渠道。
「好,那就不回答,」黎乘淵捏捏他的手,「直接走還是我來答幾句?」
本想迅速溜走,但一想到那群翹首以盼的粉絲,夏星池改了主意:「你來吧。」
問題大多數是問結婚、問身體狀況的,黎乘淵難得耐心的一一作答。
忽然聽到一個不同的問題:「黎總,請問您之前說小時候就認識夏老師的事是真的嗎?因為夏老師和夏喻錯換過人生」
或許是大家的態度都比較禮貌,夏星池豎起耳朵聽著,聽了這問題後笑著主動回答:
「是,我們本來就認識還讓他陪我一起受窮、餵他饅頭鹹菜吃呢。」
黎乘淵聞言一笑。
向來錦衣玉食的黎小少爺第一次吃那麼樸素簡陋的東西,但也不知怎麼,與夏星池一起坐在地上啃饅頭似乎就是格外香。
向來脆弱嬌貴的胃也沒反抗,甚至覺得熱騰騰的饅頭讓人很舒服。
當被問及「當時的夏老師不是不在京城嗎?」的時候,黎乘淵淡淡回答:
「所以,這都是命運的最好安排。」
眾人隻以為是夏星池也曾經到過京城,又或者是黎乘淵小時候去別的城市旅遊過,並沒有什麼懷疑,更想不到這命運的安排竟然是來自不同的時空。
回答完畢,醫院的安保團隊和保鏢們共同護送著兩人上車,這才結束了人山人海的熱鬧盛況。
「想起多少來了?」上車之後黎乘淵轉頭問。
「還是沒想起多少,」夏星池搖頭,繼而傻笑道,「不過你吃饅頭的樣子好可愛啊哈哈哈。」
小瓷娃娃本來就長得漂亮、小小一團縮在牆角啃著饅頭鹹菜的樣子活像個矜貴優雅的小王子,愣是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效果。
黎乘淵無奈揉搓了一下夏星池的腦袋:「這都想起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
家中依舊是乾淨整潔的老樣子,李姨正為終於回來的兩人準備豐盛大餐。
黎乘淵出院的事不止驚動了媒體,商界各路人馬也早就出動了,一早上的時間就把倉庫給堆得再放不下任何禮物。
所有人都知道黎先生喜靜,最厭惡有人探病,何況今時不同往日,不僅打擾他休息,最重要的是會影響二人世界,傻子才敢上趕著送死。
因此想討好他的方式也就隻剩下送禮了,恰好最近的借口一抓一大把:
黎乘淵出院、婚期將近、還有夏星池即將到來的生日。
夏星池剛換完鞋,就接到了夏平建的電話:「星池呀,爸爸送的禮物你喜歡嗎?」
字正腔圓而用力過猛的慈愛,油膩和虛偽的氣息讓夏星池忍不住嫌棄皺眉,把聽筒離自己的臉遠了又遠。
就在不久以前,這老王八蛋還看心情隨便打人。
仗著原主懦弱膽怯,動輒就肆意扇耳光、毒打原主,而現在的變臉速度實在是讓京劇都自愧不如。
「什麼禮物?」夏星池敷衍而懶洋洋道,「這裡東西一大堆,還沒來得及清點,誰知道哪個是你送的。」
「不不不,那些東西哪夠當你的生日禮物——我給你買了一輛跑車!」
夏星池一愣,心想這不是原本的劇情裡應該買給夏喻的禮物嗎?
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大結局時惡毒主角終於把黎乘淵給禍害死了、繼承巨額遺產並且結婚的時候,夏平建豪氣大方送出手的東西。
萬萬沒想到現在居然換了送禮對象。
「不要,」夏星池立刻道,「我一會讓司機送回去,你愛給誰就給誰。」
雖然小財迷喜歡錢,但且不說這禮物莫名有種「二手」的惡心感,最重要的是他不拿人錢財、也不打算**。
上次送的小禮物也就罷了,這次的太貴了,占這種便宜有悖原則。
夏平建那豬頭一樣的腦子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表麵看起來風光的夏家實際上早就腐朽不堪、大廈將傾。
所以最初起,夏星池被按頭聯姻就是有原因和命令任務的——巨額的、難以承擔的周轉資金對黎乘淵來說算不上多少錢,輕易就能解除夏家困局。
黎乘淵強調必須讓夏家的真少爺聯姻,夏平建因此有點遺憾於夏喻沒有機會,但轉念一想又覺得無所謂——
反正夏星池這個廢物很好操控,即使平時虐待、非打即罵,他也依舊老老實實的。
誰能想到自從訂婚宴那天起,他會像變了個人似的完全脫離掌控。
夏星池笑道:「既然之前嫌丟人、不承認這個兒子,就永遠別承認了,繼續和你的寶貝夏喻鎖死吧。」
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夏平建現在對夏喻的不聞不問乃至於劃清界限,而原書中他也正是這樣和無辜原主劃清界限的,讓原主被迫害至死都無人收屍。
對付這個連兒子都隻是商品、可以用來估價的勢利眼惡毒反派爹,夏星池甚至不需要對他做什麼。
隻要繼續保持他不認這個兒子的「優良作風」,等著早就敗光了的夏家破產就行。
。
不過夏平建這話倒是也提醒了夏星池,看了一眼日歷才發現,三天後居然就是生日了。
以前從來沒正經過過一次生日,對於貧窮的小財迷來說,晚飯多吃一小碟紅燒肉就算是慶祝。
而現在總算是暴富,也該升級一下慶祝方式了。
黎乘淵在書房處理文件,夏星池就歪在客廳的沙發上喜滋滋思考到底要怎麼犒賞自己。
可是思來想去,實在是沒有經驗的空盪盪腦子裡也就多擠出了把一小碟紅燒肉換成一大盆,實現吃肉自由的主意。
幾年前的某個深夜,疲倦打蔫結束最後一份工作的夏星池路過打烊的甜品店,看著櫥窗裡滿是漂亮的蛋糕,忽然想起自己今天過生日。
本來思考著要不給自己買個小蛋糕慶祝一下,但一看到上麵的價格卻又立即放棄——
樂觀安慰自己幸虧它已經下班了,不然買不起的話肯定會有點失望難過的。
夏星池晃晃腦袋,心想今年沒有債而且有錢了,總算是可以給自己買個生日蛋糕了。
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實惠,作為半專業級別的小小甜品師,別墅裡既然有烤箱有各種烹飪器具,自己買材料做的話似乎更便宜?
說乾就乾,夏星池當天就挽起袖子開始研究生日蛋糕怎麼做、還缺哪些食材,然後忙忙碌碌開始采購和準備。
李姨見狀十分震驚,夏小少爺可是被黎先生捧著手心裡的寶貝,生日這麼重要的日子怎麼還要費神自己給自己做個簡陋蛋糕?
難道不應該找最豪華昂貴的酒店、買最漂亮最用料高級的大生日蛋糕嗎?
更讓她震驚的是,黎乘淵明明看到夏星池的打算了,卻絲毫沒有製止的打算,似乎是要放任他喜滋滋的自行準備慶祝。
「先生,」李姨端茶送進書房時忍不住問,「您不給夏少爺準備生日宴會嗎?」
黎乘淵簽文件的動作沒停,隻麵無表情淡淡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
李姨又說:「那、那至少不能讓壽星自己做蛋糕吧」
顯然這些年漂泊無依的夏星池沒有得到過多少他人的關愛,竟完全沒意識到自力更生給自己過生日是有什麼問題的。
黎乘淵總算放下筆:「你不用管他,讓他自己忙去吧。」
李姨聽完之後更覺得擔心。
雖說這可能代表著先生正悄悄準備什麼驚喜,但也可能真的隻是字麵意思而已。
畢竟他是個性格淡漠疏冷的人,連自己的生日都可過可不過、覺得無聊,他真的會在乎身邊人的生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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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妥當了第二天生日要炒的菜,夏星池抱著suer坐在沙發上看看電視。
這段時間這隻大白團子已經愈發親近他了,甚至比起粘著自己的冷漠主人,它明顯更喜歡蹲在夏星池身旁求rua求愛撫。
夏星池的眼睛盯著電視屏幕,手裡卻拿著紅繩,手指熟練的上下翻飛,編織著一條漂亮的項圈。
「你知道明天是什麼日子嗎?」夏星池問suer。
它睜大淺琥珀色的明亮大眼睛歪頭看著他,片刻後「喵!」了一聲,似懂非懂的又用毛絨絨的腦袋蹭他的手腕。
「沒錯!」夏星池自問自答,「明天是我的生日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