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神魂裂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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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玉秋內息紊亂,經脈傷痕累累,妖族那邪門的禁錮靈紋在內府中碎得到處都是,一看就知道是強行破開的。

鳳殃一把將扶玉秋撈著捧在掌心,冷厲看向扶白鶴。

扶白鶴終於回神,猛然起身:「將他還給我!」

鳳殃將扶玉秋塞到心口衣襟中,滿臉皆是冷酷無情的漠然。

妖族族主堪堪到來,見到扶白鶴似乎和仙尊起了沖突,立刻沖上前一把攔住扶白鶴。

「白鶴……」

扶白鶴用力掙開他,厲聲道:「還給我!」

妖族族主愣了一下。

兩人相識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平日裡溫溫和和的扶白鶴情緒波動如此之大,他眼眶隱約紅了,視線緊緊盯著仙尊心口,幽藍眸瞳閃著遮掩不住的冷光。

當年扶玉秋生機斷絕的同時,扶白鶴和扶玉闕便經由神魂牽引察覺到了。

魂飛魄散……

有誰能想到,天道恩寵之物竟然有朝一日也能落得這般慘烈下場?

扶白鶴和扶玉闕生平第一次達成了和解,就是想尋到扶玉秋到底是如何死的。

可一個大活人卻像是憑空消失一般,四處尋不到蹤跡,唯一的線索便是聞幽穀一處被焚燒的不成樣子的翎羽。

那根翎羽上的靈力未散之時,扶白鶴似乎嗅到一股奇特的氣息。

像是水澆熄火焰後殘留的氣味。

這根翎羽的主人,定然不是凡鳥。

當時三族之爭已然開始,沒過多久,那扶玉闕兩人猛然發現,本已消散於世間的神魂竟然再次有了一絲生機,就好像被人強行拚起來似的。

魂飛魄散之人,還能再入輪回嗎?!

扶白鶴對此並沒有抱任何希望,一心隻想著尋到罪魁禍首報仇雪恨。

直到現在……

那奄奄一息的白雀身上,似乎散發著就是扶玉秋的氣息。

扶白鶴不確定,但卻不肯放棄任何一絲希望。

他的眼瞳都冒出血絲,冷冷看向鳳殃,全然不怕源源不斷散發出來的森寒戾氣。

仙尊並非好人,喜怒無常冷血無情人盡皆知。

扶白鶴自然知道。

二十年前,扶玉秋最絕望的時候他沒有在身邊,而現在他又要眼睜睜看著他被人帶走肆意折磨嗎?

扶白鶴的下頜繃得死緊,好似下一瞬就要釋放靈力攻過去。

妖族族主險些要窒息。

仙尊的凶名三界皆知,哪怕他下界修為被壓製,也無人有膽子敢冒犯他。

扶白鶴這般渾身尖刺地針對他……

妖族族主呼吸一頓,根本不敢去想仙尊該如何勃然大怒。

他隻能盡量攔住扶白鶴,咬著牙傳音:「白鶴!他真的會殺了你的。」

扶白鶴置若罔聞,冷冷和鳳殃對視。

妖族族主的心險些提到嗓子眼。

可一向冷漠無情的仙尊卻並未動怒,他甚至將周身威壓強勢悉數收回,饒有興致道:「你是扶白鶴?」

扶白鶴徹底忍不住:「把他還給我!」

隨著他的一聲厲喝,渾身清冽的靈力瞬間朝著鳳殃強行壓了過去。

那是扶白鶴原形的草香,帶著股清涼冷冽,香味逼人。

妖族族主一把攔住他:「你不要命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哪怕扶白鶴帶著攻擊性出手,仙尊也沒有生氣,淡淡道:「他身上有傷,我會治好他再將他送來。」

扶白鶴沉著臉:「不必勞煩。」

鳳殃道:「他體內經脈斷裂,內府受傷極重,隻有昆侖山金光草能讓其痊愈。」

扶白鶴動作一頓。

金光草……

是起死回生的仙草,雖比不上絳靈幽草,但卻能飛快治愈斷裂經脈不讓他受再多的苦。

扶白鶴沉默許久,終於緩緩將逼人的靈力一點點收回。

仙尊的手指按著衣襟,隔著一層衣服將靈力源源不斷輸入扶玉秋體內,見扶白鶴不再糾纏,視線看向垂著眸溫順模樣的鳳行雲。

鳳行雲頭垂得更低了:「父尊。」

鳳殃輕飄飄問他:「你要挖誰的靈丹?」

鳳行雲瞳孔一縮。

「抬頭。」鳳殃走到他身邊,語調淡然命令。

鳳行雲輕輕抬頭,逼不得已對上鳳殃的金瞳。

「告訴我。」鳳殃伸出一根手指,隔空點在鳳行雲心口,漫不經心道,「你要挖出白雀體內的水連青,想做什麼?」

鳳行雲嘴唇輕動:「父尊明鑒,我……」

鳳殃打斷他的話,柔聲說:「殺我的法子有很多,不止有水連青,幽潭靈髓、冥府槐靈、甚至是陰藤果的果核也能將我徹底殺死,永不會涅槃。」

鳳行雲怔然看他。

鳳殃說完,手指小幅度的一點。

鳳行雲瞳孔瞬間渙散,像是被淩空一擊,猛地捂住心口踉蹌著跪了下來。

「砰」的一聲悶響,他的膝蓋和地麵相撞,將堅硬的石板撞出一絲絲裂紋來。

「世間太無趣,鳳北河既無用,之後便是你。」鳳殃收回手,勾唇淡淡道,「給你三月時間,若殺不了我,你心髒中的枯榮火魂會枯竭而死。」

鳳行雲臉色慘白如紙,大口大口喘息著,臉上瞬間凝出一滴滴水珠,順著下頜啪嗒啪嗒往下滴,看起來像是遭受極大的痛苦。

鳳殃給他下了「枯榮」?

「可你若是殺了我……」若是在平時,鳳殃肯定已經輕輕笑出來,可此時他神色還是淡然無比,像是在談論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我現在記性不太好,記不太清給你下的「枯榮」另外一半,到底在不在我心髒中了——行雲,你敢賭嗎?」

鳳行雲死死咬牙。

二十多年前鳳殃說下給他們三人的「枯榮」,難道是故意涮他們玩兒不成?!

可這話鳳行雲不敢問,他呼吸顫抖,隻能說:「是。」

鳳殃似笑非笑看他,一揮衣袍,身形瞬間如雲霧般消散在原地。

扶白鶴五指收緊,冷冷注視著鳳殃消失的方向,久久沒有說話。

***

鳳殃帶著扶玉秋從妖族離開,正要去昆侖山,卻在妖族門口瞧見追來的木鏡。

木鏡滿臉都是血淚,不知道用這雙眼睛到底看了多少次,此時看路都有些不清楚,幾步路踉踉蹌蹌摔了好幾回。

他渾身疲憊,身體發抖,卻強撐著朝著妖族跑去。

木鏡這副模樣太過淒慘,鳳殃看了他一眼,不知為什麼,突然抬手一招,用一簇鳳凰火裹住他直接拽了過來。

木鏡嗓子都啞了,卻拚命尖叫:「放開我——」

鳳殃最討厭別人在他耳邊嘰嘰喳喳,輕輕抬手一指。

木鏡嗓音戛然而止。

被人強行製住無法去救扶玉秋,木鏡絕望地從喉中發出一聲沙啞的嗚咽,已經看不清東西的眼眶簌簌落下兩行淚。

鳳殃道:「哭什麼,他沒出事。」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木鏡一愣,愕然抬頭。

鳳殃雖然嫌棄,但他知道扶玉秋喜歡這孩子,隻能冷著臉將手指在那雙異瞳上一撫。

那用眼過度的劇痛像是一股溫暖強行壓了下去,木鏡茫然一瞬,輕輕一眨濃密的羽睫,發現自己竟然又能看見了。

此時他正被一簇好似有生命的火苗裹著飄在半空,前方的男人迎風而立,騰雲駕霧朝北而去。

狂風將他墨發的發吹得狂肆而起,有幾綹甚至打到木鏡臉上。

認出來這人是鳳殃,但木鏡不知在未來看到了什麼,對他罕見地沒了之前的排斥。

木鏡張了張嘴,似乎想開口說話。

鳳殃什麼都不想,一心隻顧為扶玉秋輸送靈力,讓他好受些。

一會功夫,昆侖山已到了眼前。

昆侖山已沒有雪山,煙嵐雲岫,宛如仙境。

鳳殃翩然落下,隨手將木鏡丟在一旁,一道鳳凰火從指尖狂竄而出。

很快,老族主急急忙忙趕過來,一瞧見鳳殃當即行禮。

「恭迎尊上。」

仙尊從來沒來過昆侖山,此時罕見孤身前來,雪鹿族老族主還以為這無上仙尊終於到了油盡燈枯之際,趕忙上來要為他診治。

「不是我。」鳳殃一揮手,將衣襟中的扶玉秋捧出來,「是他。」

老族主:「……」

又是他?

一向不問世事的雪鹿老族主生平第一次有了好奇心。

他真的很白雀到底是何許人也,竟然能讓仙尊這般緊張?

道侶嗎難道?

老族主也沒有多說,接過白雀匆匆診治,蹙眉道:「不太妙啊。」

鳳殃輸送過去的靈力還未停,聞言一直淡然的臉色瞬間不太好看。

「金光草可成熟了?拿來給他用。」

老族主搖頭:「金光草隻能治好他的傷勢,他現在是傷到神魂。」

鳳殃一愣:「神魂?」

「他神魂受過傷吧?」老族主道,「雖然被淬過魂,但七魂六魄還是有裂紋,這次受傷將舊傷引發出來了。」

老族主並沒有說無可救藥,但不知道為什麼聽到「神魂受傷」,鳳殃臉色慘白,垂在袖中的手指竟然都在微微發抖。

「神魂……裂紋?」鳳殃輕聲道,「需、需要什麼能治好?」

老族主道:「昆侖山有靈泉,讓他在中泡一泡,再輔以金光草治療,許是能治個七七八八。」

鳳殃反應了好一會,才意識到這是能治好的。

隻是這口氣還沒鬆下來,老族主又叮囑了一句:「但要謹記,往後萬萬不可再神魂受創,若是再來一次,天道難救。」

鳳殃點頭:「好。」

治好傷後,鳳殃就打算將扶玉秋送回去,讓扶白鶴將其送回聞幽穀。

扶玉秋想一輩子無憂無慮待在聞幽穀,那鳳殃就護他一生平安。

老族主將扶玉秋捧著,前去昆侖山頂的靈泉。

鳳殃跟在後麵,視線一直緊緊盯著扶玉秋。

因為鳳凰靈力,扶玉秋看起來不像之前那樣痛苦,鳳殃看著他一點點浸入水中,靈泉中的治愈靈力源源不斷湧過去將其包裹,終於遲疑地將靈力收回。

小小一團白雀像是湯圓似的,悄無聲息沉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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