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1 / 2)
諸縈有些莫名,但她不是扭捏之人,大方的和桯儼對視了起來,任憑他打量。
和諸縈的坦然不同,頡叔看著自家師弟這個樣子,是無論如何都無法視作不見,他眉頭一皺,神色不滿,訓斥道:「桯儼,你怎可如此失禮!」
氣的頡叔連師弟都不喊了。
但是桯儼卻突然清朗一笑,望著諸縈,「姑娘麵相不凡,極是貴氣,想來並非凡人。某自認在術算一道研究頗深,不想姑娘更勝於某。」
諸縈聽到他說並非凡人的時候,差點嚇得一哆嗦,幸好她沉得住氣,聽完了後半段,結合前言,才驚覺是自己想多了。不過,雖然是無心之言,卻是最接近真相的。
她麵露微笑,很謙虛的答道:「雕蟲小技罷了,不值得一提。若是先生有意,改日可以一同探討。隻是今日怕是不行,妾身邊的兩人皆受了傷,再耽擱下去,隻怕救治不易。」
桯儼並非不識輕重之人,他轉頭看向一旁的庖六,「帶他們去最裡頭的兩間房舍。」
說他,他又看向諸縈,含笑時風姿卓絕,「這兩間房舍並不臨街,尚算幽靜,朝向亦好,便於養傷,某擅作主張,還請姑娘不要怪罪。」
諸縈沖他點了點頭,沒說什麼客套話。
然後便拿出一塊金餅,「妾身上並無圜錢,隻有此金餅,先……付下十日的錢。」
桯儼接過手,稍一打量,就得出了結論,「這金餅的成色極好,不似尋常的金略有斑駁。」
說著,桯儼拿出一把小剪子,剪下了極小的一塊,又拿一個小稱來,稱了稱。「恰好半金,一金可換二十枚刀幣,一刀幣值一千圜錢。」
諸縈還是先桯儼一步算出了答案,她一手接過被剪下一塊的金餅,一邊回答,「那便是九枚刀幣。」
桯儼一笑,「正是。」
然後便將九枚刀幣予以諸縈。
諸縈結果刀幣,放入荷包中,便由庖六帶著上了樓。
桯儼望著諸縈的背影,眼中若有所思,露出一個頗為懶散的笑容,對著頡叔道:「師兄,您帶回來的這位姑娘,恐不是常人。」
頡叔本是極為寬宥之人,但是看著桯儼,語氣中很是恨鐵不成鋼,「觀其言行舉止,自是不凡,可萍水相逢之人,與你又有何乾係。你終日如此作態,師門弟子中,你的天賦最好,所悟亦是我等之最,不但精通機巧術算,觀星布陣亦不在話下。
師父他老人家斷言,你來日必是王佐之才。可你看看自己如今的模樣,得過且過,月匈襟中可還有半分誌氣。你言欲擇良主,難不成這麼多年來,竟一人也不能入得你的法眼?
若求名正言順,如今的宋王為人寬厚愛民,宋王室如今雖衰敗,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中興之治不難。若論強盛,陳國兵強馬壯,隱隱間有稱霸諸侯國之相。哪怕是鄭國、衛國、吳國,也皆屬大國。
若你有意扶持弱國,同墨家另一脈般,入中山國、虞國等諸多小國為相,護他們一國平安,亦是可行。
可你卻在市井間,毫無誌氣的屈居在一間小小的客舍內,虛度光陰,你、你究竟想做些什麼。再不濟,為一遊俠耳,亦可縱情天下,似折翟一般天下聞名。如今算是怎麼回事?」
桯儼垂首望著他的算盤,待到頡叔說完,他才眉宇平淡的搖了搖頭,「師兄,您不懂。」
他說著,攸然看向諸縈走過的木梯,眼中乍然顯出一抹亮光,像是在說給頡叔,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吾隻待良機。」
頡叔和桯儼師兄弟兩人的爭吵,或許是因為顧及諸縈,所以聲音並不算大,尋常人並不能聽到。
但是諸縈的五感和普通人不同,她雖然沒有故意聽聞,但兩人的爭論還是分毫不落的進了諸縈的耳朵。
她其實還是有一些意外的,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這般恰好,不僅遇到了墨家,甚至遇到一位尚未出仕的人才。
諸縈的腦海裡閃過一些思緒,但是很快便放下。她得先幫眼前的人處理傷勢。
她轉頭看向正在等著他們吩咐的庖六,「客舍裡有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