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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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雞鳴,打破了王畿蟄伏一夜的寂靜。

長街上唯有寥寥數人迎著微涼的晨霧行走著,仰頭一望,天色似還灰蒙蒙的。

諸縈在一家客舍前停下,她抬起手來,手指彎曲,輕扣了幾下,在空曠的晨間,這幾道敲門聲,尤為突兀醒耳。

吖吱一聲,門被打開,身披外裳的硯站在門內,他望著諸縈微微一愣。就在諸縈以為,依照硯往日的脾氣,許是會冷嘲熱諷兩句的時候,他竟然雙手並攏,彎身對諸縈盈盈一拜,然後才起身來。行禮行的極為標準妥帖,如同用尺子衡量過一般。

看得諸縈沒忍住怔楞了數息,她懷疑自己敲錯了門,才多少時日不見,她不過是被衛國的一應事宜纏著,遲遲未能抽身來王畿罷了,怎麼一向桀驁,因曾經被賣為奴隸,受盡折磨踐踏,而心性變得有些偏執易怒的硯,會有這般謙遜的做派。

他的神情做派,舉手投足,竟隱隱間帶了些儒家的溫和守禮,實在令諸縈難以相信。

總是明明知道這般出言很蠢,但諸縈仍舊沒忍住,遲疑地問出了聲,「君,可是硯?」

對麵站著的人明顯眉頭一蹙,張嘴便欲說些什麼,但是話臨到出口之時,又硬生生被忍下了。硯說話時的口口勿平淡溫和,不似往昔尖銳,「自然,不過,您可喚吾子硯。」

「子硯?」諸縈試探的含了一句,硯便含笑點頭。

雖然這副做派與從前反差太大,倍覺詭異,但諸縈看他前頭險些蹙眉發脾氣,又硬生生忍住的模樣,到底還是可以肯定硯仍是硯,天性未變,隻是不知曉發生了什麼,他得了何人教導,竟隱隱有脫胎換骨之感,隻可惜時日尚短,仍有些原本的『天性』。

諸縈沒有繼續和子硯耗著,她慢慢往前而去。她並不缺錢幣,故而早先索性在此長久包下一間屋舍,如今進來,倒也是名正言順的。

她嫻熟的朝自己的那間客舍而行,子硯便跟在她身後,約莫隔著三步的距離,不遠不近。

雖然諸縈曾經承諾過,待子硯與他的叔父傷好之後,自己並不會強迫他們為奴,而是會歸還契紙,放他們自由,但是因為諸縈長久未至,上一回來此之時,二人身上的傷都尚未好全,故而如今子硯名義上仍是她的奴隸。

對於子硯身上的變化,諸縈其實十分好奇,究竟是何緣故,但直接相詢又怕不妥,所以她略微委婉些道:「我記得,你原先不是名喚硯麼?」

「是先生為吾取的字,盼吾慎己兼德。」子硯對諸縈的詢問並不覺得意外,而是如實答了。

諸縈本就猜測他身邊應是有德行的大能在教導他,此時聽子硯提起先生二字時,並不覺得驚慌,相反,她從子硯的言語之中,隱約察覺,這位先生的行事做派,似乎有些像儒家。

在房廊轉角處,諸縈攸然停下,轉身望向子硯,正欲向他詢問這位先生之時,卻見子硯突然彎身一拜,對著前方不知何人在行禮。

本欲詢問的話一咽,諸縈也跟著轉頭,卻見是一位老者,年紀頗大,花白的胡子,頭上用近乎青藍之間的幅巾束發,他望著諸縈和子硯的方向,麵容含笑,因為年老,麵上皺紋橫生,但卻更顯睿智溫和,令人拜服。

恐怕,這位便是令子硯變化如此之大的先生了。

諸縈的笑容微微有些苦澀,實在是巧,這位先生,偏偏她也見過,甚至曾與之交談。

分明是岐下之學的廉思先生,既是這般德高望重的大家,能在如此短的時日之內,將桀驁不馴,滿心戒備的子硯教導成如此模樣,想來便不稀奇了。

隻是,她今日前來見的是子硯、桯儼等人,身上著的是女子裙衫,而那日卻是男子裝扮。

雖然她當時故意塗黑了膚色,又掩了喉結,將五官畫的銳利高挺了不少,可是底子仍是擺在那的,若是普通人倒也罷了,可眼前的人,是自青年起便周遊各國,見多識廣的廉思先生,幾十年的閱歷,雙眼銳利,仿佛能洞察一切,最具識人之明,又豈是能隨意糊弄過去的。

她原本想了許多說辭,諸如那日在岐下之學的或許是她的哥哥,他們生的相似,等等。但是在觸及廉思先生的目光時,諸縈還是決定實話實說。麵對這樣通透的老者,謊稱自己並非那日之人,這種說辭,實在太過幼稚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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