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金色烏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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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烏鴉停在窗前,綺羅一眼便認出了這就是傍晚時發出了尖銳沙啞的叫聲的鳥兒。盡管那時它隻是在天空中劃過了一道殘影而已,盡管綺羅從未真正地見到過它,可她就是能夠斷定地說,這正是她見過的金色的鳥。

有著通體的純粹金色羽毛的烏鴉,這一定不是現實生活中應當存在的東西,遲來的直覺終於開始滯後地叫囂,擾得驚醒的心緒更加不安。

綺羅奔向窗口。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應當做些麼,這番略顯沖動的舉措也完全是無意識為之,全怪身體比思緒行動得更快。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應當做麼。

需要抓住這隻烏鴉嗎?直覺正在不停念叨著它與發生在橫濱的一切絕對有著關係,否則它的兩次出現未免顯得太過巧合了一點。

抓住了金色烏鴉之後應該怎麼辦呢?在這隻烏鴉的身上,綺羅還是沒能感覺到任何異常的魔力波動,說實話她也不覺得它長得像是那種能夠口吐人言的聰慧生物。

要是從它的身上不能得到太多有價值的線索,那不就又要回到起點了嗎?

綺羅滿心糾結不定,卻不敢放慢動作。但事實證明,她真的沒必要想這麼多。

幾乎是在她從床上起身的瞬間,停在窗台邊緣的金色烏鴉轉過了頭,深色的眼珠緊盯著她。還沒能來得及邁出一步,它便拍打著翅膀飛走了,速度快得簡直就像是憑空消失。待到綺羅拉開窗戶時,哪怕是探出身向外尋找,也已經見不到烏鴉的蹤跡了。

這一次,它連金色的殘影都不曾留下,根本無法預見它離的方向。

明明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它飛走,除此之外麼都沒有做到。哪怕綺羅心裡知道,它的速度快到常人難以企及,也知道自己盡力了,可還是覺得懊惱不已。

她不甘心地咬著牙,四下望了望,依然無法找到那隻金色的烏鴉。她索性踩著窗框爬上了窗,左手順勢伸手旁邊的牆上扌莫索了一番,把掛在牆麵的桃木劍取了下來。她幾乎將整個身子都探出了窗外,隻有一隻手抓著窗框保持平衡。

桃木劍用手臂夾住,她騰出手,在上衣口袋裡翻找著麼,緊緊攥在手中,這才重新握住劍。

甚至都沒有深呼吸一口氣,綺羅果斷地鬆開了手。

「風華召……」

「哇啊!你在乾嘛啊小綺!」

伴隨著一聲驚恐的大叫,一記肉彈沖擊從正麵襲來,直接把綺羅推回了房間裡,力度之大,簡直可以說是把她整個人都擊飛了。

這種情況可以說是完全出乎了綺羅的意料。她整個人都快要被這突如其來的猛擊給撞傻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倒在了地上,腦袋嗡嗡地疼,後背也差點散架,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快要暈過了。

但暈大概是不會暈的。

且不說□□的疼痛有多麼糟糕,光是壓在她身上的巨大獅子——沒錯那正是可魯貝洛斯——就已經很難忽略了,讓她實在是沒辦法如此輕鬆地不省人事。

綺羅發出一聲可憐的哀嚎,用力推開可魯貝洛斯的腦袋,實在是沒力氣坐起來了,頹廢地躺回到了地上,一邊在心裡想著一定要盡快在臥室也鋪上一層柔軟的地毯,一邊憤懣地問可魯貝洛斯這是想要乾嘛。但可魯貝洛斯並沒有給出一個確切的回答。

它一言不發地從綺羅的身上挪開了,像隻大貓似的伏在她的身旁,一臉擔憂地看著她,猶豫不決的眼神不知是在踟躕著麼。

直到綺羅第二次詢問它乾嘛突然從窗戶飛進來還把自己撞回到了房間裡,它還是沒有回答。

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他總算說出了一句文不對題的奇怪話。

「雖然現在這個世界是變得很離譜了沒錯,但你也別想不開走錯路嘛!」

這麼說著的可魯貝洛斯,目光分外真切,真切到隻瞄了一眼綺羅就搞明白它究竟是在想麼了。

一時之間,綺羅也不知道該說麼才好了。她用手撐著地麵,慢慢吞吞地坐起身來,等疼痛感稍微消失一些了,這才無奈地說:「我根本就沒打算自盡啊……我隻是打算從窗戶裡跳出,然後追一隻鳥而已。」

說著,綺羅把從剛才說就一直攥在手中的風華召來舉到可魯貝洛斯的麵前晃了晃。

她原本的計劃是,從風華召來將自己托至半空,然後再從這個高度好好尋找一下金色烏鴉的向。如果運氣好,找到了金色烏鴉的位置,那就再用風華召來把它抓住——不可能有哪隻鳥能比風的速度更快。

當然了,也是有必要考慮一下假如運氣不好找不到那隻烏鴉的可能性的。然而在綺羅有閒心設想運氣不好會帶來的後果之前,她的行動就被可魯貝洛斯「製止」了。

說不定突然出現還完全會錯了意的小可就是運氣不好會導致的後果之一吧。

綺羅已經懶得感嘆自己一貫的壞運氣了,當然她也並沒有對可魯貝洛斯生氣。她隻是實在不懂可魯貝洛斯在想麼而已。

怎麼會以為她是想要自盡呢?

「這裡隻是二樓而已,就算我真的直直地往下跳了,那也不會怎麼樣吧?」說著說著,綺羅自己都忍不住笑出聲了,「你是不是太緊張了一點呀,小可?」

「啊這——」

可魯貝洛斯尷尬地撓了撓耳朵,無論是表情還是動作都透著窘迫的不自然。

想想也是。原本還以為自己這是及時拯救了一條生命,結果事實確實它打擾了綺羅的行動,這種事不管放在誰的身上都會覺得無比丟人的。

再加上傍晚的時候可魯貝洛斯還沒有認真聽綺羅的電話,以至於後知後覺地直到這會兒才被月告知了發生在橫濱的事。這本就讓他覺得羞愧不已了,此刻更是覺得無地自容,隻好把臉埋進了爪子裡,恨不得鑽到床底下躲起來才好。

「剛才的情況,看起來是挺嚇人的嘛,我會緊張也很正常啊……」可魯貝洛斯努力地試圖為自己挽回一點點尊嚴,「而且,你這話也不能說得這麼武斷。我之前還聽說有人不小心從二樓,結果『啪』得就沒了。」

「那也隻是特殊情況而已。一般來說,從……」

床發出了微弱卻尖銳的「吱呀」一聲,打斷了綺羅還沒有來得及說完的話語。

這已經是今天不知第幾次說話被打斷了,但綺羅現在著實沒心情計算被打斷的次數了。這聲小小的噪音,讓她的警覺心瞬間飆升到了峰值。她幾乎是想也不想地立刻站起身來,一時連後背的疼痛都完全忘記了,緊張地盯著床上的中也。

蜷縮在被窩裡的小羊先生抖了抖耳朵,伸直了四肢,如果將這個形象轉換成人類的話,那麼他便就是伸了一個舒坦的懶月要。

他抬起頭,習慣性地往身旁看了一眼,看到的卻是空空盪盪,嚇得他連眼睛都睜大了。左右瞄了瞄,才發現原來綺羅正站在窗邊,咧著嘴對他笑了一下。

迷迷糊糊醒來的中也,並沒有察覺到綺羅的笑容似乎有點不太自然,也沒有聽到房間裡還存在著第三個呼吸聲。但隻要他稍微再抬一抬脖子——或者是直接站在床上——然後再把視線往地麵的方向挪一挪,那他就能看到小心翼翼伏在地上連大氣都不敢出的可魯貝洛斯了。

謝天謝地,可魯貝洛斯現在趴著的這個地方對於中也而言是視線死角。

綺羅趕緊往可魯貝洛斯身旁挪了挪,試圖用自己擋住體型龐大的封印獸大人,雖然以她矮小的身材大概麼也擋不住。

「怎麼了,中也?」綺羅眨了眨眼,努力以平常的語調問道,「不會是做噩夢了吧?」

小羊中也的表情依然透著惺忪睡意,看來是沒有完全清醒過來,對於綺羅這句簡單的話也是呆滯了幾秒之後才反應過來是麼意思,搖了搖頭,說自己沒有做噩夢。

「不過,我好像聽到了男人的聲音……」

如此嘟噥著的中也,視線偷扌莫扌莫地挪到了綺羅的身上,目光中藏著復雜又微妙的情緒。

這眼神讓綺羅也瞬間冷靜下來了——甚至可以說是有點過於冷靜了,以至於連表情都變得嚴肅了起來。

「中也,你這是在暗示著麼嗎?」

平靜的表情與平靜的反問,這兩者疊加在一起,所得到的結果是可怕的沉默。中也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麼才好了,瞬間整個人……整隻羊都清醒了。本就耷拉著的耳朵越垂越低,他的表情都快要僵硬了。

不敢多想,他趕緊搖頭,動作幅度之大,以至於連身上那卷曲蓬鬆的羊毛都隨之晃動了起來。

「不不不沒有沒有沒有!我沒有在暗示麼!」他的語氣逐漸僵硬,「呃……大概是我聽錯了。可能那隻是我夢裡的聲音?」

中也就這麼順利地說服了自己,徹底打消了疑慮。這樣的結果倒是讓綺羅有點驚訝。

她真的隻是想問問中也在想麼而已——這樣她就可以根據中也的心思尋找一個合適的借口了。

看來現在是暫時不用背負謊言帶來的心負擔了。綺羅鬆了一口氣,但還是不太好意思把這份心情表現得太明顯。

她躺回到了床上,抱住中也,臉貼著他那身柔柔軟軟的皮毛,輕輕地蹭了幾下。

不得不說,中也的毛真的很軟,手感相當不錯。這大概是小羊中也比起普通中也所擁有的唯一的優點了。

「快睡吧,現在才兩點鍾。」綺羅拍了拍他的後背,「需要我幫你數小羊嗎?」

「那倒是不用。」

中也抬起頭,鼻尖輕輕地碰了一下綺羅的臉。

「晚安。」

「嗯,晚安。」

盡管說了晚安,綺羅依然睜著眼,耐心地傾聽著中也的呼吸逐漸趨於平緩。確認他的確睡著了,她才鬆開手,不忘將蓋在身上的被子揉成一團,塞在中也的懷裡。如此一來,他大概就不會察覺到他的離開了吧。

躡手躡腳地下床,沒有製造出任何一點異樣的噪音。綺羅踮起腳尖走到床尾,這裡是可魯貝洛斯的藏身處,可這會兒它卻不在這裡,房間的門也沒有被打開過。

「小——可——你在哪裡?」

綺羅的說話聲輕得像是吐息,俯身往床下看了幾眼,果然在角落裡找到了已經變回玩偶狀態的可魯貝洛斯。

「沒事啦,他睡著了。」綺羅向可魯貝洛斯伸出手,攤開了手掌,「我剛才差點就忘記他還在家裡了。」

「唔……其實我也不小心忽略了這個臭小子的存在。」

可魯貝洛斯輕聲嘀咕著,啪嘰一下跳到綺羅的手掌上,乘著她的手離開了黑漆漆的床底。綺羅捧著小可,繼續躡手躡腳地前進,期間還不忘拿走不小心掉落在地的桃木劍,同時還要不時地回頭確認一下中也的狀態,以免他突然醒來。

就這麼小心翼翼地走到門邊,綺羅悄聲打開了門。

繼續在臥室裡討論,顯然是不現實的。綺羅決定轉移到其他房間。

在樓梯平台上,綺羅見到了月。也不知他是麼時候進來的,但一整晚他都在觀察橫濱城裡那些變成了動物的人情況如何,見他出現在家裡,反倒是讓綺羅有點緊張,總擔心他是不是要送來麼噩耗了,還好月告訴她現在的狀況基本算是穩定,暫時沒有出現任何異樣的情況,她這才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沒事就好……我們先梳一下現在的情況吧,我想我應該有點頭緒了。雖然我還是沒有想到解決這場危機的辦法。」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打開了書房的門,說,「不過,要是能夠先聯係上森羅,那就更好了。我還有事想要問他呢……話說起來,這個時間他應該也不方便接電話吧?」

綺羅之所以會對這種事不確定,主要還是因為親愛的長兄一聲不吭地出「旅遊」了(但森羅本人並不承認這算是麼愉快的旅遊)。旅遊的目的不明,目的地也不明,就連是在麼時候出發的,綺羅都不清楚,隻知道大概是在樂園事件之前——那天她發了一大堆的消息他都沒有回復,就是因為他跑到了信號稀薄的華夏西北部。

至於現在親愛的長兄遊盪到了麼地方,綺羅也依然不知道。但他最近回復消息的速度倒是挺快,想來他應該正身處於某個時區與這裡相近的地方吧。

也就是說,現在是一定聯係不上他了。

綺羅隻好暫且把這個想法放在了一邊。她點亮了書房的燈,可就算是被這明亮的燈光籠罩著,她還是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哈欠,眼睛都快要眯起來了。

躺在床上的時候一點也不想睡,這會兒想要清醒了,卻不爭氣地站著都會犯困,未免太沒出息了一點。

綺羅揉了揉眼睛:「首先,有個情況我一定要告訴你們。我發現……」

「你剛才有沒有睡過覺?」

「……誒?」

月的詢問來得太過突然。綺羅愣了愣,下意識地想要逞強地回答一句「我不累」之類的話作為搪塞,但在月的目光注視之下,她實在說不出麼言不由衷的話了,隻好笨拙地笑了幾聲,算是默認了自己其實一整晚都沒有好好說過。

「那就先睡吧。我和你說過的,你需要休息。」

月說著,準備關掉書房裡的燈,卻被綺羅拽住了衣袖。

「沒事沒事!」她拍了拍月匈膛,一臉正氣凜然,「趕緊解決好現狀才是最重要的!到時候再休息也不遲呀,您說是不是?」

「不是。」果斷的否認,月冷靜且毫不動搖,「以你現在剩餘的魔力,哪怕是最簡單的魔術,都很有可能讓你陷入虛脫狀態。要是體力也欠佳,你還能做到麼?怕不是會直接……」

「月,你說話好不留情麵啊。」可魯貝洛斯拍了一下他的後背,「別這麼說嘛。」

月依舊固執:「這是事實。」

「哎呀——」

綺羅可不好意思再聽下了,也不希望他們說著說著吵起來(雖然每一次他們之間的「吵架」都是可魯貝洛斯單方麵的言論戰場),趕緊出聲打斷了月。

「知道了嘛。我這就睡,這就睡,您可不要再念叨我啦。嗯……果然,對於月先生說話直白的這一點,我最不喜歡了。」

盡管嘴上說著「最不喜歡」,但綺羅依然還是笑嘻嘻的,可惜月似乎並沒有覺察到她這話其實隻是輕鬆的玩笑而已。

他蹙了蹙眉:「……不喜歡?」

倒是綺羅及時反應過來了,立刻道:「哦,不對,說是『不喜歡』倒是有點不太貼切……總而言之,您的直白確實是一個減分項沒錯。但不喜歡不等於討厭,這一點您還是應該知道一下的。另外,您的建議很正確。以我現在的狀態,確實不應該過分逞強。」

說話間,綺羅一不小心又哈欠連天了。

果然是該睡了。再繼續強撐,怕不是會直接原地睡倒呢。

她攏了攏睡衣,小聲嘟噥著對可魯貝洛斯和月說了一句晚安,便轉身離開了。可才剛走出了幾步,她忽然停住了步伐,回頭看著月。

「對了,月先生。」她忽然問,「發生在這裡的事情,您和媽媽說過了嗎?」

「還沒有。」

「哦……」

綺羅了然般點了點頭,尾音不自覺地被拖得長長的,卻難以看出她此刻的心情究竟如何。月便又多問了一句:「你希望我告訴她?」

綺羅笑了,輕輕搖了搖頭:「把一切解決了之後再說給她聽吧。不要給她增加多餘的煩惱嘛,您說是不是?呼啊——」

又開始打起哈欠了。

哈欠麼的,可真是一旦開始就難以結束了的討厭煩人東西呢。

「越來越想困了……不行了,我真的要撐不住了。我睡了,你們也要好好休息呀,不可以逞強喲。餓了的話,冰箱裡有吃的,廚房的那個大抽屜裡還放了很多零食,隻要別全部吃光就可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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