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自首與委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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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局」這三個字有著天然的威懾感,哪怕隻是說出口來都讓人覺得威嚴無比,威嚴到讓當了整整二十三年守法公民的綺羅,在說出決定去警察局時,都忍不住產生了一股沒由來的緊張感。

可魯貝洛斯一時沒反應過來綺羅為什麼警察局,不過它對於警察局這地方倒是不存在任何天然的恐懼或是緊張感,隻疑惑地問她去警察局做什麼。

「當然是去找那個孩子啊。」綺羅捏了捏可魯貝洛斯熱乎乎的耳朵,「想要找到某個人的話,借助警察的力量不是最方便了嗎?況且,這個孩子似乎遭受了不正常的對待,警察有必要管一管這種事。」

「這樣啊——」可魯貝洛斯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總算是搞明白綺羅的想法了。不過,它還是要提一句,「不過,警察會把你當成奇怪的人吧?畢竟,你對那小孩完全是一無所知嘛。」

「唔……這……」

綺羅撓了撓頭,順著可魯貝洛斯的話語,開始思考起了踏入警察局後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首先,當然是要找到一位警官,然後向對方說起那個孩子的存在與境況,包括最後一次自己是在什麼地方見到她的。也許這時候警官會問她是怎麼遇到這孩子的,這個問題她該怎麼回答才能顯得足夠妥帖呢?

如果說是偶遇的話,好像會顯得不夠嚴謹,不過還是這麼說比較合適。

但不管怎麼想,她能夠提供的關於那孩子的信息都還是太少了一點。說到底,綺羅根本不了解她。

如果不能給出更具有明確指向性的信息,那麼就算是,警察也很難找到那孩子吧——可正是因為她不能知道更多,所以才想要會去向掌握了這座城市所有居民信息的警察幫忙。

似乎是走進了死胡同,一切的根源全都是因為她知曉的不夠多。

綺羅聳了聳肩:「你這麼說也有道理啦。不過去警察局問一下總是不要緊的,對不對?要是順便能夠問到些有價值的事情,那不是很好嗎?」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笨拙的笑容,很難得的樂觀了一次。

不過,踏進警察局的大門之前,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先回家一趟。

她的衣服上還沾著血,整個人看起來也是髒兮兮的,顯得分外憔悴又疲憊。如果以這副模樣出現在警察的麵前,她大概會先被警察們輪番盤問一遍吧。

一聽綺羅說要先回家,可魯貝洛斯趕緊問起她家有沒有更多的零食了。

「我快要餓死了。」可魯貝洛斯一臉可憐巴巴,「也快要累死了。再不吃東西,我就要餓成紙片了。」

幾個小時沒吃東西,當真快把可魯貝洛斯餓壞了——或者說是「饞壞了」更貼切一點。

想了想可魯貝洛斯的話,綺羅覺得挺有道理的。她記得家裡的零食櫃還沒有被徹底吃空,應該還能消除幾包東西給可魯貝洛斯解解饞。

「月先生也回家坐坐吧,今天實在是太累了。」綺羅說,「既然已經找回了筆記本,事情就此也算是暫且告一段落了。盡管我真的很希望能在今天就找到那個孩子,可這種事也是急不來的嘛,您說是不是?」

一直默默地聽著的月沒有並沒有回答綺羅的話,隻說自己會去試著搜尋一下那孩子的蹤跡。如果找到了她,一定會及時告訴綺羅的。聽他言語之間的意思,顯然是不打算接受她的休息建議了。

雖然心裡知道這是很典型的月會做的事,但這番態度還是讓綺羅很想嘆氣。她拍了拍月的肩膀,這副做派仿佛她才是長輩似的,提議道:「這一天真的太疲憊太漫長了。我知道您還沒有感覺到疲憊,但不管怎麼說,既然事情都已經快要結束了,那還是盡早回家嘛。讓疲憊的心好好休息一下,不是挺好了嗎?我的意思不是回我家,是回您自己的家。」

月微微撇下了嘴角。他明白綺羅的意思,可還是固執地想要堅持著自己的想法,卻聽到綺羅輕聲笑了起來。

她邁著小碎步走到他的身邊,用手肘輕輕碰了碰他,湊近到他的耳旁,如同分享著小秘密似的,刻意壓低了聲音說:

「您都陪在我身邊一整天了,桃矢叔叔肯定會因為我搶走了雪兔寶貴的二十四小時而生我氣的!」

一本正經的語氣,仿佛像是真有這麼回事似的,然而事實卻是遠在木之本家的桃矢重重地打了個噴嚏,而這顯然是綺羅的誇張謊言所帶來的結果。

然而綺羅本人對此卻完全沒有自覺,繼續以煞有介事般的正經語氣說了下去。

「要是您繼續陪在我身邊的話,他一定會更加不開心的,您說是不是?說真的,您可不能讓桃矢叔叔更生我氣啊,否則生日的時候,他肯定又要故意送我奇奇怪怪的禮物了。」

綺羅一臉憂慮的神情,說著說著連眉毛都快要擰在一起了,仿佛她的手中已然捧著桃矢送來的奇奇怪怪禮物似的了。

月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似的小聲嘀咕著:「你明明知道桃矢不會對你生氣,當然也不會嫉妒你,更加不會送給你奇奇怪怪的玩具。」

「哪有。」綺羅眨了眨眼,正聲說,「他以前故意給我了一個惡作劇禮物盒當做聖誕節的禮物——呶,就是那打開盒蓋之後就會有一個拳套彈出來的那種盒子。那還不夠奇奇怪怪的嗎?」

雖說之後桃矢還是給了她正經的禮物,但在綺羅心中,已經給他打上了「看起來很正經卻會給我送奇怪禮物的好叔叔」的標簽。

以防經典重現——以及真的很想把辛苦勤奮的月勸回去休息,綺羅覺得自己真的很有必要再度提及一下「會從桃矢叔叔的手中收到奇奇怪怪禮物」的可能性。

看著月此刻無奈的表情,綺羅覺得自己的話肯定起作用了,還不等他給出肯定的答復,她就已經忍不住偷笑了起來,狡黠的笑容透著計謀得逞的自豪。

她輕輕推著月往前走,還說:「快回去啦,您晚回家一秒鍾,我收到奇奇怪怪禮物的概率就會提升百分之一哦!就當是為我考慮,您也得早點回家哦。」

「唉……我知道了。」

月徹底「屈服」了,不過他依然還是要固執地說一句:「如果發生了任何情況——不管是怎樣的情況,都一定要及時地告知我。」

綺羅伸出兩指放在額前,做了一個簡單的敬禮動作,認真道:「了解!要記得替我向雪兔問好喲!」

「嗯。我會的。你自己小心。」

「知道啦,您也一樣。拜拜!」

目送著月離開,綺羅這才和可魯貝洛斯一起回到了家。中也並不在家裡,對於綺羅來說這倒算是一件好事,至少不用費心把可魯貝洛斯藏起來了,應該也不用再聽到可魯貝洛斯對中也的抱怨了。

簡直可以說是世界和平。

綺羅放下鑰匙,想從口袋裡扌莫出手機,可手指卻碰到了一個尖尖硬硬的東西,拿出來細看,才發現原來是太宰治的名片。

她下意識地瞄了瞄名片的正反兩麵,但看得並不怎麼認真,也沒有多在意這張名片——畢竟它剛才都快忘記這東西還在口袋裡的這回事了。

隨手把名片擺在了鑰匙旁邊,她繼續扌莫索手機。

在早上發出了那條請假短信之後,她就一直忙得沒有時間去看手機,這會兒已經攢了很多新消息了。最下方的一條是請假短信的回復,一向為人很溫柔的主任什麼都沒有詢問就同意了她的評價,還在回復中讓她好好地休息。

緊接著的新消息來自同事前輩小林澄子,大概是聽說她請了假,詢問她的身體是否安好,同樣也說了希望她可以保重身體之類的勸慰話語。哪怕隻是看著這段簡單的文字,綺羅仿佛都能聽到小林老師那關切的語調了。她趕緊回復了一句謝謝,說自己沒有什麼大礙,下周一的工作日就能會回來繼續上班了。

最新的一條消息是中也發的。

說是「最新」,但其實也沒有那麼「新」,是在差不多臨近中午的時間才發的,拍了一張坐在自行車籃裡的正吐著舌頭的小白狗,還說這隻笨笨的看起來有點像她。

「kirarara:明明是像你才對吧[惱怒jg]今天你什麼時候回家?」

綺羅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回復簡直就是小學生吵架的風格。

她把手機丟在一旁,從零食箱裡翻出幾包膨化食品丟給可魯貝洛斯,囑托它千萬不要吃光。

「不要忘記要留一點給我哦!」

說罷,她便拿著乾淨衣服走近了浴室。溫暖的水從頭頂淋下,穿過發間,順著脊背與身軀的曲線滑落,沖到白色的瓷磚地麵上,看起來是有點泛著橙黃色澤的顏色。綺羅扌莫了扌莫左側的脖頸,從耳朵撫到肩膀,這部分都沾了血,淋下的水逐漸變回透明,她想血應該是都被洗乾淨了,可那隻鴕鳥的脖子搭在自己身上的觸感依然還是分外清晰。

沉沉的、毛絨絨的,溫度伴隨著時間而逐漸流逝,當綺羅放下它時,它的脖頸已經徹底變成了與室溫同樣的微冷溫度,可身軀卻還是溫熱的。多麼詭異的對比。

「呼……」

不隻是要找到那個孩子,還要讓鴕鳥安息才行呢。

綺羅用手腕壓上了水龍頭,隻把頭發吹了半乾便回到了客廳。這會兒可魯貝洛斯正悠悠閒閒地躺在沙發上,零食倒是已經吃得差不多了。

「你怎麼洗得這麼快。」可魯貝洛斯說著,吃掉了戳在爪子上的幾個芝士球,把包裝袋遞給了綺羅,「吃嗎?」

「你這語氣怎麼說的好像是你在請我吃一樣啊。這本來不就是我買給我自己吃的零食嗎?」

綺羅笑著這般揶揄說,從可魯貝洛斯接過了包裝袋,裡麵剩的芝士球已經不多了,綺羅索性仰起腦袋,把芝士球全部倒進了嘴裡。沒想到這時候芝士球倒是顯得有點太多了,撐得綺羅的臉都圓了,塞滿了整個口腔空間,害得連咀嚼的動作都變得艱難了不少。

她一邊費勁地嚼著嘴裡的芝士球,一邊開始翻起了可魯貝洛斯吃過的其他零食袋。剛才她特地叮囑過,讓它給自己留一點零食。

不得不說,可魯貝洛斯的確認真地履行了她的托付——每包零食裡不多不少正好都留下了一塊小零食。

怎麼說呢,雖然確實是少了一點沒錯,但至少還是有點什麼的,聊勝於無嘛。

綺羅搜刮乾淨了每一袋零食裡的「寶藏」,又從零食箱裡翻出了幾根能量棒,直接塞進了口袋裡。

「該走啦,小可。」

「誒?」可魯貝洛斯一臉驚訝的表情,「不用休息的嗎?」

「你還覺得很累嗎?那我自己一個人去警局就好了,你再休息一會兒吧。」

「我不是說這個。」

可魯貝洛斯跳下沙發,跑到了綺羅的身邊,腦袋輕輕地碰了一下她的手。

「我是說,你不用休息的嗎?」可魯貝洛斯耷拉著嘴角,看起來很是心疼,「你也東奔西跑一天了。」

「不用不用,我一點也不累哦。」

綺羅笑眯眯地說著。她不覺得自己這是在逞強,因為她的確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疲憊。她隻想盡快解決這一切罷了。

至於休息什麼的,等到將具象化的筆記本變回虛妄抽象的魔力,並徹底將其封在魔卡裡後也來得及嘛。

既然她都已經這麼講了,可魯貝洛斯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默默看著她一把將鑰匙和名片都塞進了口袋裡,便跟著她一起出去了,順便從獅子的形態變回了玩偶模樣,靈巧地鑽進了綺羅的包裡。

在所有人都變成了動物時,同樣也是動物模樣的可魯貝洛斯走在街上,倒不會被其他人當做是什麼奇怪的生物,也不會有誰覺得它很不正常,但現在這麼做可就不行了。以防萬一,還是像平常那樣偽裝成玩偶比較好。

穿過人行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與人流一起走過x型馬路,各處的都彌漫著喧鬧的聲響,空氣中裹挾著海風,這是這座城市的日常。

自從結婚之後才搬到橫濱定居的綺羅,在這一刻終於感覺到了一種歸家的感覺。

她加快腳步,前往安置著鴕鳥屍體的那條小巷。還未走近,便看到有幾輛警車停在小巷的出口,幾個警察站在那裡,正在設置黃色的警戒線。在他們的身後,是黑色的裹屍袋,上麵印著大大的「olice」字樣。

依照裹屍袋隆起的弧度,裡麵毫無意義躺著一個人。

綺羅沒有再靠近了,也沒有多看,隻停留了片刻便轉身離開。對於她來說,能看到警察介入了這件事,就是最好的結果。

這些警察一定能比她更好地解決這件事,她還是不要在他們的麵前亂晃比較好。

她可不想被當成是嫌疑犯啊。

出於謹慎,綺羅特地沒有去最近的警局,而是選擇了稍遠些的另一間。

人生第一次踏進如此莊嚴的地方,綺羅怎麼也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情境之下,不過所經歷的一切倒是和綺羅想象得差不多。早先她便已經想好了該怎麼向警察訴說那孩子的事情,但此刻說起來還是有點卡卡頓頓的。

她盡力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也很努力地描述出了那個孩子的長相。關於那孩子也許遭受過的待遇,她試圖用盡量平穩的語調去推測,可還是免不了有片刻的過分激動。倒是那位警察分外冷靜,一直在試圖確認她說的事是不是真實存在的,還根據她的描述畫出了那孩子的大致畫像。

「如果我們找到了那個孩子的話,一定會及時通知您的。女士,感謝您的主動報案。對了,那個孩子留下的筆記本,可以作為證物暫且寄存在警局嗎?」

警官如是說。

上一秒還憤慨不已的綺羅,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瞬間就冷靜下來了。她無意識地捏緊了筆記本,心裡很清楚,警察們拿走這本筆記本是合理的訴求,可綺羅實在是不想這東西再落到別處了。

她抿緊了唇,用力搖頭。

「真的很抱歉,我暫時不能把它給你……不好意思。」

綺羅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無比僵硬。她笨拙地站起身,還不小心撞掉桌上的圓珠筆,慌忙撿起,又匆匆忙忙地躬了躬身,綺羅覺得自己簡直是逃著從警察的麵前離開了。

她來到警局是為了找到那個孩子,但除了讓司法機關知道了那個孩子與她父親的虐待行徑(疑似)以外,也就隻是得到了一個「我們會調查」的承諾而已。至於承諾何日才能實現,這是個不確定的數字。

綺羅輕嘆了一口氣,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暗自想著,說不定還是大海撈針比較好。

或者……可以去那個地方問問?

思緒剛探出頭,忽然被「砰」一聲重響打斷了,嚇得綺羅心一顫。她抬起頭,才發現是一個瘦瘦高高的男人用肩膀撞開了門。

他的眼神迷離而恐懼,西裝的白襯衫上占滿了血跡,嘴唇下方與手掌也是血淋淋的。這些血已然乾涸凝固了,從原本刺眼的紅色變成更黯淡的紅棕色,如同鐵鏽。

男人顫抖的目光掃過大堂的每一個人,呼吸聲也像是驚恐的呻吟。猝不及防的,他突然奔到了門旁穿著製服的安保麵前,顫抖的手緊緊攥著安保的衣袖,影子在劇烈地抖動,嘴唇微微翕動,吐露著自己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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