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好軟(1 / 2)
聽瀾聽聞傳言,潛意識以為顏相相貌醜陋,凶神惡煞,亦或是冷若寒霜。
然而傳聞終究是假的,甚至有翻天覆地的變化,冥冥中有些力量推動事情朝著不可逆裝的方向去發展。
聽瀾道:「奴婢覺得你們像一對夫妻,真正的夫妻,與男女無關。」
顧闕明白她的意思,道:「這個位置終究哥哥的。」
「世子,丞相若是真的在意您,那麼,您的哥哥還有活路嗎?」聽瀾大膽去想,按照丞相的性子,一旦知曉眼前的世子走了,那麼,真世子沒有活路可走了。
「世子您終究年輕,沒有那麼深的心思。您腦海裡有規矩、有禮法,有分寸,唯獨不知感情是什麼滋味。」
顧闕抬眸,聽到這麼一番不同尋常的話,極為詫異,「誰教你說的?」
聽瀾羞愧地低下頭,「沒有人,是奴婢自己想要說的。」
「我不信,是阿婆讓你說的嗎?」顧闕猜測,顏相是人間仙子,有很多種辦法來壓著自己,絕對不會讓聽瀾說這些話。
「世子,奴婢就是覺得您與丞相走得太近了,將來,無法收場。」聽瀾眼紅了。
顧闕沉默。
「丞相回來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顧闕即刻去迎,聽瀾站在原地,等世子走遠了,自己才走出去。
孫氏這時走來,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挺聰慧的。」
聽瀾要哭了,「您如何知曉世子的身份?」
「脈象可以分辨男女。」孫氏胡扯一句,原是丞相說的,自己不能出賣丞相,再者,這個謊言揭穿了,小姑娘指不定就跑了。
有些時候真相並沒有那麼重要,你知我知,那麼,還要敞開說有什麼用。
聽瀾擦了擦眼淚,孫氏安慰她:「哭什麼,丞相不好嗎?」
聽瀾沒說話,孫氏開始王婆賣瓜自賣自誇:「丞相多好看,性子又好,你看,連這雙孩子都認下了,你阿,莫要不識趣。你可知曉,若不是丞相知曉你家世子是女子,斷然不會收下這雙孩子的。至於那位真的世子,死了也好,不死回來再說。」
「那我家姑娘怎麼辦?」聽瀾哭出了聲音。
孫氏立即給她擦眼淚,一邊安慰:「和離就是了。」
顏珞回來了,一路上都在搗鼓寶貝,最後被玩得沒電了。下車,她就遞給顧闕:「沒電了。」
顧闕觀她無事,也很放心,扶著她下車,「怎麼回來這麼晚?」
「審案子,晚了些。」顏珞下車。
兩人一道回院子,孫氏已經走了,聽瀾也不在廊下伺候,是小婢女們在候著。
顏珞進屋,婢女們就跟著進去了,替她更衣,又送帕子擦手,最後,捧了暖手爐。
顏珞舒服地坐下,顧闕去充電了,回來後,婢女將晚膳也擺了出來。
菜熱了幾遍,口味不大新鮮,兩人都未曾挑剔,顧闕還問起是什麼案子。
顏珞隨口說一句:「采花大盜的案子。」
顧闕頓住,顏珞也停下,意識自己找了蹩腳的理由,微微一下,「你信嗎?」
顧闕哼了一聲,保持沉默。
我信你個鬼呦。
顏珞心虛了,瞬息間,又覺得奇怪,說了那麼多謊,怎地就心虛了?
兩人各自吃飯,直到吃完了顧闕也沒有再問。
用過晚飯,顏珞穿著大氅匆匆走了,顧闕轉頭去找聽瀾,婢女春露走來稟話:「聽瀾姐姐有些不適,向您告假。」
「好,不必去打擾她。」顧闕也鬆了口氣,如果聽瀾在,她都不知道該如何麵對。
燭火很亮,遠遠不如燈泡的光。
顧闕坐在圓桌旁,看著妝台,上麵擺了幾支步搖,她站起來,走過去,拿起一隻握在手中。
步搖很好看,精致大氣,上麵的寶石都是真是,不是琉璃珠子,是天然形成的寶石。
聽瀾今日的意思很明顯,她説自己是日久生情,忘了規矩。
夜色靜謐,屋內落針可聞,除她外沒有人。她緊緊握著步搖,什麼似乎還有顏相的溫度與氣味。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她有些茫然。
這一刻,她不知道什麼是規矩,什麼又是分寸?
自己難道當真亂了分寸嗎?
做出逾越本分的事情了嗎?
若是親口勿是逾越本分,那也隻有這麼一件了。
敬丞相是阿嫂,長嫂如母,尊敬她,待她好,錯了嗎?
在這場婚姻中,目標意識都很清晰,就是等著顧言回來。但是沒有告訴她該如何與丞相相處。
日常生活中,該怎麼麵對,不理不睬還是分開睡,保持距離,亦或是冷顏相對。
可顏相有什麼錯?
自己這麼做,對她很不公平了。
顧闕罕見地迷茫,沒有人同她說該怎麼做。
永樂侯夫妻覺得自己能妥善處理自己與顏相的關係,壓根不會有感情。
這一回,她想問侯爺,倘若顏相喜歡她,事情該怎麼處理呢?
獻女還是繼續等著顧言回來?
顧闕坐在鏡子前,握著步搖,身形不動,就這麼看著自己的眼睛。
聽瀾的提醒,讓她對這樁婚事有了重新的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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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裡點了炭火,書案上擺了多份從各地送來的情報,顏珞一一去看,待結束的時已近子時。
打開門,寒風肆虐,吱吱提議:「您在書房歇下罷,這裡有床有被子。」
冬日太冷了,現在又是半夜,是氣溫最低的時候,正常人都會選擇縮在被窩裡,更何況是身子不好的人。
顏珞跨過門檻,一陣風灌入脖子,凍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氣,吱吱立即堵住她的路,「歇下吧,我去世子說一聲,會體諒您的。」
顏珞畏寒,書房到臥房有一段路要走,走回去實在太冷了。
吱吱回去傳話,房裡的燈還沒有熄滅,顧闕坐在鏡前不言語。
吱吱上前稟話,顧闕似大夢初醒般起身,看向她,唇角扯出一抹勉強的笑,「好,我知曉了,你冷不冷,喝杯熱水?」
「明日來喝,我去復命了。」吱吱閃身出去,動作很快。
當她轉身的時候,顧闕的笑戛然而止,下一息,甚至露出失落的神色。
不回來了。
顧闕直接倒在床上,翻過身子,衣裳也不脫,就直接鑽進被窩裡。
半夜的時候,下雪了,風吹得窗戶呼呼作響。顏珞半夜驚醒,透過窗戶去看,雪落得很大。
在書房裡不用開窗就能看到雪景,顏珞沒有點燈,天地昏暗一色,雪景很美,美到她想拉著顧闕一道來看雪。
顏珞睡不著了,穿好衣裳,外間守夜的婢女驚醒了,「丞相,您怎麼了?」
「去提一盞燈籠。」顏珞披上大氅,急急催著婢女。
地上都已落了厚厚的一層,踩上去,深夜都可以聽到咯吱的聲音。
顏珞一路疾走,到了臥房,守夜的春露瞧見了一抹漆黑的影子,見到是丞相後嚇得不行,「您冷不冷?」
「世子在屋裡?」顏珞將燈籠交給她,自己去內屋。
顧闕迷迷糊糊醒了,從被窩裡鑽出來凍得打哆嗦,剛想再鑽進去,顏珞走了,發上落著雪。
「下雪了?」顧闕登時就醒了。
「出去賞雪。」顏珞走過去,本想伸手拉她,卻見她合衣躺在被子裡,「你衣裳不脫就睡,還是準備隨時出去浪?」
「我困了就睡著了,這個時候凍死了,賞什麼雪。」顧闕朝被窩裡躲了躲,太冷了,深更半夜賞雪,是腦子有病嗎?
外間都白了,屋頂上、樹上,地上都是一片白色,院子裡的燈籠都點了。
顧闕凍得瑟瑟發抖,看著要圍爐賞雪的人不僅嘆氣,這哪裡是惡毒丞相,分明是還沒長大的鬧騰孩子。
茶葉爐火都安置好,顧闕站在爐邊不肯走了,顏珞不覺得冷,甚至脫了大氅,顧闕打住:「別脫,我將阿婆找來。」
聽到孫氏,顏珞隻好繼續穿著,又問她:「要不吃火鍋?」
顧闕嘆氣,吩咐人去準備火鍋,還有底料,自己去弄了些西紅柿和肉。
顏珞吃西紅柿,顧闕吃肉吃毛肚,婢女又拿來兩瓶甜牛奶,兩人坐在窗下就吃了。
顧闕打哈欠,顏珞趁機望她嘴裡塞了根小米辣,顧闕辣的臉都紅了,「卑鄙。」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我覺得不錯。」顏珞喝了牛奶,渾身舒暢。
雪簌簌而下,顏珞忽而說道:「念幾首詩給我聽聽。」
顧闕拚命地喝奶,辣的身上淌汗,看都不看她一眼。
婢女們都下去了,大半夜被折騰起來,人人都熬不住,現在,就顧闕一人陪著丞相。
「世子,你覺得我好嗎?」顏珞學著顧闕樣子,夾起一塊毛肚,放在鍋裡,幾息後撈出來,蘸些醬汁,慢慢地放進自己的嘴裡。
奇怪的吃法、奇怪的醬汁。顏珞不願再吃第二口了,道:「我想吃蛋糕。」
「現在沒有,聽瀾睡覺了。」顧闕煩死了,連打了兩個哈欠後咬了一口無骨雞爪,又困,但又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