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2 / 2)
但是有時候又會碰上一些沖突,比如說,該到分配給許落嘉時間了,搞油畫的情人又催得緊,那該怎麼辦呢。
傅司年毫不在意,一邊答應情人說,他會去看她的畫展,另一邊又在微信上問許落嘉有沒有空,上次在木雕店看到許落嘉好像會畫畫,手裡剛好有兩張油畫展邀請函,要不要跟他一起去看畫展。
許落嘉瞬間就覺得人生被點亮了,在聊天框刷了兩個「好噠」的表情包,然後迅速打開電腦瀏覽油畫的相關知識,就怕到時候變成一句話都接不上的土包子。
傅司年笑,挑了一個情人沒什麼空去畫廊的日子,約許落嘉去。
有人問,你膽子怎麼這麼大,兩個見麵都跟你鬧怎麼辦。
傅司年漫不經心地說,這有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的遊戲,當真就沒意思了。
……
去畫廊那天的天氣很好,傅司年習慣早起運動,而後洗了個澡,隨手從衣櫃裡拿出一件深藍色的長風衣穿上。
他的身材和比例都很好,因此越簡單的款式在他身上越有味道,襯得落拓不凡,貴氣逼人。
傅司年去得稍微早一些,站在畫廊門口等人。
遠遠地看見了許落嘉。
許落嘉不像傅司年那樣漫不經意,也是起了一個大早,然而在衣櫃麵前徘徊了一個多小時,最後要不是時間來不及了,才狠心咬牙,選了身上這一套。
其實許落嘉純粹是想太多,他的條件也是很好的,本身的眉眼就很清秀,又白又溫柔,裡麵穿一件潔白的襯衫,外麵再套一件杏黃色的毛衣,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油畫裡的富人家小貴公子。
許落嘉看見傅司年的身影,朝他招招手,急切地跑過去,有些氣喘籲籲,還是很害羞,說:「抱歉抱歉,我遲到了。」
傅司年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唇角勾起:「沒有,是我來早了。進去吧。」
許落嘉點點頭,跟在傅司年的身後,隻見他拿出兩張燙金的邀請函,然後便進去了。
畫廊裡麵靜悄悄的,大多是來這裡實習的學生,身上的藝術氣息很濃重,一看就是搞創作的。
剩下的就是像傅司年和許落嘉這樣的,衣冠楚楚,舉手投足之間皆是斯文,多半是觀眾,靜靜地站在作品麵前,連呼吸也是淺淺的,很偶爾才低聲交流幾句。
平心而論,
傅司年的情人是有才華的,並非都是用錢堆出來的庸俗貨物。
畫展以「探戈燈瀑布」為主題,致敬電影《春光乍泄》,一筆一劃之間,仿佛天旋地轉,身處布宜諾斯艾利斯那個昏暗的街頭,抑或是瀑布的流水緩緩落下。
他們兩個都不是著急的人,慢慢地看,在畫廊裡度過了許多時間。
最後的目光落在畫布上,是一盞破碎在街角的燈,旁邊站著一個花襯衫的男人,背影很孤獨。
許落嘉看得有點難過,情人之間的糾葛和分離總帶著遺憾的味道,然而強硬地給一個大團圓的結局,又好像顯得格格不入。
傅司年笑,看著那些射燈下閃著光澤的畫布,搖搖頭,說:「何寶榮不配得到從頭來過的機會。」
「為什麼。」許落嘉問,話裡其實沒有反對的意思。
「他那樣的人,那麼愛玩,心痛都是假的,給過他一次機會,又會重蹈覆轍,難道要讓人等他一輩子麼,對黎耀輝來說是不是太殘忍了。」
傅司年難得認真,看著許落嘉的側臉,說了一些真心話。
許落嘉也揚起腦袋,走在傅司年的身邊,沿著路,邊走邊想。
想了一會,才點點頭,嘆了一聲氣,顯得很悲哀,心裡是贊同傅司年的看法的。
不能讓黎耀輝一輩子都等他,那樣對黎耀輝太不公平了。
可是如果他是黎耀輝,不對,他是許落嘉,處在黎耀輝那個位置上,未必不是願意的吧,他是個很執著的人,決定了要等,就要永遠地等。
那時許落嘉隻會想到愛的問題,而不會想到不愛,他意識到自己是個執拗的人,卻沒有意識到,自己一旦決定了不喜歡,那就很難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