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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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司年的爺爺最後還是被搶救過來了。

傅家本家的人冷漠地聽完,沒有什麼反應。畢竟對他們來說,搶救成功意味著一場戰爭在即將開戰之前臨時熄火了。

眾人仿佛意興闌珊,穿著西裝的精英們悉數散去,皮鞋踩在地上,帶起一陣沙沙的腳步聲。

人散去以後,醫院的走廊一下子寂靜了許多,燈也滅,放眼望去,空盪盪又黑漆漆的走廊盡頭仿佛是怪獸的喉嚨。

隻有頭頂的數字時鍾發著猩紅色的光,落在地上,像濺了一地的冷血。

那群精英們,以及傅家的旁係都在走廊盡頭等電梯。

傅司年冷眼看著他們的作態,眼眸一片冷漠,含著一團無法驅散的陰霾,像無盡的黑夜,在吞滅世界的邊緣。

他將手貼在玻璃上,即使是三月,晚上的天氣依舊是很冷的。指尖冰涼。

傅司年就這樣看著病房裡的爺爺,睡在病床上,臉上覆蓋著麵罩,看不清他的臉,但是能感覺到他已經很老了,很老了,像一根在風雪裡搖曳的蠟燭。病房很大,但是也空盪盪的,周圍隻有冰冷的儀器陪他。

他的病情太不穩定了,除了醫護人員外,沒有人能進去。

然而除了傅司年,也沒有人想進去看看他。他們更在乎的是這個老人背後滾動的鈔票和無邊的權利。

老傅總年輕的時候鐵血手腕,雷霆萬鈞,築起一座沒有人敢踏進的壁壘,如今這般光景,不再威嚴冷酷,仍隻有一個人。

孤獨才是人生常態。

良默許久,傅司年的眼中的陰霾越來越濃重。

傅司年的父母早就相看兩厭,互相忍著惡心討論完事情細節以後,又開始在走廊裡互相冷嘲暗諷。

傅司年轉過頭,冷冷道:「要吵出去吵。」

傅司年的父親冷哼一聲,拍拍司年的肩膀,帶著律師走了。

秦女士看著他的所謂丈夫的背影,一向教養良好的她也露出嗤之以鼻的神情,麵容嫌惡。

「我走了。」傅司年說。

「等等。」秦女士道,「剛剛許夫人給我打了個電話,她說,你跟許落嘉要結婚?戒指都戴上了?」

「嗯。」

「但是我看許夫人不太願意的意思,落嘉還離家出走了。」

傅司年麵無表情地聽著。

倒是秦女士有點感情,她說:「落嘉這個孩子我調查過,還是挺好的,你跟他也算合適,比外麵那些亂七八糟的好多了。他離家出走,你去找找。」

傅司年說:「不去。」

「天氣這麼冷,不行的,許夫人說他出去的時候什麼都沒帶,不知道能去哪裡,你去找找嘛。」

秦女士轉頭看了一眼病房,說,「你爺爺肯定也希望你早點結婚,成家立業的,穩定下來,我了解你爺爺,他喜歡讀書人,脾氣好的,落嘉就很合適嘛,快去找找。」

傅司年依舊臉色冷如霜,沒說什麼,隻微微頷首,便對母親道別,去按電梯了。

下到車庫的時候,看見旁邊有一個人,圍著自己的車轉圈。

傅司年微微蹙眉,走上去,渾身寒霜,看著他。

然而一看到對方的臉,傅司年的眉頭便皺得更緊了。

是同一個劇組的演員,著名的圈內gay,挺妖嬈的一個零,看到傅司年的時候還試圖爬過他的床。

可惜傅司年雖然玩得開,然而鐵直,對gay沒興趣,冷著臉直接讓助理換個房間。

傅司年眼睛長在頭頂上,對他視若無睹,走到車門前打算開車走人。

沒想到,對方一手攔在車把手上,笑嘻嘻地說:「傅司年,好巧啊,你怎麼裝看不見我啊。」

「有事麼。」傅司年語氣冷漠,對gay,他沒什麼興趣和耐心。

「你要結婚了?我看到了啊,教堂麵前遞戒指了,你不說你直男嘛,怎麼跟男的結婚。」

傅司年更加不耐煩,「有事麼。」

「沒事啊,喜歡你,想跟你做個朋友。我不會做別的。」

傅司年被氣笑了,語帶嘲諷:「朋友?」

妖嬈零眼帶秋波,附在傅司年的耳邊,說:「是呀。」

傅司年皺眉,下意識想推開他。

然而腦海中閃過某些畫麵,神色一頓。半晌,才笑得涼薄,神色是往常那種玩世不恭,半攬住懷裡的人,低沉道:「如你所願。上車。」

妖嬈gay歡快地蹦躂著跑向副駕駛,乖乖地坐好。

傅司年低沉道:「我先去個地方,等會再說。」

然後手一打方向盤,跑車帶著殘影,漂移著駛出停車場。

……

落嘉從家裡出來以後,一直沿著別墅區的路往山下走。

抬起頭,前方什麼也看不見,一片黑暗,隻有無數的冷風鑽進他的脖子裡,寒意滲得骨頭都在刺痛。

眼淚早就被風吹乾了,連淚痕也不曾留下,隻有一種乾澀,無法忽視的疼痛。

落嘉茫然地往前看,不知道怎麼才能讓自己不那麼冷,也不知道去到哪裡,不知道要怎麼辦。

風繼續吹,這殘忍而淒涼的風不斷地帶走他的溫度,也讓他變得意識模糊。他竟然出現了一種死亡之前釋然感,周圍的冷風和寂靜慢慢地吞噬著他。

半晌,落嘉目光微茫,才想起,自己這一生,恰似著茫茫的黑夜,什麼都看不到,一直往前走。

傅司年像一束耀眼的光芒,刺破了這可怕而漫長的黑暗。可是他為了追逐這束光,不斷地往前跑,最後竟然跌進了更深的,無窮的黑暗當中。

迎著冷風,繼續往前走著,落嘉的指尖處碰到衣袖,冷得手指都要發麻。落嘉抱緊手臂,因為太過用力,手指上的有什麼膈著他的皮膚。

落嘉愣愣,停下,伸出自己的手指,指尖在夜裡凍得發紫。然而很冷很難受,頭腦昏沉,但是仍然能感受到左手無名指上有一種束縛感,那裡戴著一枚銀色的指環。

「有事情可以打電話給我。」

落嘉的腦海中出現了這句話。那麼溫柔,令人感到可以十全地相信和依賴。

當拿到傅司年的電話,落嘉馬上就記住了他的號碼。這是許落嘉除了父母以外,唯一記得電話號碼的人。

落嘉的瞳孔在夜色裡微微地睜大了,終於顯得不那麼茫然,他抬手,搓搓幾乎要凍僵的耳朵,打起精神繼續往前走。

因為路上太黑了,他看不見路,又沒有電筒,被鵝卵石絆了一下,然後手掌又撐在尖銳的石頭上,痛得幾乎要失去意識,半天都喘不過氣來。

在冰冷又鋒利的鵝卵石上悶頭坐了一會,等那種鑽心地疼痛減輕了一點點以後,落嘉慢慢地從地上站起來。

很奇怪,他從前不算是堅強的人,碰到困難的時候,還會一個人默默地躲起來哭。

可是這麼黑,這麼痛,這麼冷,落嘉的眼眶依舊沒有濕潤,麵無表情的,隻是站起來的時候,一隻手緊緊地攥著那個無名指,雙臂都在發抖。

這條黑暗,漫長的路,後來成為他一生的夢魘,好像無論怎麼走都走不完。他曾經試著去回憶,當時到底是什麼支撐著他走完一整條路。

那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情,他才恍然大悟,原來他也曾那麼愛過傅司年,把他作為自己的支柱,一生的信仰,要永遠供奉的神明。依靠這種熾熱而真誠的愛戀,什麼路都可以踏過,走完。

落嘉都不記得自己走了有多久,終於走到了別墅區山腳下的保安亭。

他顧不上酸痛的雙腿,冷到幾乎失去直覺的身軀,充滿希冀地跑向那個發著光亮的保安亭。

保安廳裡麵隻有一個穿著製服的叔叔,正坐在裡麵看看別墅區的監控。

落嘉趴在玻璃上,輕輕地敲玻璃,手指比劃著。

落嘉平時很講禮貌,車輛進去之前要在保安亭停一下,那個時候落嘉也會和保安亭裡的叔叔打招呼。

所以保安立馬認出了這是業主,打開玻璃窗,探出頭,問他:「你有什麼事情呀。」

落嘉已經冷到講不出話,艱難地吞咽喉嚨幾下,才虛弱又誠懇地說:「叔叔,可以借我打個電話嗎?我沒帶手機。」

保安這才看到他隻穿了一件單衣,嘴唇凍得發紫,臉色蒼白,身體還在微微地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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