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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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司年:「……」

落嘉把掰斷的兩片光盤殘片才會傅司年的手裡,看著他,說:「麻煩你了。不過你下次可以自己處理的。這是我曾經送給你的禮物,他就是你的了。」

地上還殘落著唱片被掰斷時崩裂的碎片,尖銳的三角形,掉在地板上,像被踩碎的心髒。傅司年感覺到自己有點無法呼吸了。

落嘉歪著腦袋,看著他,問:「你還有什麼事嗎?」

意思就是,沒事的話請出去,我要休息了。

傅司年收回目光,看著落嘉,喉嚨滾動幾下,說:「沒事了,我就是讓你處理這個的。另,我沒有接受你送的這些無聊的東西,它還是你的。」

落嘉點點頭,拿起電話說,彬彬有禮地說:「好的。」

傅司年看著落嘉手裡的電話,眉頭一皺,說:「你還要打電話給聞一凡?」

「對。」落嘉笑笑,「我們還有事情沒有說完。」

傅司年:「……」

他臉上冷笑,說:「我再提醒你一次,我們倆拿的是藕斷絲連的劇本。」

說完,轉身就走了,手裡還握著被落嘉親手掰斷的唱片,回房間,關門的時候,力氣很粗暴,仿佛整個別墅都被震了一下。

回到房間,傅司年把唱片扔在桌子上。

碎裂的唱片中間列著兩道醜陋的痕跡,邊緣鋒利尖銳,隱隱散發著冷漠的寒光,像是從雪水中煆燒而出的利刃。

傅司年就一直盯著那兩塊碎片,腦海中不斷回憶著剛才落嘉的表情,那是一種平靜而淡,仿佛風和日麗的下午,在湖邊散步的行人。

他怎麼會沒有反應。

傅司年拿起唱片,映照出自己的臉,卻恍然發現,雙眼不知道什麼時候紅了。

傅司年感受到一種極大極大的震驚,他隻有在爺爺下病危通知書的時候才有過這種反應。

傅司年揉揉眼睛,把唱片蓋下去,再用桌子上的劇本蓋起來,試圖讓自己忽視它。

可是心髒仍然一陣不舒服,令他十分煩躁,猶豫兩秒鍾以後,他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扒開劇本,拿出下麵的唱片,試圖把它們拚在一起。

其實中間掉了一些碎片在許落嘉的房間裡麵,就算拚起來中間也有缺口,然而傅司年並不在意這個。他就隻是想拚起來而已。

傅司年開始在別墅裡找透明膠,找了差不多二十分鍾,越來越煩躁了,都找不到任何一卷透明膠。

幾秒鍾以後,傅司年打開軟件,輸入透明膠,發現幾公裡外的便利店有這個賣,他下單,卻發現別墅區不在配送範圍之內。

傅司年的眉毛動了一下,麵無表情地撥打便利店前台電話。

「我的地址是希琴區海雁路那片的房子,買一卷透明膠,可以送過來嗎?」

「對不起啊先生,您那邊的地址暫時不在我們的配送範圍之內。」

「配送費一千,送不送,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電話裡傳來幾秒鍾的停頓,「…一千r嗎?」

「你說呢。」

電話裡的老板傳踳來支支吾吾的聲音:「對不起啊,一千可能還是…」

「好的。」傅司年禮貌說,「那我找別人。打擾了。」

「等等!!等等老板,我馬上去取車,請您告訴我詳細地址,我馬上就送到,十分鍾以內。」

「好的,不要違反交通規則。」傅司年說。

電話放下的十分鍾左右,透明膠收到了,去拿的時候,送過來的人還好奇地打量傅司年。

可是傅司年戴了一頂帽子,前麵的帽簷很寬大,遮住了傅司年大部分五官,再加上他渾身的氣場很冷,有一種天然的貴氣和高傲,使得店老板不敢多打探了。

他收了錢,再三確認不是詐騙以後便走了。

傅司年手上拿著三卷透明膠,回到房間,廚房裡有剪刀,他也拎上房間,打開台燈,坐下,取出兩片被掰斷的唱片。

傅司年眯著眼睛打量了一下,透明膠三種型號都有,他挑了最小的一卷,先將兩片光盤合在一起,然後從透明膠撕下一塊。

因為唱片斷裂得很不平整,沒有辦法用一整塊長的透明膠站起來,傅司年便下足了耐心,一點一點地沿著裂口的軌跡開始貼。

他想讓粘貼的痕跡不那麼明顯,於是便把最小的那一卷透明膠,又從中間割開,變成更細的一條,然後貼在唱片上。

就這樣,一點一點地割,一條一條地粘,不知道過了多久,電話忽然在桌子上震動了。

傅司年「嘖」了一聲,瞪一眼那個電話,皺著眉頭把電話拿起來,放到耳邊:「有事?」

「傅總您好,我有事情跟您商量,是商務上的…」

「找副總,不要找傅總,忙,就這樣。」說完就把電話掛了,順便把手機開了飛行模式。

傅司年把手機扔掉,重新低頭,發現手指上黏糊糊的,全部都是膠痕,他一向不喜歡黏糊糊的東西,可是現在也沒有站起身去洗手,而是繼續貼著唱片。

最後,桌子上亂七八糟的全部是膠帶的痕跡,東西也亂糟糟的,剪刀被扔在一邊,中間擺著一塊完好無缺的唱片。

傅司年把唱片拿起來,反過來,隻要從另一邊看,就看不出粘貼過的痕跡。

舉在半空中看了一會,唱片突然再次斷掉,又一次輕輕地「哢」一聲,摔下去,掉在地板上。

傅司年:「……」

應該是膠帶太細了,承受不住重量,傅司年嘆了一口氣,認命地從地板上撿起來,這次直接用了大片一點的膠帶,把他粘起來,這次不會再斷裂掉了。

隻是中間總是有一段沒有辦法忽略的裂痕,扭曲崎嶇,醜陋猙獰,像一個怪獸的眼睛,冷漠地凝視著他。

傅司年那張粘起來的唱片,不說話,默默地發呆,一向冷漠沉靜的他,臉上出現了一點殘存的迷惘。

其實傅司年是個很聰明的人,洞察人心,看到別人的第一眼就知道對方的心裡在想什麼。所以他怎麼可能意識不到,當初打開這個別墅門,與許落嘉雙目對視,落嘉的眼神已經毫無波瀾。

可是他習慣於高高在上了,從小到大,眾星捧月,隻要他傅司年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因此養出了異於常人的自尊心。

這種高傲的自尊心蒙蔽了他的雙眼和內心,使他不願意去思考自己到底是在乾什麼,也不願意去看那一張白紙黑字的離婚協議書,更不願意去回顧,那張離婚協議書上,已經簽上了許落嘉三個字。

他都不願意去看,也不知道怎麼去看。

他的父母本來就是爛人,隻教會他怎麼戰鬥,怎麼博弈,怎麼玩弄人心,怎麼用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去淩、辱他人。

卻沒教會他怎麼以真心換真心。

因為在傅家的世界裡,真心是最虛無縹緲的東西,什麼用也沒有,還會讓自己遍體鱗傷。

所以傅司年從來對它不屑一顧,現在隻能一頭莽撞地向前走,就像一個三歲的孩子被迫要做加減乘除的題目,無論怎麼算,怎麼劃,怎麼哭,怎麼鬧,也得不出正確的答案。

傅司年發了一會呆,拿起手機,撥打電話:「已經裂開的光盤還能修復嗎?」

電話裡麵冷靜地說:「對不起,傅總,不能。」

「一百萬。」

「對不起,斷裂的光盤數據軌道已經斷裂開,裡麵呈螺旋狀的數據用人工是無法……」

「三百萬。」傅司年冷漠道。

「對不起,就算……」

「一千萬。」

「這個真的不行,就算一千億也沒辦法,傅總,那個光盤很重要嗎…」

傅司年失去了耐心,說:「不重要。算了。」然後掛斷電話,除此之外,他什麼也做不了。

傅司年有些失魂落魄地,臉上頭一次出現了迷惘和失落,眉毛低垂著,腦海裡想象這張光盤裡麵到底是什麼。這也許會讓他好奇一輩子,想念一輩子,遺憾一輩子。

他真的什麼也做不了,一種無力感縈繞著他。

傅司年到現在還在堅信,利益和金錢是永恆有用的事物,永遠不會背叛他。

他不知道,有些事,有些人,一旦沒有好好珍惜,就是永遠的錯落和失去,無論做什麼,都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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