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2 / 2)
傅司年像一個聽不懂話的大狗,完全看不明白主人的臉色,自顧自地貼上來,圍著他問東問西,打也打不走,罵人也不管用。
霧化,冰敷喉嚨,慢慢運動,提醒發音,避免聲帶粘連,本應該是專業護工的活,傅司年全部搶來做,護工也搶不過他,訥訥在一旁說:
其實傅先生做得很標準,應該是詳細了解的緣故。
正當許落嘉以為傅司年的內芯是不是被徹底換掉了,有旁人來帶著花來看自己,他又恢復成以前那個麵癱的樣子。
臉繃得死勁,生人勿近,看起來脾氣臭烘烘的。
直到那時候,落嘉才有一點真實的存在感,覺得這個才是真正的傅司年。
可是等訪客一走,他又貼上來,落嘉再次陷入迷茫了,他寫了好多次:
「不用你在這裡,快走吧,快走吧。已經沒有什麼工作和生活的事情需要協調了,還有粉絲在繼續愛我,不喜歡我的人我也管不著了,一切都正常了。」
這時候,傅司年就顯得有點委屈的樣子,垂著頭說:「怎麼剛剛那個誰,帶著花來看你,還帶玫瑰,你跟他聊那麼久,也不趕他走,就要趕走我呢。」
落嘉一臉正氣:我們是朋友啊。
傅司年一臉嫌棄,說:「我們還是有證的合法夫妻呢。」
許落嘉:「……」
落嘉低頭,寫:你說這個話,良心不會痛嗎?這裡沒有別人,我們都知道這個證是怎麼來的,又為什麼沒被撕掉。
傅司年心口猝不及防地被插|一刀,沒說話,指節有些發白,抬頭盯著許落嘉。
許落嘉的話扯掉了所有的遮|羞|布,每一個字都在說,他們的關係很荒唐,而且很脆弱。隨時都可以結束。
許落嘉其實無意翻舊賬,就是話趕話說到那了,隻是想表明,他們的關係其實並不親密而已。
落嘉沒有察覺到這些,低頭,繼續寫:一年很快就到了。到時候利落地離婚,你不要再威脅我了,也不要再傷害我的父母。我隻是想過幾天安生日子而已。
傅司年的視線落在那行乾淨清秀的字跡上,嘴唇始終抿得很近,一語不發。
片刻過後,傅司年極力克製著情緒,裝作沒有看見落嘉寫的字,隻是搖搖頭,眼睛隻盯著落嘉的臉龐說:「看不懂你寫什麼。你睡覺吧,晚安落嘉,有不舒服就拍拍床鋪,那裡有一個小鈴,你一拍,我就會出現。」
然後轉身離開病房,走的時候,仍然理智,輕輕地帶上門,盡管私人醫院的隔音很好很好,而且這層樓隻有落嘉一個人住。
走到醫院走廊外,傅司年就完全變了一個樣子。
寂靜黑暗的走廊,隻有傅司年一個人頎長的身影,投落在冰涼的地板上。
然後那個影子抬手,剎那間,一個堅硬的垃圾桶凹下去一個觸目驚心的大坑,放在垃圾桶上麵的花也被撞倒在地上,瓷盆掉落,發出嘭的一聲,碎落四處。
傅司年才舒服一點。
他不會對落嘉發脾氣,也不想再說瘋話嚇著許落嘉,盡管那是他真實的想法。
於是,他盡力克製著眉眼,走出房間,稍微地鬆一口氣。
鮮紅的血液順著手腕蜿蜒而下,「噠,噠,噠……」,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好半晌,傅司年才抬起手,黑沉沉的視線落在猙獰的傷口上,他的心好像要被某種不知名的疼痛腫脹爆一樣,皺起眉,鼻息輕顫,然而隻敢小聲地說:「落嘉,我疼…」
偏偏這時候,放在口袋的手機鈴聲又震動起來。傅司年皺著眉,拿出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