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2 / 2)
談黎後仰靠著椅子上,手背放在額頭上。微光撒下,這使得他的肌膚幾乎透明,毫無起伏的語調緊接著響起,「可對現在的我來說也沒什麼壞處,不是嗎?」
他的神情充斥厭倦冷漠的色彩。
沐運忽然想起了那天他見到的談黎——穿病號服的少年被束縛在病房的床上,捆綁好的手腳在不斷神經質地顫抖,伴隨孤獨的影子,斷斷續續地自言自語。
【他們為什麼把我丟下了?】
「叔叔,你怎麼了嗎?」
沐運猛然回神。
當下場景仿佛重合。
——談黎在靜靜凝視他。
「不,沒什麼事。」
沐運的臉上劃過一滴冷汗,心跳劇烈。
「既然這樣,我覺得今天可以到這裡了。」
他微微頷首。
談黎又恢復那種冷淡卻又正常的姿態。他快走幾步,拿起掛在背椅的卡其色的風衣外套,推開椅子,拉開辦公室的門。
沐運站起身來,驚慌開口,「你要去做什麼?不對…今天的心理治療還沒有結束啊!」
「費用會打到您的賬戶上,請不用送了。」談黎沒有回頭,步伐匆匆地離開了。
沐運追出去後,發現他早就消失在走廊盡頭。
他額頭青筋暴起,開出了一朵十字小花,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開始走來走去。
沐運也不知道是不是該慶幸談黎不怎麼厭世了,至少他夢到的東西成為了支持他活下去的理由。
他苦笑一聲,坐在椅子上,在原有的心理檢驗報告中落下最後一筆。
【注:談黎有妄想症的傾向】
另一邊。
紅綠燈路口。
車輛和人流很多。
開車回家的談黎握著方向盤,看紅燈轉換成綠燈。
他總覺得下一秒血色會從那盞綠燈中暈染出來。
就像他父母死的那天一樣。
就像他總認為自己過紅綠燈路口時會手腳僵硬。
可事實上,他很順利地經過了那裡。
看了眼手表,他很冷靜的想,沒有任何意外的話,再過五分鍾就能開到家。
可意外確實發生了。
今天趕上了交通大堵車,前麵的路堵成了一片。
——好吵。
談黎最近的情緒很容易波動化,於是他用力砸了一下方向盤,手腕的繃帶瞬間暈開了一大片紅色。
同時,他的視網膜上也浮現了水光瀲灩的血紅,像一大串錯誤的亂碼。
他一時間感覺很煩躁,製造出了更多的動靜。
交警似乎注意到了這裡的情況,敲了下他的車窗。
談黎努力平靜了一下,抬眼問道:「什麼事?」
交警細細觀察這位金發藍眸卻有著東方麵孔的青年,留意到他手腕上染血的繃帶,例行公事道:「先生,請給我看一下你的駕駛證。」
談黎默不作聲,從口袋裡翻開駕駛證給他看。
交警四五十歲左右,是位很和藹的中年人。
他確認無誤,還體貼地說了一句:「最好去醫院看一下手上的傷,男生也要照顧好自己啊。」
麵前的青年麵容蒼白,略長的金發滲出薄涼流彩,虹膜呈現一泓清透的冰藍,顯露的傷痕給他增添了幾分淩虐的美。
可我剛從醫院裡出來啊。
談黎一邊想,一邊說:「謝謝,我會的。」
他甚至露出了一個微笑,像是某種偽劣的敷衍。
交警點點頭,退後一步,繼續去檢查別人。
談黎繼續等著道路的疏通。
期間他抽空看了一眼砸方向盤的手,紅了一大片。而且他被吵得有些頭痛了起來,不適地按摩太陽穴。
倏地,周圍不知怎麼暗了下來。
他感受到了變化,探出頭看了一眼。
天空一片黑暗。現在是正午時分,天空上那輪本該普照眾生的太陽不知為何消失了。
太陽……不見了?
談黎怔然。
「怎麼回事?沒有預告今天有日全食啊?」
「可惡,我要遲到了!前麵到底在乾什麼?!!」
「媽媽——媽媽——」
突如其來的意外讓許多人慌了神,這條路變得更堵了,抱怨聲和吵鬧聲融入車輛喇叭刺耳的鳴叫,混雜出一首吵鬧不堪的交響曲。
人群難以平靜,交通混亂。
五分鍾之後,天空上又有了新的變化,不是指太陽回來了,而是——
天穹出現了一道狹長的痕跡,它像人體身上顏色難看的傷疤,邊緣熒惑可怕的黑紅色。
這個變化讓喧囂更加劇烈。
談黎邊看邊聽,眼底的神色讓人琢磨不透,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過去。
嘟——
「餵?」那邊沐運接通了電話。
他一看來電號碼是誰,吐出一串話,「這麼了?你不是要回家嗎?怎麼又打電話過來了。」
談黎這邊背景音一片亂糟糟,沐運的聲音幾乎混淆在了一起。
「您不是說我之前有妄想症嗎?」談黎說,「現在我沒在夢中,也有了幻覺還幻聽。」
「嗯,而且還是大麵積,群體性的……」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猛地探出頭jg):「寶們,給我個機會,我想闖進你們的收藏夾裡!」
這本是水仙,文中有一小撮的克係設定,不理解也不太會影響觀看。
希望能和現在點進來的你一直走到文的末尾,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