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2 / 2)
「但現在我不想演了。」指尖搭在菲爾德的頸部,有柄冰刀凝結,「那這場笑話就該結束了。」
「啊啊啊啊——」在痛苦的尖叫聲中,他微笑著劃開了對方的動脈,「所以乾脆把你們殺光好了,正好平民中有人也是那麼想的,我當時不想花太大力氣。」
「而且,你們都對我下手了,我難道不反擊?」他慢條斯理地擦去濺到自己的血跡,「那張寫著召喚古老母神的羊皮紙讓你們很高興嗎?」
「畢竟能得到一位神的青睞,我這位優秀的學生也算不了什麼,你讓他們把我當作祭品獻給她,想法不錯。」
斯諾俯首在他耳邊,輕輕低語,「可惜,召喚方法是我寫的——」
菲爾德悚然,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抬頭,猝不及防地對上一雙非人的眼睛。
斯諾眨眼,撫扌莫上細長的眼角,雙眸一瞬間轉變為猙獰的豎瞳。眼白全無,中間的瞳仁呈現昏沉的夕陽色,隨著眉梢慢慢挑起,流轉不寒而栗的流光。
他就站在那裡,彰顯自身非人的事實。
銀發的黑暗之子輕笑:「謝謝,祭品她很喜歡。」
「再見了,老師。」
他拋下冷卻的屍體,坐在城牆上,微風吹拂這張年輕的臉。斯諾還沉浸在血液和掠奪帶來的興奮中。
他擋著風,唇角弧度肆意。
黑夜熄滅,黎明將至。
星子淡得幾乎分辨不出。
忽然,腳下一陣瘋狂搖動。
地麵的塵埃起起伏伏,苟延殘喘的高塔在墜毀,顯然它的壽命已然耗盡。他的耳邊依稀聽見布倫特對自己的怒罵,斯諾大笑著一躍而下——
淩冽長風席卷發側,他自己在下墜。
在他的眼中。
一個嶄新的世界在不斷上升。
*
一個月後。
一處林間小屋。
晴朗燦爛的一天。
斯諾戴著眼罩,懶洋洋地在曬太陽。他靠著椅背,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長筒靴都不脫,潔白的牙齒有一搭沒一搭地咬著一顆血紅的果實。
銀灰色的長發纏綿地散落月匈口、頸側,襯衫的扣子開到第二顆,好讓人盡情欣賞那漂亮的鎖骨,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樣。
那張迷人的麵孔簡直在閃閃發光。
「嘎吱——」開門進來的壯漢目睹這一幕,他直接氣笑了。
「喲,大爺,還在我這歇著呢。」他把一份報紙拍到了斯諾臉上,「你那幫屬下快找你找瘋了,找都我這,我替你擋了三回了,您什麼時候走啊?」
斯諾趕蒼蠅一般揮手,「這種事別來煩我,那也不是我屬下,在革命軍那會兒也沒見誰叫我首領。」
「是啊,誰叫您之前天生金發碧眼小白臉一副貴族相,不得人心。」壯漢陰陽怪氣,「他們抓間諜總是第一時間懷疑你,我的領袖閣下啊。」
接下來幾分鍾,他都在對著斯諾瘋狂輸出,大多都是罵他吃力不討好。
「說夠了嗎?」直到斯諾拉下眼罩,露出一隻眼睛。黯淡色澤卻艷麗無比,叫人呼吸一窒。
他不笑了,道:「我要的東西準備好了?」
「嘖。」壯漢見他有點不高興了,適可而止,扔給他一枚戒指形狀的物品,「都在裡麵。」
每一樣物品都被取出,斯諾都很認真地看了一遍。
「乾得不錯,老地方自己去取錢。」
「送你好了。」壯漢別扭地說,「大部分是我自己造的,花不了幾個錢。」
「不過,斯諾你要去哪兒?」
他眸光一閃,認真道:「看在我是朋友的份上,你得告訴我,你這身行頭出去是打算不回來了嗎?你跟那幫家夥打仗的時候都沒那麼在意過。」
「我不知道。」斯諾打了個哈欠,看向遠方,「實話說,會不回來我也不確定,你就提前當我死了。」
「切,不說就算了。」壯漢就失落了一刻,哼了聲,恢復了他滿嘴跑馬車的個性,「我看你是去見你遠方的小情人,說不定搞大了人家肚子,怕被人家父母打死,才把自己武裝好吧。」
「………」
斯諾擦拭槍身的手一頓,直直向壯漢望去,偏移的準星捕捉對方的影子,黑洞洞槍口朝向他。
「這話不太好聽,看在相處那麼久的份上,我給你十秒說遺言吧。」他微笑道,指尖放到扳機上。
「10,9……」他還很有興致地在數。
「餵餵?你要發火了?」壯漢在心裡一邊罵了句『死處男,開不起玩笑』,一邊後退。之後他驚訝地看著斯諾竟然真的對他扣下了扳機。
「4,3,2,1……」
斯諾無聲地做了個口型。
「砰——」
飛鳥受到了驚嚇,拚命往天上飛。
斯諾撲進密林瘋長的灌木,靴子踩碎落葉無數,用短匕首割掉礙事的枝葉。
他回想剛才的一幕。自己隻是做做樣子,對方直接卻在他開槍的那一刻嚇地後仰,被他好好取笑了一番。
「不過,算了……」斯諾凝視眼前的景象。
一處巨大的黑洞在沉默地吞噬,它的外形橢圓,內裡猶如實質化的黑暗在緩緩流動一般。
三天前,人類驚訝整個大陸的魔物不知為何往密林禁區大規模移動。而斯諾能感覺到,一股蓬勃富饒的生命能量從它的深處飄散過來,與這個快要步入末法時代的世界不同。
甜美,誘人,讓所有依賴魔力因子的魔物發瘋。
斯諾心想,也包括我。
在第一刻感受它的時候。
他的心髒像是收縮到極致般在顫栗,如一隻活生生的雀鳥在掙紮,肋骨則是桎梏它自由的枷鎖。斯諾甚至想親手剖開月匈膛,釋放這種裹挾痛感的興奮,任由它帶來的鮮血流淌四肢百骸。
另一個世界嗎?
那一側會有什麼在等待我……
黑洞逐漸在收縮。
它快要關閉了,斯諾是它最後一位客人。
前方是未知的一切。
後方是他生活了十幾年的世界。
然而沒有一絲留戀,他毫不猶豫地踏了進去。
待周邊重新回歸於平整。
斯諾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
另一邊。
談黎被凍醒了過來。
初醒時大腦一片混沌,未更換的衣物濕潤,前不久腥氣液體幾乎澆滿了他全身。
他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寒冷使他清醒了點。
談黎扶著手臂坐起來,下一秒被一陣暈眩擊倒在地。
頭好痛,咽喉處火辣辣的,雙腿發麻無力……
他壓下胃部的不適,試了幾次都站不起來。
談黎小小地吸了一口氣,手肘的繃帶壓地。大腦在不理智狀態時很會騙人,他以為傷口不痛是因為麻木了,膝蓋頂住地板,試圖在地上移動。
雙腿像修長的蛇尾般摩擦出一小段蜿蜒的痕跡。他也確實像一條漂亮的蛇,臉龐如覆銀白鱗片,淺淡的金發過濾出一片血影,從黑暗慢慢爬出來。
還沒等他爬回到沙發上。
一陣令人不適應的亮度灼燒了視網膜。
窗簾未拉,房內未開燈。
藍幽幽的微光飄飄灑灑下來。
談黎抬頭。
——映入他雙眸中的是一輪太陽。
氤氳幽藍色麵紗般的光暈,日光像微弱的火。
一輪藍色的太陽。
失蹤的太陽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冤種朋友(一陣口嗨):「怎麼急,是去見你遠方懷孕的小情人?」
斯諾若有所思jg
斯諾 @談黎
斯諾:「親愛的,你可以生嗎?」
我替談黎回答,他不能——
但斯諾理論上可以產卵,不過當然不是他生,當然看我們的所在地上是不允許的,想想就可以了。
開頭有點血腥描寫,是被拆得七零八落依舊好好的但卻一感受到老婆就瞬間睡不著的斯諾呢
~另外扌莫心髒真的澀澀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