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2 / 2)
我當什麼事,橋塌了就塌了……
嗯???
話音剛落,腳下的碎石起起伏伏。
一道豁大的裂縫逐漸蔓延過來,路麵好像被巨口咬著的一張麵餅。
由於構造,它沒有一口氣全塌完,還給他們留下了喘息的機會。
這是什麼烏鴉嘴!
男人張嘴就罵了句髒話,思量著談黎的小身板不怎麼樣,回頭想撈他一把。
可沒想到,一回頭沒人影,再一看發現談黎已經領先了他不少。他先是爬上一輛車,踩在車頂開始狂奔,身姿矯健,輕盈地像是一頭年輕的羚羊。
男人當機立斷,有樣學樣,但礙於身體不夠靈活,反倒是他被絆了好幾個跟頭,這讓他氣得牙齒癢癢。
轟鳴和墜落聲在身後緊咬不放。
這一切都讓人心驚肉跳。
有些車內的汽油沒有放空,大量漏出,摩擦產生電火花,隨即引發了爆炸。
火光沖天,熱浪滾滾,滾燙地炙烤著後背。
男人不敢回頭,咬牙狂奔。
談黎一路領先,如履平地,樣子很輕鬆,直到橋麵在某個路段停止了坍塌,他才放慢了速度,但沒停。陌生男人也一樣,不敢停下腳步,就怕被殺一個回馬槍。
終於原路返回到了橋邊,經歷二次傷害,這座宏偉的大橋幾乎塌完了。談黎拭去了額角薄薄的汗,呼吸還算穩,隻有嘴唇和臉頰都浮現不正常的紅。
「可以啊,你小子。」男人平復了下呼吸,見他幾乎大氣都不喘一下的樣子,頗為詫異,咧咧嘴,「練過?」
但談黎並沒有理他,不說話,隻是沉默。
日光裹挾火光而來,給他的側麵鍍上了一層淡淡的藍金色。
像一張色彩濃艷的老照片。
「餵,我說……」對方被冷落了半天,覺得他這副樣子也太不禮貌了。
「第一,我不叫餵!」
談黎總算施舍了他一眼,一開口差點讓男人又栽了跟頭,讓其眼神復雜地盯著他。
我的天,沒和時代脫節的男人腹誹道,這小子別下一句是報名字,這爛梗可過時透了。
好在談黎接下來也都沒說話,一直沉默地注視橋的對麵。
很久很久。
談黎動動手指,心裡有股莫名的情緒在翻湧,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不說話,到後來他隻是在想一些很復雜的事。
——那些死掉的人,他們是誰的父母,是誰的孩子嗎?有沒有人在等他們回家,有沒有人準備回家?他們死了之後,等他們的人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這些問題太復雜了,而且很難找到答案。
談黎一直在想,直到——
他沉默地太久了。
之後,連男人都看出他有點不對勁,把到嘴邊的話都咽了回去,陪著一起吹風。
閒著無事,他開始打量談黎,然後慢慢意識到對方有張經得起細細描摹的雪白麵頰,幾縷靚麗的金發黏在耳側,睫毛又密又長,冰藍色的眼瞳隨著呼吸的起伏微微擴張。
火焰漸漸熄滅,深藍色的日光幾乎融化進他的眼裡,醞釀一灘沉靜。
外國人?
臉倒是不像,頭發和眼睛染的?
不管怎麼樣,倒是有一副好皮囊。
男人打量著打量著,有點好奇,跟隨他的目光去看,但隻注意到一簇簇未熄滅的火焰,還伴隨著不太愉快的焦臭味。
沒有直接答案,在某個瞬間,忽然明悟了他在想什麼。
他張了張嘴,還是沒說什麼安慰的話。
其實很好懂,人類往往會被微表情出賣。談黎如石像般精致的側臉出現了縫隙,不易察覺的情緒瘋狂地外流,眼眸微垂,嘴唇緊抿在一起,像兩片糾纏的玫瑰花瓣。
眼前的這個年輕人……
他……
男人想。
——隻是有點難過。
看著,看著男人心裡莫名地出現了一股微妙的情緒,當然這股微妙立刻止步在下一秒。
因為談黎側過臉,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熟悉的物體。
好的,好的。
他為什麼那麼熟悉?
因為那是一把槍——
「砰——」
談黎對著他,沒有猶豫地扣下了扳機。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抱歉晚了,作者說不出什麼騷話來了哈哈。
明天見,寶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