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三箭射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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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三箭射聯

場中一溜排開好幾張桌案,上首高坐的便是魏王與七皇子,和靖公主與傅臣等人在兩側,其餘勛貴子弟更在旁側。

時有暗香浮動,暑氣早消,夜裡卻不冷。

傅臣玄衣墨發而坐,婢女將擦過了好幾遍的酒盞端了上來,為其斟酒,傅臣隻看著前方豎起來的對聯,似乎興致缺缺。

上手位置蕭祁眼一掃,便見謝方知那一桌空了兩個位置出來,因問道:「怎沒見謝乙?」

這時候,傅臣才微微一挑眉,看了過去,而後一笑:「怕是逃也來不及吧。」

席間眾人聞言都笑了起來,隻當蕭祁不知道其中關竅。

由是有人半是幸災樂禍,半是羨慕嫉妒地出來解釋,道:「謝大公子逃的原因實則很簡單,想來諸位都聽說過翰林顧家吧?

掌院學士顧嚴德掌上明珠顧芝,大家也都知道,咱京城裡數一數二的才女。

郎才女貌,或是這才氣總要能相合。」

其實這人一說顧芝,眾人便已經回過神來了,隻是有些沒想到謝方知竟然怕這女人怕到這地步。

隻有這種時候,傅臣才覺出幾分樂趣來,頭疼的也不止他一個。

那人又道:「京城才俊裡,傅世子已是有了意中人,那顧姑娘定然不好插足,算算這京城裡不就隻有謝大公子了嗎?」

顧家想要與謝氏結為姻親,在京中並非秘聞,隻是謝氏那邊似乎對顧家不大喜歡。

按理說,顧芝也快到了該婚嫁之齡,上門提親的人真是踏破了門檻,可偏偏就是沒有人能抱得美人歸。

所為何?

還不是因為才氣不夠。

因而眾人仔細琢磨一下,總算是明白顧家這意思了。

謝方知此人吧,為人輕慢孟浪,醉時花宿柳眠,醒時舞文弄墨,說是不見半分本事,可人贊一句「腹中錦繡文章,舌尖珠璣蓮花」,並非作假。

拋開謝乙為人不算,與顧芝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坊間不少人打賭,說這顧芝最後還是能嫁進謝氏,成為當家主母。

當然這些都是坊間傳聞,當不得真,可顧芝對謝方知有那麼一點意思卻是不假。

而謝方知往年參加小瑤池會,也時常來對上一聯,今年顧芝也來了,要說沒什麼企圖,那才是作假。

這不,謝乙人都不知道哪裡去了!

明白個中緣由,席間人都大笑起來,隻道:「謝乙風流一世,今夜竟如此狼狽,真不知此刻還在哪裡躲著呢!真真笑煞人也!風水輪流轉,今年到了謝乙這兒了!哈哈哈……」

趙百站在傅臣身後,忍笑忍得肚子疼。

傅臣聽見了,也是輕笑。

都說什麼一物降一物,指不定謝乙還真要被這顧芝給降住。

趙百憋得厲害,咳嗽道:「世子爺,要不……屬下去尋尋謝公子?」

傅臣笑:「尋他作甚?」

小心翼翼打量自家世子一眼,趙百道:「前陣您那個什麼心煩的時候他笑個沒完,屬下想著吧,這時候他總不能逃。

要屬下說,這會兒就該他來……」

平時謝方知上下嘴皮子一碰,那損人的話真跟倒不盡的春江水一樣出來,平時誰沒被他噴過?

怎麼說,趙百也覺得自己是個有骨氣的侍衛,錦上添花雪中送炭的事情,他做起來真是一刻也不手軟。

當然了,作為一名好侍衛,一名非常有骨氣的侍衛,趙百覺得自己還應該必須掌握「落井下石」「火上澆油」「雪上加霜」這種頗為厲害的手段。

所以這個時候,趙百異常堅定地說出了這番話。

心知趙百也是個蔫壞的,傅臣隻道:「你去外麵隨便找找吧,謝乙也不是怕事的人。」

蕭縱聽見這一句,終是沒忍住插了話:「本王倒一直覺得,謝大公子乃是鬼才奇人。

說他不怕事,這才是真。」

平白無故地,怎麼都開始誇獎起謝方知來了?

眾人一頭霧水。

然而這事真是知道的知道了,不知道的千百年也想不明白。

都知道謝乙尋花問柳,討人歡心,可是萬花叢中過,怎能片葉不沾身?

女人嘛,很難沒有個嫉妒心,縱使謝乙乃色中餓鬼、花中老手,也難保馬有失蹄、人有失足,多少女人哭著喊著要嫁給謝乙,偏偏謝大公子這時候泡姑娘的心思沒了,連人都懶得哄,更不假以顏色,出了名的多情種兼著無情人。

縱使京中千百姑娘芳心碎落一地,他謝乙隻管。

踩過去。

甭說顧家姑娘姿色隻能算是中上,即便京中名妓池青姑娘在謝乙口中也一文不值起來,更別說這顧芝還似乎要對謝乙死纏爛打。

算算謝乙傅臣兩個人,還真是難兄難弟。

如今眾人隻管在謝乙不在的時候拿他玩笑,沒一會兒,便聽得場中一聲鑼響,頭一撥對聯已高高掛起來了。

因為他們這裡位置極好,正對著月牙台,一眼便能看見對麵情形。

從左往右全是一排排掛起來的條幅,上書墨字,在光華照耀之下看得很清楚。

場中已經有人領了弓與有兩個標號木牌的箭,盯著對岸思索一陣,才陸陸續續有人拉弓射箭。

這裡麵自然有紈絝子,於騎射很不精通,箭剛離了弓弦,便直直朝著池中墜去,不乏丟人之舉。

眼見著眾人開始動,當中坐著的幾位公子卻是動也不動。

後麵已有穿著桃紅夾襖的婢女為傅臣捧來了弓箭,傅臣隨手接了漆盤上的木牌,小小的一塊,上麵刻著「庚辰」二字,也是序號。

回頭,便要憑借這一塊木牌與箭尾上刻著的序號去對答。

不過傅臣隻是把玩著木牌,也無射聯之意。

因為廊樓之上官家姑娘也不少,識得詩書的更不在少數,所以這對聯是一波一波上來的,偏偏身份最貴重的這些人毫無興趣。

蕭祁卻是一直在看,琢磨著什麼。

和靖公主拙於讀書,自然沒敢去獻醜,隻看向自己皇兄,見他看著前麵,便問:「皇兄這是也準備與哪個佳人來一場以文相會?」

「就你個丫頭鬼靈精,不過是想看看,得父皇交口稱贊的才女,到底能出怎樣的上聯罷了……」

蕭祁此人也是個有才華的,否則不能與太子抗衡。

如今他說了這話,眾人也在想,到底顧芝的聯是哪一幅?

須知但凡有顧芝出場的地方,必定是她要展現一番才華。

眾人這樣想,顧芝自己也是一樣的想法。

顧家也是當朝有名的大世家,顧芝更是含著金湯匙出生,不過文墨超常,因而素來為京中女子追捧艷羨,更有甚者嫉妒不已。

顧芝容貌並非一等一,此刻卻凝眉坐在窗邊,用茶匙點著幾片茶葉,聽見外麵腳步聲回來,便問:「可看見人了?」

服侍的婢女如鶯小聲道:「方才叫了人下去看,謝大公子並不在席間,不知何處去了。」

於是,顧芝便扔了手裡的茶匙,粉唇輕咬,最後無奈嘆氣:「想來是他不中意我……」

無人敢應聲。

顧芝道:「罷了,你們出去吧。」

丫鬟們於是退下,出了來,才鬆一口氣。

斜對過去就是薑姒等人所在的屋子,馮玉蘭晃眼一看,丫鬟們都出來了,頓時笑得前仰後合:「想來又是不高興了,這顧芝我可了解,一不高興就趕人,還當自己是誰呢!」

嬌艷麵龐上閃過幾分譏諷,馮玉蘭一抖手帕,這才算是開心了。

薑姒芙蓉點水麵,柳葉吊梢眉,水紅寬袖上紋著銀線,如今夜色裡一照,竟似熠熠生輝。

她麵帶些微懶意,倚在欄邊,看馮玉蘭此態,不由問:「你可與這顧芝有仇?」

「略有一些吧。」

馮玉蘭也不好說,都是閨閣女子小心眼所致,她撇了撇嘴。

「你也知道我這人乃是小肚雞腸,曾有一日我們去將軍府作客,我不過略高聲大氣了一些兒,她便訓我,說我不懂規矩,在人家府裡沖撞了人。

她算是什麼東西?

沒得走到哪裡都把自個兒當作主人家,人人還要供著她、舔著她不成?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觀世音菩薩轉世呢!」

此話說得刻薄,可卻是真性情之中的真性情。

薑姒不曾與顧芝有過接觸,所以不好妄下定論,更不插嘴,隻道:「你也不去看看你自個兒的對聯被誰射去了?」

「我才疏學淺,即便是寫成了上聯,也不一定有人願意對。」

馮玉蘭赧顏,不過還是被薑姒這話提醒,又挨到了窗邊去看。

薑姒一眼望過去,薑姝、薑嫵、薑媚三人眼中無不帶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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