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傳聞起(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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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姒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也有些站不住了。

陳飯有些擔心,生怕四姑娘被自個兒嚇出病來,連聲道:「想來紫檀姑娘泉下有知,看見四姑娘這樣顧念著主仆情分,也該瞑目了。

另一則,小的在壓井石上發現一些血跡,斷斷不是小的自個兒留下的。

可能是紫檀姑娘的,也或許……四姑娘請看此物。」

小心將那用白絹包著的一小塊布料拿出來,僅有半指寬,細長細長的,像是不小心被撕掛下來的。

「當時聽聞老太太說不查這件事,小的便留了心,將此物藏了起來。」

薑姒手指一壓嘴唇,便道:「八珍取來。」

八珍上前取了過來,發現還有一絲血跡,眼底便轉著淚花。

倒是薑姒反而鎮定下來,接了那東西來看,卻是一點秋香色的錦緞,看著像是蘇繡,上頭還有幾根細細的繡線掛著,有過針黹痕跡。

隻有這小小的一塊,也找不出什麼根源來……

凶手定是府中人,若是要查,其實簡單。

隻是如今內宅之事,老太太不願鬧到官府去,說出去也是薑家丟臉,所以才覺得查起來艱難。

不過好歹這東西也算是線索,能慢慢勾出一些東西來。

她叫八珍收了東西,便道:「紫檀之事,你隻管把嘴閉緊,旁人一個字都不要說。

你既有眼色,我也會抬舉你。

往後這事你注意一下,若還想起什麼來,借著來報事的時候說給我也就是。」

說完,又從紅玉手裡接了一本冊子來,隻問道:「可識字?」

陳飯遲疑一下,便道:「識字。」

「很好,以後花園那邊草木才買修整都歸了你管,好生照看著。」

薑姒心裡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她掃了陳飯一眼,將冊子遞給他了,這才返身回屋。

一進屋,紅玉便皺了眉:「四姑娘,容奴婢說句不該說的話。」

「哦?」

薑姒回眸,已坐在了妝鏡前,叫靈芝給自己通頭,隻道,「你可是想說這陳飯?」

「四姑娘聰明,奴婢瞞不住您。」

紅玉斟酌道,「奴婢得知,這陳飯原不識字,可您怎麼也將園子裡的事情給了他?

一個不識字的大老粗,竟在您跟前兒說識字,奴婢總覺得這人奸詐,不是個好人。」

是不是好人,實則從拉紫檀那天就清楚了。

好人說不上,壞自也不沾邊。

薑姒忽然覺得,自己對人心也看得很透。

她頭也不回,閉著眼,一副悠然姿態,慢慢對紅玉道:「是人都有個念想,有人想有錢,有人想口腹之欲,有人沉迷於聲色,有人癡迷於權勢;有人想攀高,有人想順流而下,也有人不想居於人下……陳飯不過是想要借著我往上爬,我給他機會。

不識字,又不是不可以學。

我也不是昏聵人,若他什麼也不會,過幾日我便會找個由頭發落他下去。

一個當奴才的,還能越過我去?」

如今甭說是下人們,衛姨娘都老實了,跟薑姒叫板的婆子們一早被收拾了個服服帖帖。

府裡人隻看見老太太破天荒地給薑姒撐月要,任她在府裡雷厲風行,並不知其後關竅,隻開始正視起四姑娘與夫人來,倒少了很多不規矩。

四姑娘要拿捏一個下人,再簡單不過。

紅玉聽著,也知道自己是擔心太過,忙一笑:「您有主意,倒是奴婢忘記往日不同於今時了。」

說過了這一番話,薑姒才叫人告了周氏,自己重又躺上了床,這才好生睡了一覺。

連著兩日,到小瑤池會結束,薑姒也沒去,隻有府裡幾個姐妹去了,聞說她們倒是玩得很開心。

馮玉蘭見薑姒沒去,次日在小瑤池會待了一個上午,便覺無聊,也回去了。

為著那一日在廊樓下長街邊上與顧芝對掐一事,馮玉蘭也狠狠地出了一回名,連帶著薑姒也再次進入流言之中。

顧芝本就是名動京城人物,而薑姒則一直因與傅臣掛在一起,所以活在眾人的傳言之中,馮玉蘭卻是個人人所知的草包,與顧芝素來有舊怨,三個人出身都不低,竟然鬧將起來,一時之間無數人津津樂道。

而馮玉蘭脫口而出對的下聯,更是叫街頭巷尾無數人拍案叫絕。

隻是這等熱鬧背後,卻也有許許多多人注意到薑姒與馮玉蘭對掐顧芝之事的關聯。

漸漸地,風聲便轉了,都說是馮玉蘭若沒人捉刀,定作不出這樣漂亮的對聯來,而顧芝被打臉氣暈,也一瞬間被人歸結到了薑姒的身上。

以前人們總是傳世子爺喜歡的薑四姑娘到底如何如何,小瑤池會後,才算是有了個切實的印象。

先不論對聯一事是不是薑姒在背後當諸葛,單說那容貌品相就是頂頂漂亮,還說薑姒與公主之間有過一場交鋒,不過叫七皇子與魏王給破了,倒讓人有些惋惜。

對聯之事正在京中沸沸揚揚,爭執不休之中,小瑤池會在尾巴上了。

除了顧芝馮玉蘭這件事外,另一件非常惹人關注的事則是四箭射聯一出好戲。

不過人們雖然好奇,可正主總是沒消息,即便好奇這是哪家的能人才女,也議論不出個好歹。

飲食男女沒議論出寫出倒數第四聯的人來,卻漸漸傳出魏王蕭縱與寧南侯府不和的消息。

當日因為寧南侯世子傅臣當眾射聯,也有人猜這人是薑姒,可苦無證據,更有趙婉茹等與薑姒在一處過的人出去說那人不是薑姒,由此事情就撲朔迷離起來。

正在京中人爭執於到底是不是薑姒之時,卻也不知哪裡傳來的消息,說倒數第四聯乃是薑家三姑娘薑嫵的傑作,真真驚落無數人的下巴。

更有人聲稱,曾無意在薑三姑娘的手中見過那圈子「癸醜」二字與「穠艷場中試淡泊」一句聯。

一時之間,真是個一石激起千層浪,京裡流言傳遍。

薑姒在第四日起了個大早,照舊先問過了薑荀的情況,得知他已漸漸開始好轉,便叫人為自己梳洗,備著先去老太太處請個安。

原本老太太那邊不喜歡人時時去,更吩咐過府裡的姑娘,沒事少來。

老太太倒是想叫府裡爺們多去看看她,偏偏薑莫薑茴沒眼力見兒,瞧她是個老太太,也甩手不管事,覺得薑源比她要緊許多,反而不去看。

薑姒想著,老太太不喜歡女孩兒,喜歡男孩兒,可偏偏府裡男孩兒都不惦念她,是求仁不得仁,自個兒活該!

不怪她不尊重,若老太太顧念她們一些,哪裡來她如今的態度?

收拾好,薑姒便朝著外麵去,未料在老太太院子外麵見到了薑荀,頓時皺眉:「荀堂兄怎的來了?

你病還不曾好……」

薑荀在屋裡久了,雖有薑姒來陪著說話,可到底也想透透氣。

因為在病中聽說一些消息,所以薑荀也坐不住了。

他手裡捏著一方雪白帕子,掩唇咳嗽得幾回,才溫顏笑道:「我的病從來不曾好過,倒是你,現在竟看不出半分的愁態,倒似乎是我擔憂太過。

隻是有一言,堂兄得提點著你,該自己出的風頭,便該自己出。」

昨晚薑姒便知道薑嫵那邊的消息了,她也明白最後那一張紙箋是落到了誰的手裡。

現在聽薑荀說,她隻低眉:「小風頭自己出,保險的我自己來,若是遇著狂風巨浪,還是避著些好。」

念頭一轉,薑姒又道:「堂兄可知,魏王如何?」

昨兒車裡問傅臣,今日偏生來問蕭縱?

薑荀嘆氣搖頭:「我卻好奇,你明日來問誰了。」

蕭縱乃是章太妃所出,薑姒知道那一日還有蕭縱搗亂。

趙藍關彎弓射倒箭靶隻是為了全與傅臣的知交之義,不必掛心,雖不知第一箭是何人,可也沒心思去管。

棘手的就是蕭縱與傅臣,薑姒不能不問,尤其是……

她笑了一下,一副小任性模樣,道:「我問,你還不說了?」

為某些不可為人道之因,薑荀對蕭縱之了解,遠超乎常人。

他還不曾想是自己病中泄露了天機,惹得薑姒有了些許疑慮。

這話實不是薑姒要打探蕭縱為人如何,隻是探探薑荀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薑荀對薑姒戒心也低,況薑姒也沒有惡意,更不曾被薑荀懷疑,所以他開口時很平淡,眼神也淡,道:「想問蕭縱?」

「他如何?」

薑姒看他。

薑荀眯眼,卻道:「不是個好人。」

不是個好人?

這全天下都知道啊。

薑姒有些無言,萬萬沒想到薑荀給了自己這樣一個答案。

而薑荀,則是忽然探究地看向她,似乎在揣度她此問的心思。

眼見著已到了善齋堂,薑荀挺認真地問了她一句:「我瞧你昨兒對傅臣,似乎不大喜歡。

莫不是在考慮旁人了?」

這倒還真是。

薑姒莞爾,玩笑時少有女兒家的嬌羞,便道:「說不準呢。」

豈料,薑荀的臉色漸漸沉下來,注視著她,默然許久才道:「他不是好人,也不會成你良配。

傅臣雖也不是什麼好人,可總歸會善待你。

你還小,不急,往後會清楚的。」

說實話,薑姒其實不曾考慮過蕭縱,可薑荀一席話,反倒叫她好奇起來。

不過麵上薑姒不會表現,隻寬他心道:「我不過玩笑,他……」

一頓,薑姒一笑,補道:「太老。」

於是薑荀笑出聲來,暗道自己太敏感,這才兄妹兩個一起入了善齋堂。

堂中,薑嫵等人竟已經在了。

薑姒見著薑嫵,臉上笑容便淡了些許。

如今京中誰人不道薑家竟是個出才女的地方,先有個嫡出薑姒,厲害那是自然,暫且不說,再來個庶出的薑嫵,竟是那一日使諸貴人四箭射聯的姑娘,如何能不讓人津津樂道?

薑嫵如今春風得意,臉上也透出這些年少見的明艷光彩,連她親妹妹薑媚見了也是心中暗妒:不知三姐哪裡走了這樣的好運道,這等好事也給她碰上,竟被四箭射聯,叫人發恨!

老太太早先還在想薑姒婚事是板上釘釘的事,隻巴望著把剩下的姑娘們賣個好價錢,誰想到薑嫵竟然一鳴驚人。

不僅有了人選,還是四個,如何不令人驚喜?

今兒一早薑嫵就來了,可叫老太太心裡歡喜,想著魏王與那趙藍關都是極好,便是以後在薑姒進寧南侯府的時候把薑嫵當了妾陪過去也不差。

不過才與薑嫵說了兩句,便見薑姒與薑荀一道來了。

老太太一下想起京中說薑姒與馮玉蘭對掐顧芝之事,便把臉一拉:「我還當你是闖了禍不敢來,還沒嫵兒孝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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