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昭覺辯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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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昭覺辯法

是是非非真不是一語能說清,謝方知的內心也從來無人能窺知。

他就站在那頭看薑姒,又被尚哥兒拉著手走,身子骨雖僵硬,卻也跟著移步而去。

原本是想打個招呼,可那又能怎樣呢?

終究還是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即便今世再有那一出,也有他背地裡護著她,興許她嫁給傅臣,也能有個好結局……

隻是他畢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了。

前世種種譬如昨日死,今生種種又多煩憂。

謝方知背過身去的那背影,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荒涼,生死的背後,興許就是如此吧?

正如他知道,她還是上一世那個她,而前塵往事卻已經煙雲一樣消散,不一樣的不過是各自心底傷痕累累,卻偏要藏住了,不給人看。

所有人都道他們光鮮亮麗,殊不知臭皮囊下頭,白骨森森。

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這樣的恩愛,隻有他記在了心底,而薑姒不會在意。

興許她正高興,有這麼一個重來的機會……

在從問道子那裡聽說薑姒叫他不許將會易容的本事告訴傅臣的時候,謝方知就已經確信了,她還是昔日的她。

可他沒有資格,與她說什麼昔日的情分。

隻盼著,這一世……

你安好。

謝方知抬了眼,日頭曬了起來,他仰著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

尚哥兒拉著他的手,有些奇怪,嘻嘻笑道:「謝乙叔叔,你手怎麼這麼冷?」

「……你叔我啊……冷血呢……」

謝方知隨口開了個玩笑,抬了自己的手掌起來看,仿佛上頭有幾十個窟窿一樣。

一閉上眼,全是鮮血。

謝氏一門的覆滅,他的荒唐和無奈……

力挽狂瀾,談何容易?

薑姒嫁給傅臣也好,換了個人太平庸,配她不起,也護她不住,而他也不該在薑姒之事上再多停留。

他已傷她一回,今生何苦再將苦難加之她身?

他明明還有那麼多、那麼多的事要做……

謝乙告訴自己:我很忙。

忙到沒時間去想那個時而機敏又愚蠢的女人……

但是他腦子裡全是她,方才那個眼神。

那一瞬間他幾乎沒忍住,想把所有事情告訴她,可既然今生已經推倒重來,他乾什麼又去攪擾她清淨?

說到底,此前種種不過他生了妄念,如今見她態度,也知那不過鏡花水月,諸般幻象皆成空。

行走間,已經到了大雄寶殿前麵,香爐裡焚著的香燭太多,青煙直沖了霄漢,無數人在殿前頂禮膜拜。

前麵的廣場上排著九層高台,下頭便站著一群法師。

謝方知帶著尚哥兒來走近,尚哥兒便跑進了前麵副殿裡,找他爹娘去了。

「真是個懵懂不知世事……連聲謝也不道,我謝乙真是用完了就扔啊……」

他自語了一句,又聽見周圍的僧人們在念什麼「四大皆空」的禪語,叫他不勝其擾:「什麼四大皆空,這些個禿驢也真是虛偽……」

昭覺寺的圓弘和尚乃是寺裡大和尚,一寺的住持,站在近處,恰好聽見這話,回頭一看便瞧見謝乙。

這一時,和尚便道:「施主此言差矣,四大皆空,四大皆空,虛偽也是空。」

好好自語,竟還有個人聽見,聽見也就罷了,你偷偷走了沒人搭理你,一轉眼這和尚竟然自己湊過來?

謝方知眼看著道場將開,前麵九層高台上已經擺上青瓷裝著的淨水青蓮,看上去頗有一種脫俗之感。

若是以前的謝方知,遇見這種事,笑笑也就過去了,根本不稀罕跟這和尚說話,可今天偏偏這和尚撞在了他心情不好的時候。

四大皆空,若真四大皆空了,人還活著乾什麼?

都死了算了!

一回頭,謝乙便道:「禿驢慣會胡說八道!你有你的法,我有我的道,道不同不相為謀,你說個什麼話?」

「施主有煩心事,且執迷不悟,老衲規勸施主還是放下為要。」

不得不說這老和尚看人的眼光很毒,的確是一眼就將謝方知這個人給看明白了,隻是他說什麼都好,這一句偏偏踩到謝乙的痛處。

他一回頭便冷笑:「老禿驢口出誑語,真出家人?

偽也!」

掐起來了。

薑姒跟謝銀瓶一起到大殿前麵的廣場的時候,便聽見人議論紛紛。

「怪事兒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哈哈哈走走走!」

「我說這謝乙,三天兩頭地上房揭瓦,你們說說,謝相怎麼就教出這麼個兒子來了?」

「嘿,跟圓弘和尚叫板,好厲害啊!」

「有熱鬧可以看了,走著!」

「哎,你們跑那麼快乾啥啊……」

……

原本謝銀瓶隻是想跟薑姒四處走走,在聽見謝乙名字時候,便不由得頓住腳步,皺了眉。

先頭薑姒看見謝方知,還覺得他奇怪,不過轉念一想,謝方知約莫也是死了心吧?

不過她還有些事想要問問他,隻是沒個機會說話。

傅臣的事,要問謝方知才是最清楚的。

如今聽見聲音,她先回頭看了謝銀瓶一眼。

謝銀瓶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咱們也看看熱鬧去吧。」

昭覺寺歷史很長了,每一代的大和尚都是佛法精深,謝乙也不是不知道。

可大和尚說什麼都好,就踩他痛腳不行。

他謝乙天生的自負之人,做什麼決定都是他自個兒的意思,與什麼仙佛妖魔絕無關係,哪怕隻是沾上一點關係,他日後興許都要後悔,不肯承認那是自己做出的決定。

而現在,他隻想告訴自己:放棄的是他。

不過在跟圓弘和尚說話的時候,謝方知就發現自己對佛門宣揚之種種厭惡至極,以至於滿腹都是反駁的話。

「……圓弘大師,這是要與謝乙講經辯法嗎?」

一番話說下來,謝方知終於嗤笑了一聲,這麼問道。

圓弘和尚並無與謝方知相爭之心,若是爭了,那邊是落下乘。

和尚因雙手合十道:「若謝施主要辯,也隻好辯個明白了。」

「好。」

謝方知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竟然直接朝著前麵九層高台上走去,那是一個階梯狀的高台,越往上越窄,每一層都有青蓮放著,按著規矩,講道的時候該從第一層漸漸往第九層坐,最後還要慢慢坐下來。

這是很簡單的一個意思,佛從眾生中來,還往眾生中去。

不過現在,謝乙瞧上這道場了。

他月要後別了一管簫,手一翻便摘了下來,手一轉一揚,便道:「自取其辱,怪不得我了。」

在謝方知站在那九層高台下麵的時候,所有人便嘩啦啦地圍了過來,像是潮水一樣。

裡裡外外,人聲鼎沸。

謝方知的名聲在京城,也是毀譽參半,不過名聲之事,從來不會影響眾人對謝方知的好奇。

所有人都往裡麵擠,謝銀瓶與薑姒反而進不去了,索性就在外頭遠遠看著。

這時候最頭疼的就是謝銀瓶了,隻是乾著急也沒用,因而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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