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慈母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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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慈母心

不管怎麼說,至少在知道了謝方知與自己乃是站在一起之後,薑姒就已經平靜了許多。

她需要操心的事情一下就少了起來,回府之後,身上難免帶了一些酒氣,所以沒有先去拜見周氏,而是回了自己的屋。

先將一身衣服換下來,收拾打整過一番,薑姒才往周氏屋裡去。

她到的時候,薑荀正坐在屋裡與周氏聊天,剛好說到薑姒哪裡去了,便見薑姒穿著一身鵝黃衫子進了來,於是一笑:「姒兒妹妹瞧著今日心情還不錯?」

薑荀之前進來的時候,可看見周氏臉色不大好。

薑荀喪母早,周氏待他又好,薑荀早已經將她當做了半個母親,周氏自然也親近薑荀,因而將今日遇到的事情,都告訴了薑荀。

所以,薑荀以為,薑姒回來的時候應當不大開心,可他瞧她眼底竟是一片通透,難以見著什麼抑鬱與不安,反倒出奇。

薑姒眼一掃,便知周氏一定是對薑荀說了什麼了,她淺笑,坐了過來:「定是母親又對荀堂兄說了什麼了,我太了解他,也太了解娘了。」

周氏嘆著氣,瞧她換了一身衣裳,便問:「怎麼又換了一身?」

「方才與銀瓶姐姐去寫詩文,不小心弄了些墨跡,總不好這樣來見母親,所以換了才到。」

薑姒隨便找找了個借口敷衍過去。

周氏道:「謝姑娘與你好,我隻盼著你見著她能開心一些。

在寧南侯府遇到的事,我都與你堂兄說了,這寧南侯府怕不是個好去處。」

「女兒也知道,可等女兒一及笄,侯府必定派人來提親,若是我薑府不應,傳出去也難聽吧?」

薑姒隻不過說了事實,她麵上帶著淺笑,似乎也不在意,「都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京城裡誰不當我與他是一對兒?

若貿貿然拒絕,焉知旁人怎麼說?

父親也是受過世子恩惠的,他如何肯放?」

除非,去找老太爺。

薑姒隱了這半句話未言,也不是沒辦法,隻是她暫時還沒考慮好。

說完這些,她扭頭便瞧了薑荀一眼。

薑荀也看她,自然明白了薑姒的意思,於是勸周氏道:「寧南侯府也是男人當家,但凡侯爺滿意這一們親事,世子滿意這一門親事,他們又沒有對不起姒兒,伯母倒也不必如此擔心。

左右,傅如一此人還是靠得住的。」

是啊,傅如一還是靠得住的。

周氏這樣想著,心底也踏實許多,終於笑了一聲:「今日去也累了,我一會兒再與老爺說一說,你們兩兄妹多說上一說吧。」

有些話,他們小輩的定然更清楚。

薑姒與薑荀倒是也沒拒絕,沒一會兒就出了來。

薑荀不像是周氏那樣好糊弄,他瞅一眼薑姒的衣裳,便道:「怎麼換了衣裳?」

思索一陣,薑姒還是如實說了:「跟謝乙喝了兩杯酒,所以沾了些酒氣,怕被娘知道。」

「……」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瞬薑荀忽然有些沒話說。

他咳嗽兩聲,也不知是真不舒服還是被薑姒給嚇得。

臉色略帶幾分古怪,薑荀上下瞅著她,斟酌道:「你怎平白與謝乙……你們倆……」

「堂兄,你想到哪裡去了?」

薑姒說得坦坦盪盪,自然是兩個人之間什麼也沒發生。

不過看薑荀這一副有些不能接受的表情,薑姒不由嘆氣:「我與他乃是知己相交,並不曾有任何的私情。」

即便是有,那也是他謝乙一廂情願,反正薑姒這裡不曾有過任何的曖昧。

天知道薑荀現在已經快憋一口血了,謝乙好手段啊!

早先謝方知就在他這裡表白過了心跡,說自己對薑姒有意思,現在他竟然還成了姒兒的「知己」,男子與女子之間有什麼「知己」之交?

真到了知己莫逆的程度上,做夫妻也未必不可,愛情跟友情,有時候界限其實很模糊。

不過不得不說,如果這乃是謝方知刻意為之,這人未免也太無恥。

好在薑姒不曾表現出任何一點對謝方知在男女之情上的好感來,薑荀也就放了心。

他道:「你當他是知己,往日不還厭惡他得很嗎?」

「人言浪子回頭金不換,我倒是信他,興許能一回頭,便光風霽月,耀江山萬裡。」

薑姒想著謝方知與自己一樣的經歷,難免生出幾分同病相憐的感覺來,慨嘆一聲罷了。

不過薑荀聽著這話,眸子微微一眯,他蒼白的臉上劃過幾分難言的異樣,道:「姒兒,你不曾發覺,你對傅臣從無這樣的評價嗎?

對一個男子產生好感,興許正是你迷戀上他的開始。

若謝方知有意勾引於你,你便該心生警惕。」

忽然一怔,薑姒卻才反應過來,又難免躊躇,反道:「我對謝乙從無男女之情。」

「如今不有,日後呢?」

一則是日久生情,二則是謝乙有意,天知道那等風流浪子有多少哄姑娘的手段?

若是薑姒載在謝乙身上,薑荀可真是要頭疼了。

他覺得謝乙這人才華是有,可謝家絕不是什麼長久之地,往後若一朝覆滅,又有誰人能救?

所以薑荀其實跟薑姒一樣,從未考慮過謝乙。

隻是既然薑姒說了這樣的話,薑荀便不得不提防著了。

薑姒笑他:「堂兄如今瞧著卻像是有些杯弓蛇影,我喜歡的不是謝乙這樣的人。

再說若我嫁給傅臣,哪裡又跟謝乙有什麼緣分?

倒是堂兄要一再在我麵前提謝乙,指不定我便真喜歡上他了。」

「聽聽你這話,哪裡有個女兒家的模樣?」

薑荀嘆氣,戳了戳她額頭。

末了,薑荀又抬步走去,道:「傅臣那邊也不是萬無一失,前陣你與我說的事,我也考慮過。

今日來見伯母之前,曾找過老太爺,老太爺說了,但凡寧南侯府若有對不起你的地方,隻管離開便是。

祖父是閣老,雖不是首輔,可也是朝中舉足輕重人物,你得了老太爺的喜歡,對他眼緣,自然護著你。

後顧之憂一除,你隻管籌劃便是。」

「籌劃有謝乙,我暫不著急。」

薑姒實則一點也不願意看見上一世的那些事情重演,這件事交給薑荀來安排,還不如給謝乙安排,畢竟他對上一世的事情肯定知道得更多一些。

她不知道,若傅臣這一世要真的負了她,她將再麵臨那種種的傷痛……

不。

薑姒忽然抬手按了按自己心口,她才發現心底竟然是空的。

傅臣對她真有這樣要緊嗎?

或是謝方知所言,她隻是想尋找一個報復傅臣的理由。

人,為什麼總是這樣矛盾呢?

薑荀看她似乎帶著幾分思索,待她雙目清明之後,才續問道:「謝乙肯幫你?」

「不管是為色還是為友,他都要幫我啊。」

薑姒毫不在意,也沒當這是一回事,說得輕飄飄的,「謝乙不是一麵幫著傅臣,一麵幫著蕭縱嗎?

你們打的什麼算盤,我也不懂。

不過我瞅著,他跟傅臣不是很對付,怕是你們放在傅臣身邊的?」

「你猜得便好,我不多言,隻是姒兒……」頓了一頓,薑荀還是說了話,「你這樣想,謝乙清楚嗎?

未免……」

即便是旁觀者,薑荀也覺得她這未免有些涼薄。

微微勾了唇,沒說話,薑姒抬起一雙清亮眼眸瞧他,道:「堂兄憂心的事太多一些吧?」

這一瞬,薑荀終於覺出她心底藏著一些隱晦的東西。

而他,無法觸及。

老覺得薑姒與謝乙之間不是那麼簡單的事,謝方知遊走在諸多美人之間這麼多年,偏偏如今對薑姒死纏爛打,可還是一個有意,一個無情,興許這就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從來都是用「情」字折磨人的謝乙,如今也嘗到了動情之後被折磨的痛苦。

罷了,他也不說話,隻與薑姒說一些侯夫人那邊的細節。

薑姒習慣性地送了薑荀進去,又問過伺候他的小廝和丫鬟們,薑荀是不是有吃藥,是不是多勞累,是不是每日按時去歇息……

碧痕早就聽過許多遍了,卻知薑姒是關心薑荀,一一答了,送了薑姒走,這才回去。

走在回去的路上,薑姒從喬姨娘這邊的院子過來,正到半路上,卻見花叢林木裡鑽出來個小丫頭。

「啊!」

那小丫頭沒想到剛剛鑽出來竟然就遇到了薑姒,嚇了一跳,忙不迭地蹲身行禮:「奴婢給四姑娘問安。」

「你這樣慌張,怎的從這裡過來?」

別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吧?

背後那花林裡,誰知道有什麼?

打了個眼色,薑姒示意紅玉等上去看看。

紅玉躬身順著那小丫鬟的來路去看,走了下去,隻看見了衛姨娘院子的牆根兒,別的什麼也沒有。

她回來的時候,薑姒還在盤問小丫鬟:「好好的正道不走,你怎的偏要挑個園中的小徑?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鬼祟要作什麼呢,虧得今兒遇見我,若叫你驚了旁人,有你好果子吃!」

小丫鬟嚇得瑟瑟發抖,更不敢胡言亂語了,可她的確什麼也沒做,因而喊冤道:「四姑娘明鑒,奴婢隻是因為要回喬姨娘那邊給姨娘納鞋底,偏偏在園子裡跟人嬉鬧忘了時辰,因怕趕不及,這才來從花園那邊抄了小路過來的,實在是怕耽誤了姨娘的事情啊!」

抄小路?

薑姒原本沒在意,可她忽然記起這個地方來。

剛才小丫鬟說什麼?

「你說這裡去花園很近?」

「回四姑娘的話,從此處去花園,僅需要打中間穿過去,不必去西邊長廊上頭繞道,要省事不少,奴婢真的什麼也沒有做……」

小丫鬟哭哭啼啼起來,素來聽人說四姑娘厲害,她自然害怕,以為自己今日在劫難逃。

紅玉回來的時候,鎖著眉頭,道:「姑娘,小徑上頭並無異常。

這丫鬟應當沒說假話。」

薑姒點了點頭,便對那丫鬟道:「下次可走點心,莫再亂走,再叫人誤會了去,可沒今日這樣好的結果了。

你去忙吧。」

「奴婢謝四姑娘開恩,奴婢告退。」

小姑娘哆哆嗦嗦抹著眼淚退了開去,可薑姒站在原地卻沒走。

「四姑娘怎麼了?」

紅玉有些疑惑。

薑姒眉頭緊皺著,道:「我忽然想起一樁陳年舊事來……紅玉可還記得紫檀?」

紅玉忽然一驚,剛想問薑姒怎麼忽然又想起這一懸案來,可接著便醒悟過來,紅玉不就是在花園裡出事的嗎?

當時他們沿路去找,都是順著掌了燈的長廊去尋,結果最後在井裡尋著了人,平白無故哪裡來的殺身之禍,路上也沒碰見什麼奇怪的事……

如此一說,紅玉忽然看向自己方才出來的小徑,心裡陡然生出一股寒意來。

她聲音略微有些發顫:「奴婢……方才順著走了過去,這近道恰好要從衛姨娘屋後的牆根下過去……」

看得出,最近修建花草,已經將之前這人為踩踏出來的道給補上了,如果不是那丫鬟情急之下從花園那邊過來,怕還不知道有這一條路呢。

原本有人走的道,卻被人移栽了花木給堵上,那丫鬟出來的時候才那麼狼狽……

薑姒之前得了一些兒緞子,可沒查出端倪來,也沒見誰穿戴過多少,更沒辦法去審問姨娘們,因而這事情一直擱置著……

可如今,薑姒忽然想起了一些來。

衛姨娘不恰好就有一匹嗎?

這條路……

腦海之中瞬間浮現出一些畫麵來,薑姒想著,終於漸漸抬步離去。

她吩咐了幾句下去,天剛剛暗的時候,就有了消息。

紅玉進了屋,看薑姒斜斜靠在榻邊,寬大的袖擺從榻上落下來,眼睛微微閉著,正在養神,這樣看過去,自然有一副雍容華貴的樣子來。

熏爐裡的香已漸漸燒盡了,紅玉上來添了一塊兒,開青銅爐蓋的時候,薑姒便睜開了眼。

「奴婢吵著您了?」

紅玉手上動作一頓。

薑姒撐起身,搖了搖頭,喚了八珍過來,將藏在懷裡的熏爐遞了過去。

八珍捧著熏爐,從大香爐裡夾了兩塊紅著的火炭,放進熏爐裡,又給薑姒捧過來。

這一來,薑姒透著涼意的手指尖,才漸漸暖和起來。

「問著了嗎?」

「問著了。」

紅玉已經給爐裡換過香,道,「陳飯說,今春重新整理修剪花木的時候,衛姨娘特意叫人吩咐過,說叫人將她後麵那一條道都給栽上花木,所以前陣子看見那一處並無什麼缺口,漸漸大家也換了另外一邊的近道。

不過最近的還是靠著衛姨娘牆根下的那一條。」

抬手按著額頭,薑姒輕輕地一勾唇,道:「這一回就有意思了……」

她道:「衛姨娘有孕幾個月了來著?」

如今已經八月,衛姨娘查出來的時候是有近兩月,算算……

紅玉道:「五個月了。」

「大夫們診出來的都是五個月……」薑姒念叨了一句,隻道,「最近盯緊了,就是半夜裡都鬆懈不得。

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即便紫檀的死與衛姨娘有關,可衛姨娘一介女流之輩,如何能將紫檀投入井中?

況還有壓井石,加之那一些緞子的碎料……」

其實多餘的已經不必要了。

薑姒在吩咐紅玉等人做事的時候,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陳年舊事,要再翻出來,老太太不一定同意,又要鬧得家裡雞犬不寧,可衛姨娘這裡又著實可疑。

萬莫叫她查出什麼來,真若知道……

將熏爐放在案上,薑姒垂了眼,已叫人吹蠟燭準備歇了。

平靜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薑姒這邊叫人盯仔細了之後,果然發現了不少的端倪。

她曾經親眼見薑茴從衛姨娘院子裡出來,薑茴還與衛姨娘身邊的貼身丫鬟流芳眉來眼去,衛姨娘貼身丫鬟尚且如此,焉知衛姨娘是不是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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