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 還有希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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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風雪,一路霜塵。

六盤山上大雪紛飛,蕭關外一片蒼茫難辨。西北風自漠北南下,過河隴,直撲關中大地。

皚皚雪地中,一行車馬漸行漸近。高大的涼州大馬拖曳著裹著皮裘的車駕,在官道上「嗒嗒嗒」地埋頭奮力,眼看順著前邊的山鞍再往東南數裡,便能望見蕭關的關牆。護衛在馬車旁的黑甲將左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喜色,他揚了一馬鞭,追上在前探路的一個高大身影,嚷道:「大黑山!」

那身影回過頭來,隻見一雙牛眼粗眉,一張闊口緊閉。他撩了撩耷拉在側臉邊的小辮,望了過來,「還有多遠?」

「大約二十來裡路。我來時就是在這打的尖。」那黑甲將左望了望四周,不禁又搖了搖頭,「不行,雪太大了,大概那家茶鋪關張回家窩冬了,總之我看那山就像,過了就能望見蕭關了。隻要到了蕭關,這風雪就會小許多。蕭關驛的驛臣是我在良淄時認識的好友,他那有臘野味,回頭請你喝一頓!」

「喝酒就免了!」那高大個子又看了看身後徐徐跟來的馬車,搖頭道:「不把兩位末蒙送到良淄,我們這一路就不算完事。算算日子,我那妹妹生產已近一月了,我得趕個空,抓緊些。我給她帶了酥油……」

說到這,高大個子的嘴角微微咧著,笑著道:「那可是我自己練的……她從小就愛吃。」

「行吧!」黑甲將左舔了舔被風雪吹裂的嘴唇,抬頭應道:「那便抓緊些走,今日到了蕭關,明日就不逗留了,實在不行,你先行一步,左右進了關中,就安全多了。說實話,這一路我始終有些提心吊膽……好在快到了,我這心裡的吊著一塊石頭啊,總算就能落地了。」

「先走吧!」高大個子說罷,雙腿一夾馬腹,復又領馬前行。黑甲將左駐停了一會,卻見馬車邊一名軍士催馬而來。

「胡將軍,二夫人有請。」

「知道了!」那黑甲將左不敢怠慢,撥轉馬頭隨著那軍士慢跑而回。馬車的車簾掀了起來,一股風雪灌漫,內裡一名美婦人夾風帶雪地皺緊了眉頭,開口便罵,「這賊天就盡管著下雪刮風,瑞兒與玲瓏都快遭不住了。一道,我們離長安還有多遠?可有避風處,我想煮些熱的給他們吃……」

那被喚作「一道」的黑甲將左正是被趙正派往西北送信的胡一道,領前的那高大個子便就是趙正的大舅子朗多秦。

原本趙正自涼州去往長安述職時,是商定帶著一家大小都走的。可那時朝中局勢不定,前路迢迢不知又在何方,又聽說聖人有打算讓趙正接管河隴。於是便就隻帶了達念照顧起居。不成想這一年來風雲變幻,趙正受聖人支持,逐漸在長安穩下根基。自改組兵部後,隱隱已有與右司丞相王靖、門下首輔鄭西元分庭抗禮的趨勢。眼看便要滯留關中少說三五載,家中兩位夫人均盼著與郎君團圓,於是趁秋收後,平涼自家產業打點一番,便隨著回長安復命的胡一道,一並往關中而來……

趙正一大早被風雪吹了個趔趄,推開門望著那滿山滿穀的皚皚白雪,一時愣神不已。涼州乾燥,從未下過如此大的雪。耳旁傳來許莊頭那傻兒子許聰的大呼小叫的聲響,他正與人互擲雪團子,卻被人摁在雪堆裡啃了一嘴碎雪末。

榻邊火爐旁,達念剛餵完懷中的嬰兒,見趙正敞著門一動不動,不由埋怨了幾聲。懷裡的孩子吱吱呀呀地叫喚著,一個勁地往達念的懷裡鑽去。嫦兒端著熱水見此情景,連忙道:「家主可不能讓夫人吹著涼風了,雖說是出了月子,可這時節也冷得慌,就算是為了照顧瑕娘子,家主也不能就堵在這讓風涼了她的繈褓。」

「哦!」趙正緩過神來,連忙讓了一步。嫦兒空出一隻手來帶上了門,「夫人,我給瑕娘子擦擦熱巾子。」

趙正便堆著笑,靠了過去,「無妨,我家瑕兒身體康健,天生扛凍。」

達念皺了皺眉頭,躲開了一邊,不讓趙正碰她懷中的孩子,「元良你可想好了,是要叫瑕兒還是要叫露月。你若是應了皇後的賜名,非要讓她叫什麼露月,那你便去抱你的露月,莫要挨我的瑕兒。」

趙正「嘖」了一聲,道:「阿念你這是生了孩子就沒了郎君啊!叫什麼又有什麼關係!瑕兒十月出生的,露月這名字挺好。」

「可她想害你!這名字再好我也不想要。」

「一碼歸一碼!」趙正坐在那,伸手去抱那方才滿月的女嬰,達念實在沒地方躲了,便隻好任他得手。趙正伸出手指逗弄著那滿眼茫然的小人兒,感受著一條軟軟的舌頭在指腹上舔舐,他道:「阿念你善良單純,我與你說皇後害過我,是為了讓你認識皇後的真麵目,不想讓你與皇後有什麼不該有的接觸,而不是讓你拿著這事與我犯懟。瑕兒賜名之事,是皇家的恩典,我與皇後如今不好當堂翻臉,這麵子該給還是得給,你若是不歡喜,在家裡不喊便是了。」

「我就是不歡喜。」

「行行行。」趙正隻好暫且妥協,不去糾纏,「等你兄長與盈兒、春兒到了,我們再為瑕兒行辦滿月禮總是沒問題的吧?」

「那是自然!」達念皺著鼻子笑,「大姐與二姐甚時候到?我與瑕兒都等不及了。」

趙正閉眼抬頭,掐著指頭算日子,按理說也就這幾日,此時該是快到蕭關了。他與周家姐妹是患難過來的,掙工分、刨吃食,辛辛苦苦一年有餘。雖說當初是大局為重,但感情或多或少總還是有一些的。這幾年東奔西跑,餘下的時光每每想起平涼,也總能想起家中的二位夫人,隔上些時日未見,心中也十分掛念。

他轉頭看了看這屋子,達念當初空出主屋,自己搬到廂房來住就是為了今日的團聚。等她們到了,良淄就是真正的家了。

「侯爺!」

門外赫連雲天發急喊了一句,「王相公來了!」

「誰!?」趙正吃了一驚,渠國公什麼事如此急迫,竟是不顧暴露身份,居然親自跑到良淄來了!?

趙正連忙穿好衣服,披了一件氅迎了出去,卻見渠國公王靖已是闖了進來,赫連雲天喝退了跟在渠國公身後不知所措的玄甲軍軍士,使了個眼色,眾人回到內院院牆邊把守了起來。

「王相!」趙正施禮,被渠國公摁住了手,他一身風霜仆仆,臉色盡顯焦慮,「長話短說……」

「廳裡生了火,廳裡說!」

渠國公沒有推辭,跟著趙正便進了客廳。剛一關上門,渠國公便道:「我原本是想請安國公來的,但事情急迫,不得已隻能親自前來。元良你沉住氣……」

「到底怎麼了?」趙正從渠國公的臉上讀出了事情的非同一般,暗道莫不是鄭西元這老狐狸又出了什麼幺蛾子?卻聽渠國公道:「日前我長安總樁察覺了一些長安回鶻人的異動,前兩日還截獲了一股回鶻人的來往消息……」

回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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